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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杨若晴拿着纹银,以及整理过的一份名单送到杨华忠家。

刚巧杨华明和杨永智从道观里回来,两人吃过夜饭洗了澡,也结伴来了杨华忠家说会话,说的话题都是关于杨永青的。

当得知杨永青主动放弃找寻莫氏,杨华明和杨永智都同样气得不轻巧。

“真是个没担当的混蛋!”杨永智咬牙切齿。

杨华明则是摇着蒲扇连连摇头,满脸的讥诮:“不仅没担当,还挑剔,八成是腻歪了莫氏,想要重新弄个新婆娘喔!”

杨永智抬手指着老宅的方向,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冷笑道:“就他那条件?那德行,还想弄续弦?鬼嫁他!”

杨华明继续讥笑:“他不这么想嘛,哎,原本以为大家伙儿帮他找了三天三夜,腿都跑断了,不说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顿,至少暖心窝子的感激话得听上几句吧?结果呢?结果屁都没捞着,这小子可真是不会做人!”

杨华明说完,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乐了:“会做人的来了。”

杨若晴笑吟吟进了堂屋,对杨华明道:“四叔,你们的牢骚我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好啦别郁闷啦,我今夜过来做散财童子。”

“散财童子?”杨华明眼睛一亮,突然就想到了那只水猴子。

他放下蒲扇脑袋前倾:“晴儿,是不是水猴子卖掉了?卖多少钱?”

杨华忠和杨永智也都暂时停止了说话,齐齐把目光放在杨若晴身上。

杨若晴笑了笑,把一张白纸黑字,还留了杂技班班主手印的买卖收据放到桌上:“大家都识字,自个看。”

杨华明一把抢过来,大声给杨华忠和杨永智念了出来。

前面的那些话都是一板一眼的买卖合同里常见的话,标明买卖的事物,双方协商好的价钱,不过他们最关注的就是那一列成交的金额。

“哇,哇哇……我没瞧错吧,一只水猴子竟然卖了九两银子?天哪,这玩意儿咋这么值钱呢?这都能赶上三头牛了!”杨华明叠声惊呼,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杨华忠也是满脸堆笑,又惊又喜:“真是想不到就那么大一点儿东西,竟然卖了这么多钱,一头两百来斤的大肥猪从年头养到年尾,不晓得吃进去多少猪草米糠麦麸,也就卖个二两银子撑死了。”

杨永智连连点头,补充道:“九两银子,在庄户人家都能娶两个媳妇了。”

杨华明朝杨永智这咧嘴怪笑了下:“血的教训,有钱宁可攒着也不能娶两个媳妇,那得要命!”

杨永智愣了下,随即想到四叔之前的婚姻状况,这两年好不容易从妻妾之争中摆脱出来。

“嘿嘿,四叔经验之谈,有道理,有道理!”

杨华明点点头,转过身去接着跟杨若晴那询问:“晴儿,这水猴子还真值钱啊,你说,要不咱索性把李家村那水库的水给放干了,看看还能不能捉到其他的水猴子?”

杨若晴差点被杨华明眼睛里金子的光芒闪瞎眼。

她眨了眨眼,嗤笑了声:“四叔,李家村的水库存水量有多大,我不说你也清楚。这要是把那水库给放干了,咱这几个村子恐怕也成了汪洋大海,被褥衣裳鸡鸭猪牛啥的漂得到处都是,你觉得这买卖值?”

杨华忠看了杨华明一眼,“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那可是李家村的水库,存水抗旱的,你说放就放?人家李家村人还不得跟你拼命!”

杨永智也认同杨华忠的说法,“四叔,咱还是甭想那么多了,这会子能有这九两银子就已经很不错啦!”

九两银子,当时找人的队伍成员分一分,不图多少,大家伙儿乐呵乐呵呗。“晴儿,前几天参与找寻的都有哪些人啊?”杨华明突然又问。

杨若晴知道他问这个,是想要提前摸清楚每个人分到手能有多少钱。

“名单都在这儿呢,四叔帮我瞧瞧,看可还漏掉了谁。”

杨若晴说着,把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递了过去。

杨华明赶紧吩咐杨永智把桌上的烛台移过来,然后双手举着纸张凑到烛火跟前眯起眼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瞧。

“四叔,你当心点,莫把名单给烧着了。”杨若晴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好笑,提醒了句。

杨华明视线不离名单,回道:“放心,烧不着,我得仔细瞅瞅这名单里有没有滥竽充数,过来混铜板的。”

杨若晴无语了,这四叔,还真是在道观帮着管香油钱管出职业病来了。

不过,这也说明他做事细心,想的周全。

杨若晴也就不去打搅,转过头去又跟杨华忠和杨永智那说起了话。

杨华明用最短的功夫,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并把这些名单跟自己脑子里记住的名单一一做了对比,最后发现一个不漏,一个不多。

“这名单是谁整理的啊?还真是厉害,全都对上号了。”他啧啧着,把名单递回到杨若晴手里。

杨若晴却把名单放在桌上,以防它被风吹走,又拿茶碗压住了名单的一角,好方便杨华忠和杨永智看。

“四叔,整理这名单的自然是我手下的人了。”她道。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还怎么做她的手下?

杨华明懂了,识趣的不多问。

在这点上,他跟杨华忠都很有默契的做了同样的选择,那就是不问。

但两人的出发点又各不同。

杨华忠是对杨若晴的彻底信任和欣慰,不管她在外面有多少张面孔,在他这里始终都是闺女。

而杨华明则不同,他不问是因为不敢问。

要知道在很多年前,他可是亲眼目睹这个侄女亲手解决了那个从湖光县黑采石场追过来找他麻烦的地头蛇的。

杀那样一个在采石场算得上狠人的人,对她来说就跟杀一只鸡没啥区别。

而且杀完后把人埋在河边,他吓得早就尿透了几条裤子,而她全程脸色都没变一下。

所以从那以后,他尽量事事都避开她的锋芒,顺着她来,不敢多问多打听,除非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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