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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别苑。才走了一波人后脚一队金丝银甲的便进来了。

花园里竹亭下,皇帝正倒在藤椅上小憩,瞧见人来,冷笑一声:“今日可真是热闹,打秋风的一波一波地来,广林王这又为的何事?”

“回禀陛下,臣接到了线报,说有人在大长公主别苑刺杀陛下,微臣来此护驾。”沐臻一面说着,一面朝周围看去,只瞧见沙地里淌着一摊的血迹不见人影。

沐臻心下便已经慌了,才不过过去了短短一个时辰,姜宜便....不可能,皇帝即便是碍于身份也做不出这样草菅人命之事。

“不知陛下可曾见到,以为喜着紫衣的姑娘,那是微臣的妹妹,陛下可曾见过?”沐臻抬头看向天颜,这话明里询问暗里试探。

皇帝冷笑一声:“姜宜是你妹妹?那你和楚王还是亲戚?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朕的大臣一个两个地为一个小女子求情。”

皇帝说是皇帝,手中的实权并不多,面上圣明实则纨绔一个。

他原以为,皇帝是在巡游的时候见到了姜宜并瞧上了她。

这当中竟还有楚王的事?楚王又怎会知道姜宜?

他没有时间多想,匆匆告辞后便出去寻人。

彼时秦远香焦急等在门口,左右徘徊,好不容易等人出来了迎上去。

沐臻面色却很难看:“她被带走了,楚断云带走的。”

“楚戎?”秦远香脱口而出,“那还好,还好。”

沐臻皱眉:“她不是与你有亲吗?”

秦远香微张着嘴,合着这人一直以为姜宜和他....“王爷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郎君!郎君不好!”他们还未走出长街,就见将宜百货的小厮寻了上来,大喊着,“蔡娘子大出血,眼看就要没命了。”

秦远香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台阶,回过神来抢了沐臻的马便走。

.......

她背上的伤有些严重,才过去半个时辰便发起了烧,脑袋糊涂着模模糊糊瞧见一个人影便伸手去抓。

男人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来。

姜宜哑着声音:“你不必躲,我知道是你。”

楞了楞,楚戎说:“是我害了你。”

捏住了他的手后,她把楚戎的胳膊拉过来,搂在怀里,鬓角的头发汗湿了粘在脸上。

不多时一只手伸来,剥开发丝,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他嘴唇颤抖,有些哽咽:“你伤得很重。”

陈年老钉砸在身上,她又细皮嫩肉的,二十大板打下来自然是要命的。

\"你和皇帝谈了什么。”她说起话来虚弱无力。

楚戎的声音却越发阴狠了起来:“没什么,你只需歇着。”

绝不是简单的没什么,她也有护身计在身,可面对那样高大的大内高手,她亦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他一个残疾人,即便有黑曜在也无法全身而退,即便是从大长公主府全身而退了,也走不出整个大康。

定是交换了什么筹码。

他以身入局,换她。

从前不当回事,如今也实在不能不当回事了。

“我....”这话说出口稍有些丢脸,她斟酌了许久才鼓起了勇气道,“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对,可是破伤风真的会要人命,我若是死了。”

她还没说完,就听当啷一声,从天上落下来一个东西。

二人皆是一愣。

楚戎拿起递到她面前:“从天上掉下来的?老房年久失修,许是老鼠。”

他又看了眼那罐子,“通体透明,其中似乎有液体。”

姜宜直呼好家伙,刚要死老天就来送药。

“这是破伤风的针剂,还请你帮我重在手臂上。”姜宜撑着身子坐起来,把手臂露出来。

二人折腾了一阵。

他几次不敢扎针,因怕她疼,这东西出现的诡异万一是什么毒物用了反而害了姜宜。

她扯扯他的衣角,双眸因疼痛泪湿了,显得黑黑亮亮令人心疼。

看她如此痛苦,楚戎整颗心都像在锅上煎熬着:“怎么做?”

楚戎才战战兢兢地把针扎在她的大臂上。

瞧见她躺下,睡得安稳才放心,守在她身侧一整夜。

直到第二日天明时醒来,她好受了许多,身上缠了纱布。

身上的衣裳换成了轻便的薄纱蝉衣,发髻虽是松散着却是被梳过了,发丝上抹了桂花油。

她坐起身,揉着自己的头发,昏迷时似乎醒过片刻。楚戎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着木梳,梳过每一缕发丝,温柔地像是在照顾新出生的婴孩。

嘎吱一声,风把门吹开。

有人将木门推开,一缕金光落在他身上,落在她眼里。打开的门外是一株正盛放着的海棠花,细雨绵绵海棠垂头随花枝摇曳。

他借着拐杖支撑着站起来,伸手够着了一支鲜艳的花枝折到怀中,看着那花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轻柔勾着。

像是感召一般的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姜宜却只觉得面颊发烫,抿着唇不知说什么。

许是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很是狼狈,他微微低头,从树下过来。轮椅就停在廊下,他杵着拐杖缓慢地挪动到轮椅那儿推门进来。

“雨后海棠,最是漂亮。”他说,把花枝放在了她枕边。

不知为何,姜宜觉得他的语气有些疏离,不似昨夜那般亲昵。

“你,不问我点别的?”姜宜抿了下唇道,“譬如那瓶子是哪来的?”

昨日打过针后瓶子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没有扔掉。她是现场从瓶子上又移到他的脸上,却瞧见他低垂眼睫淡淡道:“那是娘子之事,我不好多问,且先在此修养几日待到伤好后,我会派人送娘子离开。”

她闻得此言,先是一怔皱眉:“楚戎,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楚戎顿了一瞬,“娘子珍重。”

他要调转轮椅离开。

姜宜:“你明知我心悦你,你也如此....啊!”一着急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阿宜!”楚戎也急,他是心急。一时轮椅也没转成,回过头来伸手过去。

手却在半空一把抓住:“我心悦你,你若愿意我们成亲。”

默了一瞬,楚戎道:“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