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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出了普陀寺,顿了顿,转身往一侧的悬崖而去,他静静地伫立在悬崖高处,瞧着半山腰的队伍渐行渐远,眸色深邃,山风呼啸着吹过,他身上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默默地注视着队伍中最为显眼的马车,直到他们消失在遥远的山路上,他无奈叹息,少主与司马天翊,究竟是缘是孽……

“师父。”一道身影走到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无痕转身看向她:“清水,设法拦路,将少主从司马天翊身边带走。”

“是,师傅。”清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马车上,司马天翊面色苍白,侧躺在软榻上,时不时的咳嗽一两声,柔弱得不像话,仿佛随时都会飘散一般。

转儿心里的内疚感又开始不停的往外冒,她抬手,轻轻抓着他的手:“殿下,为何不多停留几日,待身子好些了再上路?”

“……”司马天翊反手将她手握在掌心包裹着,抬眸看着她,因着她关心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温暖:“蜀地暴乱,不能耽搁。”

“这么快?不过才两三日的时间,蜀地怎就爆发动乱了?”就算是淮安王的死讯已经传到了蜀地,封地之臣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藐视天威,直接发动暴乱等同造反,他们胆子未免太大了。

司马天翊眸色微暗:“是老百姓不断的在攻击官府,封地之臣八百里加急进宫求助,今晨孤刚接到父皇旨意。”

她愣了一下,垂眸,未语。

她方才听到暴乱,下意识以为是封地之臣发起了暴乱,不曾想,竟然是封地百姓在攻击官府。

民与官的斗争,未经上级详查因由,官府除了退避,的确不敢滥杀。

“此事的确不能耽搁太久,时间一久,官府丧失耐心,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恐有性命之忧。”她担忧的看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的身子不大好,舟车劳顿,受不了的,要不,先让二皇子前去,殿下在后修养几日?”

司马天翊瞧着她,抬手,指尖轻轻掠过她脸庞:“孤无碍,马车之中也可修养,二皇弟经验不足,一人前往也拿不定主意,蜀地之事,不能耽搁,若是耽搁太久,封地之臣得不到救援,又丧失了王,长久下去,恐生异心。”

马车颠簸,摇晃了一下,她赶紧寻了软枕垫在他身后。

司马天翊浅笑:“有爱妃细心照顾,孤会好得很快。”

“……”她垂眸,未语,他就是这般,明明是她的错,他半分责怪也无,弄得她愈发内疚了。

她想了想,心中打定主意,她既无法劝他安心修养,路途之中,她便好生照顾他,将他身子快些养好。

司马天翊拳头抵在唇边,又低咳了一声,她见状立即坐到他身侧,纤纤细手,轻拍着他后背。

司马天翊垂着眸,藏于拳头之后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

随车跟行的高贯听闻马车之中又传了一声低咳,担忧不已,他想上去询问,却又怕打搅到殿下与娘娘,回头瞧着素娥,长叹一口气。

“你做什么看着我叹气?”素娥一脸的莫名其妙。

高贯撇嘴:“我就是好奇,你家主子到底对殿下使用了什么迷药,我家殿下一向精明,现在糊涂得要紧,就拿昨夜来说吧,明明事情的重点应该是你家主子点了我家殿下睡穴,偷溜了出去,她出去做什么了?”

对,他觉着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

可是:“结果我家殿下莫谈追究此事了,就随意问了问,你家主子不回答,我家殿下算了不说,竟然开始心疼你家主子落泪了,难道……不应该是你家主子做错了吗?怎么的殿下还去哄她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素娥一听立即来劲了,她昨夜与春桃被安置的远了些,高贯在偏房伺候,她竟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八卦。

高贯白了她一眼:“我不是告诉你了,就昨夜啊。”

“殿下待娘娘本就是不同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

高贯闻言,点了点头,是不同,好似娘娘做了什么,殿下都一味的护着,都不责怪:“所以,娘娘也是好命偏得生了一张与转儿姐姐极其相似的脸。”

“转儿姐姐是谁?”

素娥想问这句话来着,不知道是谁凑过来,将她心里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二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二皇子。

两人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奴才,奴婢见过二皇子,不,见过齐王。”

“本王在问你们,谁是转儿?”司马炎骑马骑得屁股痛,下来走走溜达,没想到恰好听到这两奴才咬耳根子,好奇心都被勾出来了。

原来皇兄宠爱肖侧妃是有原因的。

高贯与素娥垂头,然后猛烈的摇头。

高贯是不敢说。

素娥是真的不知道。

就在此时,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巨响,地面随着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无数的落石如雨般倾泄而下,人人惊慌失措,马匹嘶鸣着,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

司马炎整个人都吓傻了。

“怎么回事?”司马天翊撩开窗帘,看着外面。

禁卫军竭尽全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匹:“殿下,前方有落石。”

“往后撤离至空旷安全之地。”司马天翊放下窗帘,钻出马车,看着前方山上巨石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倾覆而下,眸色微沉,下令:“马上撤退。”

“是,殿下。”队伍快速往后撤退。

司马天翊面色凝重,翻身跃上马,手握缰绳,转身冲着马车喊了一声:“你莫出来,孤前去看看。”

司马天翊亲自指挥着队伍,步行之人在前,骑行之人断后,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

司马炎转身骑上马,打马跟上司马天翊:“皇兄。”

“撤退,快。”司马天翊脸色微变,一夹马腹,掉头。

司马天翊见状,立马跟着撤退。

队伍撤退不到一米之处,众人听闻“轰隆”一声,转身去看,山顶巨石砸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人人心中瞬间揪紧。

山顶又是一声巨响。

“再往后退。”司马天翊看了一眼,继续下令,队伍有序开始往后涌动,直到出了崎岖山路,行至空旷之地,司马天翊才命人停下稍作整顿。

禁卫军已派出探子前去查探。

司马天翊转身,看到素娥高贯春桃三人守在马车旁累得喘粗气,吩咐道:“素娥,照顾好侧妃。”

他抬头望天,又扫了周围一眼,万里晴空,无雷无暴雨,附近也无河流瀑布,山顶巨响异常,恐是人为。

“是,殿下。”素娥得令,缓了缓气息,爬上马车,撩开帘子的瞬间,脸色剧变:“殿下,娘娘不见了。”

司马天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众人还未从上一波震撼之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太子殿下从禁卫军手里夺过弓箭,脱离队伍,骑马而去。

司马炎见状,下意识要跟着去,幸亏被此次负责带领禁卫军护行的首领张柯拦住了:“王爷,不可,万一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就危险了。”

太子殿下已经冲动而去,王爷断不能再出事。

“那皇兄岂不是危险了。”司马炎神色紧张。

张柯已骑上马:“一半人留守此地保护齐王殿下,其余人随我前去护太子殿下,驾。”

众人不敢耽搁,打马朝着司马天翊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高贯急得直跺脚,殿下那么聪慧之人,怎么每每遇到侧妃一事,就乱了呢。

司马炎皱眉:“弄这么大的动静,目标不是我与皇兄,却是太子侧妃吗?”

素娥无力的跪在马车前边,她一直都注意着娘娘安危,并未见到娘娘下马车啊。

“王爷,恕奴才多嘴,贼人若是直接擒拿殿下,以殿下的武功,贼人不死都要脱层皮下来,若是捉拿是侧妃娘娘,王爷您也瞧见了,殿下就这么莽撞的去了。”殿下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也活不成了。

啊不,呸!

殿下一定安然无恙。

司马炎不解:“她不就是你口中那个转儿的替身吗?怎么皇兄对一个替身还如此用心。”

“王爷,这话奴才可没说过。”高贯快哭出声来了。

转儿被人趁乱带离了队伍。

她默默的跟着人走,没有丝毫反抗。

牵着她手往前走的清水,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首领的武功在她之上,她暗中已做好了应对之策,可为何首领却一点儿都没有反抗?

清水转身,转儿只是冷冷的瞧着她,清水微愣。

转儿嘴角微勾:“怎么,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乖乖随你走?”

“少主,师傅命我阻拦少主去往蜀地。”她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她听从师命行事。

转儿勾唇:“原来如此,我当是何事,值得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跟着她出来,不止是想知道她的目的,她还有一事要她去做:“清水,我以少主之名,命令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清水愣愣的看着她。

不错,她说的是以少主之名,而非水隐者首领之令了。

淮安王已死,她们已彻底脱离杀手营了。

“少主请吩咐。”清水垂眸听令。

她看着清水:“去替我查一下,普陀寺无迹大师的真实身份,还有,回去告诉师傅,他既奉我为主,就应听从于我,蜀地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得横加阻碍。”

她话音刚落,丛林之中有了其他动静。

“咻……”一支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直直地射向清水,箭头闪烁着寒光,带着致命的威胁。

转儿耳朵一动,她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迅速推开了清水。

箭头深深的扎入了清水身后大树上。

远处马蹄声响彻云霄。

清水瞬间愣住。

她提醒清水:“不想死就快走!”

清水反应过来,踉跄了几步,方才若非少主出手,她可能已经命丧黄泉,她咬了咬嘴唇,转身飞奔而去。

转儿转身,远处,逐渐出现一道身影,司马天翊手持弓箭,身骑骏马而来。

还有一道身影快速的从丛林中跃过,司马天翊低声说道:“此次再追捕不到她,提头来见。”

“是,主子。”身影快速消失在丛林之中,追随着清水的方向。

她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紧,大概猜到了黑影身份,想来那应该是东宫暗卫。

只希望清水能跑快些,千万别落在暗卫手中。

司马天翊迅速翻身下马,脚步急切地向她走去,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失而复得般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无事便好。”

“殿下。”转儿微愣,她能感觉到司马天翊的拥抱异常的紧,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推开清水的举动,心中微乱。

司马天翊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声说道:“你武功不差,为何不反抗?”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扭头想看清他的脸:“殿下?”

司马天翊拥着她的力道紧了些,将她禁锢于怀中,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微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道:“殿下,妾身没事,妾身只是想知道刺客的目的,才顺从着跟她走,她伤不了妾身。”

司马天翊缓缓地松开了她,他仔细地端详着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孤的箭,从不失手,你方才的反应若是慢了一息,不死则伤。”

她身子微微一僵,他果然看到她推开清水了。

“她在阻止你,她想将你从孤身边带走,对吗?”他第一次将问题摆到明面上问她,他眸色受伤:“孤知晓你身份,你不愿与孤相认,就算淮安已死,你依然不愿与孤相认,现在……你是要走吗?”

她指尖微微蜷缩,看着他,触及他眼底哀伤,唇瓣微启,几次欲张口说话,可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垂眸,许久:“殿下又认错人了。”

“……”司马天翊苦涩一笑,她终究还是不愿与他相认,沉默片刻,他似认输般:“的确是孤认错了,爱妃,随孤回去吧。”

他如同往常一般,牵住她的手,可在他指尖触碰到她手的瞬间,她心却如同被针尖狠戳了一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