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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我的儿啊……”

宝钗刚进院子,便听到从正房传出来的哭声,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却是一时站住脚不敢进屋。

她用力瞪大星瞳,想要将眼角的泪色隐去,只是不管是通红的双眸还是眼角的绯红,都昭示着她这一夜的不平静。

只是这时候,她却万不可露出半点,不然先不说悲痛过度的母亲,便是这一家子大小,恐怕都要乱起来。

宝钗站在原地,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是母亲的哭声,却如同魔咒一般紧紧攥紧她的心房,让她半点也安心不来。

加之昨夜一夜未曾合眼,一时之间竟有些摇摇欲坠。

刚升上大丫鬟的莺儿,赶紧上前扶住宝钗,一双俏丽的眼睛中满是担忧和对未来的忐忑。

昨日晚间,却是有人传来消息说是大爷的案子结了,她们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林大人出手,正欣喜若狂。谁料想,下一句便是大爷死在狱里。

太太当时便昏了过去,小姐只得又命人叫大夫,又送了来送信的人。

也是小姐素来威信,这才将浮动的人心压下,不然只剩下小姐和夫人,这日子可怎么过。

便是她们这些丫鬟也觉得满心慌张,不知日后却是如何光景。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不是说了吗?薛家还没有倒,我还在。”宝钗见扶着自己的莺儿一直呆呆出神,便知晓对方,这又是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看到莺儿仿佛是受惊的猫一般,宝钗忍不住无奈地摇头,原本暗沉的心中却因着莺儿的举动,多少漏出一丝天空。

她深呼一口气,仿佛是在心底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坚强。

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中,再没有滚烫的热意,宝钗抬腿向薛姨妈的房间走去。

门口小丫鬟赶紧撩开门帘,只是宝钗不过轻扫一眼,便看出对方眼中满满的惶惶不可终日。

宝钗心中轻叹,因自家哥哥突然在牢中暴毙,如今这家里却是乱了章法。

待走进屋中,向左一转便进了薛姨妈的卧房,只见得琉璃屏风后露出薛姨妈隐隐戳戳的身影。

她本是极为年轻,从外表看,不过三十许,然而丧子之痛,却是如同刀割凌迟。

不过短短一日,薛姨妈的鬓边,竟以隐约可以看出根根白发。

宝钗见到母亲如此哀伤过毁,却是心中一疼,快步走了两步,便跪在地上膝行至薛姨妈面前,握住对方的手轻声劝慰:

“妈妈,如今哥哥去了,妈妈却要振作起来。若是您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却让宝钗该如何自处?”

纵然薛宝钗再过聪慧绝伦,她仍旧此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遭逢此大变,能够稳住情绪已经是奇迹。

此时被薛姨妈的眼泪一激,也忍不住伏在对方腿上痛哭,却是将自己心中隐藏的悲伤全部释放出来。

宝钗的哭声,仿佛是将薛姨妈哭泣的开关拧得更大,只听得薛姨妈口中惨呼:“我的儿,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这却是要了我的命呢?若是行的话,为何不让我替你去?

如今留下你妹妹,却是以后该如何是好呀。”

薛姨妈口中呼着,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宝钗发髻的头顶,也砸在她的心头。听着母亲的哭泣,宝钗的泪水越发朦胧。

陪着母亲痛哭一阵,宝钗还是勉强的忍住泪水,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地说道:“妈妈,我却是令人去到衙门打听,当时只说是哥哥看着像是死人,具体如何都不知晓。

且如今却是未曾,将哥哥的遗体送回,我却是有个想法,许是哥哥没死。”

宝钗轻声说着,她心中知晓,恐怕母亲不会相信自己所言,但是不管如何她仍旧想要将此话说出。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一日未曾见到哥哥的尸身,她便一日不相信对方真的已经离世。

薛姨妈张张嘴,想要反驳女儿,可是又忍不住被对方所描绘的景象蛊惑。

诚然,只要薛蟠的尸身一日未曾送到,那么他的死讯便未必是真的。

薛姨妈却是决计不肯相信,薛蟠会在监狱中暴毙,况且她们又已经求了黛玉。

即便是不曾使力,也不可能让薛蟠直接死在监狱之中,估计那人是有问题的。

薛姨妈想到这里,到底是为着儿子的一线生机振作起来,眼中满是希翼。

此时的薛姨妈,已经有些许癫狂,她只想找到一根稻草。

用力按住宝钗的肩膀,摇晃对方:“宝丫头,你说你哥哥肯定没死是不是?若是他死了自然会将尸身送回来,现在没不见尸身,便……便是你哥哥没死是不是。”

薛姨妈的声音,到后面已经有点破音,但是宝钗从她的声音感觉到浓浓的绝望,和微弱得几乎无法窥见的希翼。

见到母亲如此宝钗,也是心中一痛,她此时确实有些埋怨哥哥,不该与人发起争斗,惹得母亲如此伤心。

只是转眼便想起,往日里哥哥对自己的好处,也觉得心中酸胀难忍。但她总比薛姨妈要冷静许多,昨日里也曾仔细分析,此事其中却大有蹊跷。

只要一日未曾看到哥哥的尸身,那她便当做哥哥还活着。

是以宝钗握住薛姨妈的手,柔声安慰:“妈妈要我说,我却是相信哥哥没死,要知晓哥哥平素最为孝顺。若是他知道因为这假消息,使得母亲哀伤过毁,定然自责不已的。”

宝钗口中说着,一边轻轻地替薛姨妈擦拭脸上的泪痕。

薛姨妈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点点头:“好,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你哥哥,我都不哭了。”

她此时经过宝钗的劝慰冷静下来,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心中也是疼惜不已,心知自己浑浑噩噩的这半日,大约是委屈了女儿不少。

宝钗见薛姨妈此时,终于缓过来心中欢喜,赶紧命丫环进来送上净面之物,两人各自梳洗一番,这才又坐到炕边商议。

宝钗捋着自己胸前的金锁,略一思索,才跟薛姨妈说道:“妈妈,我却是想要再进一次行宫,若是此次可行。我想求见公主娘娘,以期能够知晓哥哥究竟生死。”

宝钗此言说得极为坚定,她却是打定主意,一定想办法求见羲和长公主,不管如何一定要从对方口中,得到哥哥的确切消息。

薛姨妈带着些许希翼,她自然是想要女儿,能够带回儿子的消息。

只是对于皇权,她有着天生的畏惧:“咱们家,今时不比往日,若是往日求见公主,多少也会给些面子。

此时却也未必,我的儿,若是能够见到公主最好,若是见不到,便是渐渐黛玉也是好的。”

薛姨妈平素看人还算准,是以即便是第一次与黛玉相见,仍旧是觉得对方乃是极为好说话的存在。

况且大家女子,都有着教养,并不会直面反驳,是以便是让自己女儿前往,即便是此事不成,也不至于会吃大亏。

反而却是如何能够面见公主,这才是她们应该发愁的事情。

宝钗听着母亲的话,低头略一沉思,抬起头看着自家母亲说:“我相信总是会有办法的,母亲千万莫要着急。

想来终究会有消息证明哥哥的信息,而且有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说到这里,面容之上也是难掩几分愁容,到底却是年幼,天生带着两分怯懦。

而此时造成薛家大乱的罪魁祸首,正一脸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中央。

司徒源坐在书案之后,冷眼打量对方,心中却在想着其他。

因田巡抚的落网,是以相关案件人员便也要跟着一起进京,于是便有了薛蟠跪在书房的场景。

司徒源本身对不学无术的薛蟠既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跟对方打什么交道。但是比较意外的是,薛家勉勉强强却是与黛玉有两分亲眷关系,是以黛玉先求了康眠雪那里。康眠雪大手一挥,便将黛玉的要求,扔到了司徒源面前。

对于妻子的要求,一直以来都是第一要务的司徒源,此时也忍不住略有些无奈。

翻阅着血滴子送来的卷宗,便可发现薛蟠被母亲溺爱,古人言:爱子如杀子,却是诚不欺我。

是以,司徒源见薛蟠,第一反应竟是这孩子欠教训。

可是黛玉的求情,让他不好直接将其发配或者打压,司徒源心中思索,干脆打算将其送入军营之中,劳及筋骨,饿其体肤。

但为了防止这小子的少爷脾气,却是给他捣乱,是以司徒源便在这里设下熬鹰的场子。

此时薛蟠跪在地上已经足足有接近一个时辰了,他开始时还显得有些毫不在意,而现如今脸色却慢慢变得铁青。

司徒源坐在书桌之后也不说话,翻阅着不知是什么的卷宗,竟是一副将薛蟠给忘记的模样。

又过了一盏茶,薛蟠却是再也跪不动,他扑通软下身子,直接以头抢地说道:“小的却是该死,最近熟读律法之后。

已知我乃犯下诸多罪行,但是却是希望侯爷,能看我家多年在江南赈济的功德,却是饶草民一命。”

这番说辞,乃是他在当日醒来后,被那书生疲劳轰炸时学会的。

想到那口若悬河的张华,薛蟠又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司徒源手中的笔停顿一下,仿佛是才刚刚想起地上还有一人,抬头望望对方,然后紧接着便又拿起另外一本卷宗批示。

他此时已经睡了半日,这会儿子正是精神的时候,是以也不理会跪在地中央的薛蟠,只是继续地批改他手中的文件。

司徒源这边正批示着,便听到有人脚步轻快,连蹦带跳地蹿进书房。

也不抬头,他便知晓是谁,心中无奈摇头,却不知为何自己最近手下竟是活泼的人越来越多。

“参见侯爷,侯爷大喜,那些人都撂了。”说话的正是冯紫英,他将厚厚的卷宗放在司徒源的书桌前,然后又回到原位,这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司徒源瞟了一眼冯紫英,却是心中又是暗笑,他其实还挺喜欢眼前这小子的,只是却不能被他知晓,免得蹬鼻子上脸。

只看这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便知晓定然是被贺疯子磨得不轻,他也不着急查看卷宗。

左右这些东西,一会儿与爱妻一起分享才有趣,反而仿佛如梦初醒般地,将视线看向站跪在地中央的薛蟠。

“死里逃生的感觉怎么样啊!”司徒源淡淡地说道,手中不紧不慢地批阅着文件,仿佛是在与晚辈话家长一般。

薛蟠听了这话,明明觉得不带些什么味道,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在听到的瞬间便打个哆嗦。

那上座的男子,薛蟠已知晓是当今的长公主驸马定远侯。对方安静地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他觉得浑身冷汗直流,竟是半点不敢心生反抗之意。

他有些忐忑地说道:“侯爷,薛蟠有罪,薛蟠认罪,只希望在行刑之前能够让我能见一见老母,我却是对她唯有亏欠。”

薛蟠本来还想,如同其他官员一样对付几句,可是他一抬头,便知晓自己错了,眼前之人,绝不是他可以胡说八道之人。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仿佛是遇见猫的耗子,连逃都不敢逃。

使得他所言的每一句话,都定要好好想想才能说出。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模样,司徒源抬起头定定得看一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据我所知,你平素是个不学无术的,是以所言多有些粗鄙,为何今日却突然转了性子呢,是有人教你,还是……”

司徒源前面的话,还是艳阳高照,这后面却开始乌云密布,待到最后倾盆的雨点,便毫不客气地砸在薛蟠身上。

薛蟠差点被砸成落汤鸡,赶紧低头口中喊道:“侯爷,这是我自己想的。我是真的想要学好的,绝对没有假。”

“哦,想学好呀?行吧,那就学吧。”司徒源也并不在意薛蟠这种人,他在京中纨绔中见了太多。因为看得太多,便也就慢慢麻木,这些学好之言他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结果这薛蟠的下一句,却是让司徒源一愣。

“侯爷,我听人说过您喜欢勇猛无双之人,我想跟着你,哪怕当个马前卒都行。”

薛蟠带着些许的希翼说道,他心中清楚,若是自己不一直跟着对方,恐怕到最后,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

当日在牢房之中,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仍旧是再次醒来。

薛蟠将这一切,归功到司徒源身上,心中对其充满感激,更是充满恐惧。

他想起妹妹曾说过,若是你觉得恐惧,便去努力接近,如此便可以克服。

如今在他看来,眼前之人便是最可怕的,那浑身气势含而不漏。仿佛下一秒便要被其吞噬,那里坐得仿佛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尊散发着戾气的凶兽。

薛蟠甚至根本不敢与其对视,那双黑色的眼眸仿佛是两道利刃一般,穿透他的灵魂,将所有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薛蟠忍不住萎缩,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对方而激起胸中的一团火焰。想要跟着他想要成为跟他一样的人,第一次他仿佛找到了,自己想要追逐的神明。

司徒源有些玩味儿的挑眉,薛蟠此人在他面前,仿佛像张白纸一般。

是以他不过略微清扫,便知晓对方的想法,虽说觉得此人有些不靠谱,但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薛蟠有几分呆萌。

“想跟着我?可以呀,只要你能从神武营中顺利地出来。

那,你旁边这个,便是从神武营中出来的,他用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不过是几个月而已,如今便到了我的手下。”司徒源抬下巴示意,冯紫英便是从神武营中出来的。

见司徒源终于将话头给他,已经憋了半天的冯紫英,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此人看着年纪约在十五六岁,长相却也还算是清秀,只是面色有些不好,不过倒也不能不是可以忍受。

但只看那虚浮的上身便知晓,此人根本一点功底都没有,听闻司徒源竟然要将其送到神武营,冯紫英也是有些咋舌。

要知道神武营乃是司徒源手下的嫡系,可算得上以一当百,随便一人便可与其他部队的百户长相搏不败。

是以一直走的少精路线,但是却没有人敢小看这支部队。

能够被选入这支部队的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一技之长,可是眼前这小子却是半点看不出来。

其实他身上还有股子呆劲儿,这忍不住让冯紫英开始怀疑,侯爷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说这是否是侯爷的恶趣味。

别的不说,之说神武营入营试炼便要过十人相,就薛蟠这个样子,哪里能够在入营一个月之后便通过十人相呢?

不过冯紫英转念一想,也是心中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十人相难过,但是他忘记比试之时,却是进入神武营一个月的时候,这一个月他跟随神武营中人训练,未必不能有些长进。

恐怕司徒源命令其到神武营,也是不过让他有些长进而已,并非是想要对方真的入神武营。

“侯爷却是要把这小子送到神武营吗?那岂不是到时候他要跟咱们一起回去,还是说让他现在先跟着走呢?”冯紫英不过是从一个眼神中,便品味出如此之多,当下叽叽喳喳个不停,直让司徒源皱眉。

他语调中带着一些嫌弃:“冯紫英,你却是越来越啰嗦,且变得话多,究竟是跟哪些不着调的学来的,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这话中满满的嫌弃,是以竟然难得的让冯紫英有些委屈,只是他上司的表情却是如同冰块般的冷漠,便只好乖乖地夹着尾巴离开。

临走之前还偷偷地对薛蟠无声地说道:“要加油啊。”

然后便转身,赶紧退出书房。

司徒源揉揉有些胀痛的额角,却是被他烦得有些难受,有心想要将其一起撵回京中,却又担心下一步江南这一边不能缺少人手。

想到冯紫英,他却是一时没有想法再去处理手中的文件,当下将其放到一边,看向跪在地上的薛蟠说道:“你的案子,已经替你结完了,至于赔给冯家的银子,一会儿有人跟你去算。等你回薛家之时,记得把银子带回来,这边好给你销账。”

看着面露惊喜的薛蟠,司徒源抽抽嘴角,此事却也算得上薛蟠因祸得福。

因田巡抚的落马,使得被田巡抚意图杀害的薛蟠,微妙地从杀人凶手变成了被害者。

又因那冯家根本不想让薛凡偿命,不过是为了索要银钱罢了。是以便由司徒源做主,赔了不少银子给冯家,便将此事了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因你过段时间要跟着去京城,是以这板子到京城之后再打。

打完了板子,我便叫人送你进神武营,若是能够在神武营待到圆满,你便是可入得我的手下,若是不行,趁早滚蛋。”

司徒源最后一句话却是说得极为有气势,这也是他与那些兵痞们所学,是以此时说出却带着几分独特的味道。

薛蟠倒是不愧是呆霸王之名,也不在意自己进京便要挨打,只是高兴于自己得以跟随对方。

他此时却是雄心万丈,当下赶紧磕头说道:“薛蟠遵命,不管如何薛蟠一定会全力以赴努力的。

一定不会辜负侯爷您的期望。”

司徒源却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便挥手让其退一下,他对薛蟠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期望。

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自己身为长辈,满足一下晚辈的心愿而已。

想起那只要银子不要命的冯家,司徒源忍不住摇了摇头,如今这世道,却是即便是清廉也难以为继。

司徒源动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他才拿起刚刚冯紫英放在桌上的卷宗,准备查看一下贺疯子等人的笔录,正在此时便听着门外通传。

“五皇兄?”司徒源却是一愣,他抬头望向门口,果然见是对方。

五皇子笑嘻嘻地走进书房,他手中正握着一把折扇,此时潇洒地挽了个扇花,唰的一声将扇面打开轻摇数下,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阿源,你却也别老是呆在园中,我们不如出去游玩一番,这扬州此时正是好时节。”

司徒源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五皇子,一直将他看得有些莫名。

这才转移眼神,口中询问到:“五皇兄,你认识小六吗?或者说你认识裘良吗?”

五皇子原本还在觉得不自在,便听司徒源突然说出熟悉的名字,他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