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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诊过脉后,直摇头:“少主看着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就说,那村妇危言耸听。”车夫一拍大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少主”微微皱眉,可姜宜为他施针过后他确实舒服了许多。

“少主不过是舟车劳顿所致,休息一日便可好全。那医者留着山羊胡,胡子和头发都已花白了,每每说起话来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高人模样,着实令人不得不信服。

医者沉吟了片刻便皱眉:“方才听先生言,曾有个村妇给少主施针?”

“确有其事。”

医者愠怒:“胡闹,岐黄之术乃不传密术,怎可有女子可以习得,再者乡野村妇能师承何人?莫不是巫医一类?若是有伤少主性命尔等担当得起吗?”

“可那村妇又言每日需得去她那儿施针一次,否则少主体内毒素无法排出。”车夫又说。

医者面色更难看了:“一个无知村妇的戏言,你也要当圣旨听,我说没事儿就没事。”

医者黄大师可是医界圣手,他说没事,想必真的没事。

翌日一早。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

“少主”被一阵腹痛疼醒,起初只是很细微的疼痛,时间一长便是钻心的疼。

他疼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苍老的手把过他的脉后,额前竟冒出了细汗,罔顾医界圣手之名居然找不出一点病因。

“黄大师,我家少主究竟是怎么了?”车夫急火攻心,这都号了半个时辰的脉了怎么了说句话啊。

黄大师颤抖着手,说:“许是吃坏了肚子,我开一些固脾胃沥湿的药方...”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少主”趴在床边,躬身一呕,大股的鲜血从他嘴里吐出来。

“这还是吃坏肚子?”车夫忙扶住他,道。

黄大师也没法了,这这那那了半晌。

“去,城西慈悲庙找姜娘子。”他说,彼时已经气若游丝了。

城西破庙。

两身衣裙已经做好了,她用白丝缝的边,匕首裁的布。跟着吴大婶偷学的手艺,没想到现在派到了用场。

因牙牙年纪还小,不必受大人那些礼数教化管着,她便做了条短裙子,内搭一条短裤。

纱衣是劈丝做出来的,是以清透好看缝在麻布裙子外面正好起到了整添美观度的效果。

牙牙穿上后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欢喜得要飞起来了,姜宜今早还替她扎了可爱的辫子。

现在的她也能像普通女孩那样穿新衣编辫子了。

“喜欢吗?”

牙牙用力点头:“喜欢。”

相比起牙牙的,她的裙子就简单的多,紫色的飞机袖外套,紫色的麻布百迭裙,腰带是用她那身破烂的旧衣服改的。

整套裙子上没有什么花纹,素得像个茄子。她把分成两部分,上半部分在后脑扎成一个丸子用紫色轻纱裹住在别上那支小剑样式的簪子。

下半部分缠上布条编成一股麻花辫,便成了。

那支簪子还是林石头给她的信物,她瞧着长长又细细的做簪子正合适。

服饰虽简单,可牙牙却觉得阿姊还是好看的。

“阿姊休息吧。”牙牙说。

却见她把背篓拿了起来:“我去山上找些东西做染料,你在家等我。”

“可是你已经一夜没有休息了。”牙牙拉住她说。

姜宜揉揉她的脸蛋:“你也看我做了一夜的衣裳了,再不睡就要变成小熊猫了。”

破庙被她改造了一番,她们从供着佛像的佛堂里搬到了左侧的小屋子里,屋顶修修补补面前能遮住太阳,墙面她重新糊上了黄土。

屋子不大大约三十平,以前应该是供庙里的和尚休息用的。

姜宜亲自砍树搭了一张供两个人睡下的小床,又画了点钱买了床旧被子。

二人也算是有个小家了。

哄着牙牙睡下后她便出了门,全然不知已有人朝这儿赶来了。

白丝的妙处就是能染成多种颜色。背靠大山的好处那就更多了,邻水镇附近的山林虽不高,有水源滋养植物种类却很多。

首先要找的便是姜黄,虽说槐花、栀子染出的黄色也不错,但姜黄的用法不单一找它最为划算。

姜黄生长需要充足的阳光和水,大康虽很久没下雨了,但邻水镇临河山林多水汽,只要找那些能被阳光照射到的区域。

她向上爬,在半山腰一块平坦的地区坐下休息,稍一转头便瞧见了姜黄露出地面的叶子和花。

姜宜大喜,得到了姜黄,染色用的其他原料便可以通过空间换取了。

见日子还早,她打算在山上继续转几圈打几只野兔野鸡。

破庙。

两驾的马车在破庙倒塌的大门前来了个急刹,不多时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催促着车厢里的人:“黄大师您要不就在车上等着,我去请了姜娘子就来。”

车门帘子被掀开,男人捋着胡子缓缓从车后挪到车前,又挪到车外:“能比我还清楚药理的女子,我势必要见一见的。”

“我请回去您见了不也一样吗?”车夫道。

男人不理,扫视了一眼眼前这破败的景象,冷笑:“想来不过是个江湖郎中,游方医生。”他堂堂医界圣手都看不出的毒,竟叫她看出来了,若是她再治好了少主他的脸面何在,决不能让她踩到自己头上。

车夫瞧见这场景一时也有些儍眼:“这也太破了,但兴许世外高人都喜欢住在这样破败的地方。”

“你说,她会不会有师父,兴许她的医术都是师承某位隐士高人。”黄大师指着破败的庙宇说。

车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就是不愿相信一个村妇的医术比自己高明吗?有个比他年纪大的隐士高人难道就输的有面子了?

他笑笑,忙拉着男人往里走。

这庙原本是个三进的院落,到处破败倒塌不能住人。终于到了供奉佛像的地方。

中堂的大门和墙早就不见了,唯余一尊佛像端坐在屋子中央居高临下俯视众生。

在供奉佛像的中堂旁边有个小房子,有修补过的痕迹,木门也紧锁着。

车夫去敲了门。

木门打开,牙牙睡眼惺忪,揉了下眼睛看着二人。

“这就是你说的女神医?”黄大师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