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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芝一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上位的肖心莲。

明明她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笑意,可那疾驰而来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吴东芝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只能战战兢兢地应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女,怎么能喝娘娘的茶水呢……”

转儿将茶盏搁在桌子,力道不轻不重,却扣人心弦。

她没有说话,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素娥,素娥立马懂。

素娥转身对着吴东芝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方才你猴急地讨要第一杯茶水之时,怎么不说你就是个卑微的宫女?这会子,又矫情什么,娘娘让你喝你就喝。”

“来,这可是本宫亲手端茶给你,你若是再拒绝,就不识好歹了。”转儿修长手指重新捏着茶盏,她对仇人从不手软,但过程还是需要的。

吴东芝还是没接。

转儿瞧了一眼她,而后看向素娥,素娥赶紧上前,恭敬的从她手里接过茶盏,然后向吴东芝走过去:“吴东芝,作为一个宫女,你犯了两条罪,其一:在主子还未允诺之时,擅自喝下了第一杯茶水,以下犯上,该罚。其二:主子赏赐,故意不接,是为不从,更该罚。二罪合并,主子打死你也不为过。”

吴东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缓缓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素娥递来的茶水。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怎么办,但很快,她就想通了,喝了会死,不喝顶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已。

两者相较取其轻,吴东芝果断的选择了不喝。

“娘娘……”吴东芝还在搜肠刮肚地想着辩解的借口,她却不知太子殿下司马天翊在外面已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高贯在司马天翊身侧小声说道:“她一直想要娘娘喝茶水,娘娘递给她,她脸上却是一副害怕的表情,殿下,奴才怎么看这吴东芝都有问题。”

司马天翊站在原地,又听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进去了。

高贯赶紧跟上,若是肖奉仪是扎紧耳机姐姐,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肯定,殿下是顾着的。

可吴东芝之前如此放肆挑衅肖奉仪,殿下没有处罚,所以他这心里也是弄不清楚殿下到底紧张的是谁?

司马天翊进去的时候,吴东芝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假装很害怕的跪伏在地,就连手里茶水也洒了出来,她嘴里大声的喊着:“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没能给娘娘摘回睡莲。”

“……”转儿冷冷的瞧了她一眼。

司马天翊径直的从她身边过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妾身参见殿下。”转儿起身行礼。

司马天翊抬手制止:“爱妃无需多礼。”

转儿对着他浅浅一笑。

心里却十分好奇,想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办?

“主子赏赐之物乃是你的荣幸,你在等什么?”司马天翊冷冷看向吴东芝。

吴东芝一愣,她以为她听错了,近日来,叶凡书时常来她跟前说殿下待她特殊,她一直也以为她在太子殿下心里是特别的存在了。

可为何,她在殿下眼中看到了杀意?

吴东芝后背一凉,对,没错,是杀意。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惊觉,她恐怕是上了叶凡书的套,她一口一个皇嫂的喊着,肯定不是殿下授意。

“殿下,奴婢可否能单独私底下与殿下说两句话?”希望还能挽回……

闻言,转儿看向司马天翊,有些好奇他的反应。

司马天翊只冷冷的回了她六个字:“说,此处没有外人。”

转儿诧异了一下。

吴东芝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殿下连淮安王的事情都不避开肖心莲了吗?

肖心莲可是淮安王的人啊。

“殿下,奴婢要说之事,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肖心莲一眼,才继续说道:“只能说给殿下一个人听。”

她以为,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太子殿下肯定会懂的。

哪知……

“孤的耐心有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吴东芝知道这是太子殿下发火的前兆,她趴伏在地:“奴婢是奉了淮安王的命令要毒杀肖奉仪。”

转儿见怪不怪了,淮安王就是她找借口的惯用伎俩。

素娥心想,果然是淮安王的细作,其实她早就怀疑了。

“看来,你早已分不清你真正的主子是谁了。”在他眼里,苦心培养出来的杀手,不忠就不能留。

况且,她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陷害转儿。

转儿早就知晓此事,听到司马天翊说的时候,并不意外。

素娥一脸的震惊,吴东芝竟然是殿下的人?

“不是的,殿下,奴婢只是做给那些暗中的眼线看的,奴婢是不会真的让娘娘喝下有毒的茶水的。”吴东芝瞬间脸色煞白。

她此时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太子殿下会念在旧情上饶过自己。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惶恐和哀怨,希望能够唤起太子殿下的怜悯之心。

司马天翊冷冷地看着吴东芝,只有一个字:“杀。”

吴东芝听了太子的话,心中绝望至极。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

“其实,那毒药是叶凡书小姐给奴婢的,她最近经常进宫寻奴婢,她告诉奴婢殿下心仪奴婢,只要奴婢努力争上一分,就能将肖奉仪比下去,殿下,奴婢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信了叶小姐满口胡话,殿下,奴婢知道错了,殿下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保证绝无二心。”

回应她的只有司马天翊冷冷的声音:“看在你曾经为孤卖命的份上,孤让你自己选个死法!”

吴东芝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她完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杯毒茶水,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真的好后悔,后悔听信小人之言,葬送了她自己的命。

她慢慢地伸出颤抖的手,端起那杯毒茶水,送到嘴边,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喝完毒茶水后,吴东芝只觉得腹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口吐鲜血便倒在了地上,垂死挣扎。

司马天翊看了一眼地上的吴东芝,冷冷地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把她拖出去,别脏了地方。”

侍卫们听了太子的命令,立刻上前将吴东芝拖了出去。

不消片刻,侍卫来报,吴东芝七窍流血而亡。

“将她尸体送回乡下,给她家人一笔安葬费。”司马天翊摆手,侍卫领命退下。

转儿实在没想到他会处理得如此利索,她看着司马天翊赶紧不打自招:“殿下,毒药是妾身命素娥放进吴东芝屋子里的。”

素娥愣了,完了,她忘记告诉娘娘了。

“怎么,你没将那药的出处告知你家娘娘?”

素娥赶紧跪在地上:“娘娘,奴婢忘记告诉您了,毒药是殿下给奴婢的。”

转儿意外了。

她看向司马天翊:“殿下知道妾身要做什么?”

“孤大抵猜到了。”他走上前,轻轻地抱住她,温柔地说道:“就算你不动手料理,孤也是要动手的,吴东芝的所作所为,已是叛主,叛主者,死。”

他处决吴东芝,以儆效尤,让东宫一众人看清楚叛主是个什么下场,更是给东宫暗卫敲了警钟。

司马天翊淡然开口:“众人听令。”

“吾等听令。”东宫暗卫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吴东芝是我们东宫的叛徒,她的死是她应得的惩罚,孤需要的是忠诚和正义的人,而不是像吴东芝这样的叛贼,众人以此为戒。”

素娥与高贯跪在地上仔细听着。

他们二人都没想到吴东芝会是东宫的人,她处处都为淮安王着想,连毒药都端到奉仪娘娘跟前来了,他们还以为她是淮安王的细作。

实在没料到她会是东宫的人,她的所作所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殿下,皇上急召。”门口太监禀报。

司马天翊不敢耽误,大步离去,高贯紧跟其后。

转儿走到门口,瞧着司马天翊离去的方向,目露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素娥。”

素娥走到她身边,恭敬的回应了一声:“娘娘?”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素娥摇了摇头:“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她点了点头,素娥立即出去了。

素娥走后,她走到院子里,春桃与两个小太监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跪了下来:“奴才,奴婢参见娘娘。”

“起来吧,往后都是这长乐苑之中的人了,安心做好你们份内之事,本宫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娘娘。”

转儿瞧着胆小的宫女,笑了笑:“本宫知道你是春桃,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春桃被点名,有些拘谨,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奉仪娘娘,真的好美,好像仙子下凡,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

瘦瘦高高的太监再次给转儿行了一礼:“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小马。”

“奴才是小牛。”另外一个胖胖的太监跟着回答。

她愣了一下,这名字莫不是谁开玩笑取的吧:“怎么叫这个名字?”

“回娘娘,名字是李公公给起的。”

“李公公?”她好似知道是谁了,还想确认一下:“皇上身边的李英李公公吗?”

“是的,娘娘。”

就在此时,素娥回来了:“娘娘,是叶将军带女入宫请罪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把叶凡书那小丫头举报了?

素娥不知道,她一脸的茫然,娘娘就是顾忌到凡书小姐与殿下的关系,怕殿下为难,故而没将凡书小姐扯进来。

其实,素娥不知道,转儿哪里是怕司马天翊为难,她是知道司马天翊不会轻易动叶凡书,到底是国舅的幺女。

吴东芝死前,也供述出叶凡书来,司马天翊权当听不见,她才不去找不痛快。

她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把叶凡书给出卖了。

素娥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瓶,捧着掌心,递到了她跟前:“娘娘,这是奴婢方才遇到饶老,饶老特意命奴婢给您带过来可防迎春花过敏的药。”

“可谢过饶老了?”她取过小巧玲珑的白瓷瓶,握在掌心翻看了一下,打开闻了闻,气味与饶老之前给她吃的一模一样,她将瓶塞重新塞回去,将东西仔细收好,觉得有些好笑:“本宫这病实在好笑,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以前的烁和长公主也是迎春花过敏,且过敏症状也是与娘娘一般无二。”

转儿看向素娥:“你听谁说的?”

“饶老说的呀,这药就是饶老花费多年心思特意为烁和长公主配置的,正好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烁和长公主……

这个名字再次在她心底扎了一条细小的根,熟悉的字体,与她一样的对迎春花过敏,她与烁和长公主直接当真无渊源吗?

“素娥,你见过烁和长公主吗?”

素娥摇了摇头:“娘娘,奴婢没有见过真人,但是长生殿供奉着烁和长公主的画像。”

“你瞧见过?”

“是的,娘娘,奴婢瞧见过。”

她迟疑了片刻,轻声询问:“本宫可是与烁和长公主长得有些相似,所以初见本宫那日,李英与高贯才都认错了人?”

“应该不是。”烁和长公主的画像她不是第一次看了,映像很深刻,记得很清楚:“高贯他们应该是把娘娘错人成其他人了,娘娘与烁和长公主的画像并不相似。”

不相似吗……

她莫名的失落,随即又无奈的笑了,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烁和长公主都仙逝二十载了。

她不过才十九,无论从哪个方面,不管是年龄也好,还是其他的也好,烁和长公主都与她是完全不搭边的。

“素娥,哪里可以寻得烁和长公主的生平事迹的书籍呢?”

“娘娘,烁和长公主的玉碟存放在内阁史馆中,除非太子殿下去帮忙借,后宫之中的嫔妃是不能查阅的。”

夜晚,司马天翊再次留宿长乐苑,她便趁机提了一口。

“非孤不愿借你,孤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先皇下令将烁和长公主的玉碟封存了,后世之人不得翻阅其相关玉碟。”

还好只是封存,并非销毁,不借……她只能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