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不清楚,”江晚舟从后面出来,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礼盒。
梁景和这年,五十有余,身处高位,首都众多达官显贵依附于他,梁家高门显赫,声望从百年前开始,一直延续至今,是整个z国少有的三代。
江晚舟三十岁嫁给他,三年抱两就是为了坐稳这梁夫人的位置。
至今二十余年,丈夫身居高位,儿女双全,人称一手烂牌被她打了翻身仗。
梁景和走过来,看着江晚舟拿着小刀拆开包裹,小刀划上胶带的那种刺耳声在大年初一静寂的清晨尤为刺耳。
层层包装包裹着一个物件儿。
她一层层地扒开泡沫纸,直到露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她年轻漂亮,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扎着两个麻花辫,怀中抱着一个奶娃娃,身旁站着她的第一任丈夫陆褚。
这张照片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那个年代的岁月静好之感,无论是谁都打不破。
当年,她决定要离开,离开之前拉着陆褚去拍了这张唯一的合照。
原想着是留个念想,可没想到,这张照片成了三十年后刺向她的利刃。
三十年前的子弹射过来,正中眉心。
江晚舟看到照片时,呼吸一紧,连忙将照片丢进箱子里,速度快得惊人。
身旁梁景和见此,唇角微微往下压了压,伸手扶住她的肩头。
温言淡语提醒道:“里面还有信封。”
“我不想看,”江晚舟很抗拒。
梁景和微微叹气,伸手拿起箱子里的信封准备拆开,却被江晚舟一把夺去,大抵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脆弱不堪的一面。
紧忙拆开信封。
映入眼帘的是一封手写的信,穹劲有力,印透纸背。
晚舟夫人:
新年好,收到你的礼物,我深感诧异,倍感惶恐,我陆敬安此生从不受无功之禄。
约莫二十五年前春节,我与父亲生活在京港大学家属楼,收到您漂洋过海寄来的新年礼物,彼时,我是惊喜的,喜悦的,因为心里觉得我是有母亲记挂的人,可此后,您音信全无,成了众人口中抛夫弃子的对象,我便知晓,您是您,我与父亲是我们,我们再无瓜葛。
平静了三十年的人生已然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却因您的出现而打破,古有孟母三迁,亦有伤仲永,希望您能遵守三十年前的选择,不改初心。
收到你的礼物,我连夜前往那栋即将拆迁的破旧小楼里翻出这张照片,亲手拂去灰尘,将它擦干净,裹上层层防护,动用专机八百里加急送到您跟前,担忧您收不到,希望您看见这张照片时,警醒自己当年做的选择。
落款:
弃子,陆敬安。
细看之下,弃字头上的那一点,因为笔墨太过用力,穿透纸背,形成了一个偌大的黑点。
江晚舟看完这封信,掌心一层层冷汗冒出来,
指尖忍不住颤抖。
警醒??
好好好,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让她警醒自己。
天晓得,她当初给自己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今,这个她拼了命带到人世间来的孩子,成了她心头的尖刺。
修长的指尖将信纸一点点地揉在一起,面目狰狞的恨不得能此刻冲到陆敬安跟前甩他几巴掌。
这是她顶着世俗舆论的风口冒着生命危险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啊。
不感恩戴德就罢了,却拿着尖刀刺向她。
“晚舟?”
“我静静,你让厨房的人给你们包饺子吧!”
江晚舟抚开丈夫的手,径直离开客厅进了一楼书房。
梁语欣下楼恰好见这一幕,诧异的目光落在梁景和身上:“爸,我妈怎么了?”
“没事儿。”
“这是什么?”
“不是说大年初一忌讳往别人家送东西吗?”
“谁这么不懂事儿?没人教吗?”
梁语欣走到桌旁看见纸箱子里的东西,拿起看了眼:“这不是我妈年轻的时候吗?这个男人和这个小孩儿是谁?”
“你妈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别瞎好奇。”
梁景和拿走了相册,徒留女儿一个人留在原地错愕不已。
行至餐室,还未进入就听见里面的阿姨在碎碎叨叨地聊着天。
“不是都忌讳大年初一往人家里送礼吗?怎么这人这么不懂事儿?”
“听说是晚舟夫人第一任婚姻生的儿子。”
“这么不懂事儿?难怪是没妈教的孩子。”
“谁知道呢?豪门里的恩恩怨怨也不是我们清楚的,我最近听说那个孩子跟晚舟夫人长得极像,眉眼气质,乍一眼望去就能知道这二人是母子,年纪轻轻就是京港首富,可惜了!”
“这种孩子若是养在身边,那可是家族的荣耀。”
“若是梁家的孩子,四代不是问题。”
“唉————”在佣人的叹息声中,这场交谈结束,梁雨欣站在门口,将京港首富四个字听了进去,转身上楼打开电脑。
百度页面出来之前,她以为这人约莫四十来岁,可直至陆敬安的形象照出来,她惊住了.......
而立之年,成为京港首富,此等造诣,吊打许多豪门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陆敬安,”梁雨欣琢磨着这人。
想了片刻,一个电话拨给了萧北凛。
“问谁?”
“陆敬安。”
萧北凛这日,刚起床,正收拾着准备下楼给长辈拜年,炸接到梁雨欣电话,还有些诧异,这位梁家大小姐,向来不谙世事,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未曾见过世间险恶,更别说人心的肮脏之处了。
只是今日,问及陆敬安?
难道是听到什么了?
“问他做什么?”
“他是个怎样的人?”
萧北凛这人,向来坦荡,虽说是情敌但也不至于贬低旁人来抬高自己。
“青年才俊,年轻有为,金刚手段,铁石心肠,不算好人,但也不算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