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卿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声音弱到没底：“珠珠……”
贺白珠双手勾上去，接了一个吻，虞绍卿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猛烈的回应，但手一直十分规矩，放在贺白珠的腰际，一寸都不敢移动。
贺白珠乐得享受。
分开的时候，她伸拇指擦了擦虞绍卿唇边的水光：“好了，回去吧。”
虞绍卿眼神哀怨：“你总得给我个答复。”
贺白珠：“什么答复？在一起？结婚？”
虞绍卿：“你这样吊着我……”
这一年二人做过几次，但贺白珠的意思是：玩玩可以，当真不行。
虞绍卿受不得蛊惑，只能陪着她“玩玩”。
贺白珠：“你要觉得委屈，就别玩了。”
虞绍卿抓着她的手，把自己的十指嵌进去扣紧，认真的看着他：“我想结婚。”
贺白珠把玩着他的说：“我不拦着你。”
虞绍卿从车的置物箱拿出一个首饰盒子：“给你的。”
丝绒的盒子，方方正正的一小个，装的什么不言而喻。
贺白珠拿过来，没打开就扔回置物箱：“不喜欢，不要。”
余光瞥到置物箱的另一个东西，拿了起来。
是一个卡通小挂件，两大一小，一看就是一家三口。
两个大人的脑袋是她和虞绍卿的照片剪的。
她脸上的不正经褪下去：“真丑。”
虞绍卿看她表情不太好，把挂件拿过来：“以前弄的，放这里好久了，忘了收。”
他把挂件放回去，置物箱关上。
贺白珠突然靠在他肩上，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久了，她只有在床上累了才会温顺的靠在他身上，其他清醒的时候，想都别想。
他试探的抱着她的肩，听见她闷闷的说。
“其实那个孩子，我生下来了……”
“什么？！”
虞绍卿猛地坐直，把贺白珠的肩膀紧紧的捏着：“你说什么？！”
贺白珠看着他：“孩子，我生下来了。”
她卷起自己衣服下摆，指着一处腹部：“剖腹生的，后来我做了疤痕修复，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虞绍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仔细去看她的腹部。
果然能看到淡淡的痕迹。
“人呢……我的儿子呢……你偷偷养着的？快带我见见儿子！！”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把贺白珠的肩膀捏得有些疼。
贺白珠放下衣服，脸上浮现着落寞的笑：“死了。”
虞绍卿觉得自己正在坐过山车！
“死了？怎么会……”
贺白珠叹了口气，靠在他身上：“那时候吵架，我骗你我打掉了他，你就走了，我生气，是真想打的，可是去了医院，我又逃了。后来我去了外地，悄悄的生下了他，谁知道……”
她嗓子发干。
她忘不了那一天。
生下孩子不到一周，她还没出院，医院失火了。
烧死了七个婴儿。
她的宝宝就在其中。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大家以为她消失几个月，只是去疗愈情伤。
贺白珠的手不由得抓紧虞绍卿的衣服：“我经常梦见他，他在火里面哭着叫我……”
干涸多年的眼眶被打湿了。
这件事是她的心魔，她每年冬天都会去一次那个地方，告诉那个孩子，她从未忘记过他。
贺白珠：“虞绍卿，我后悔过，如果当初我们不闹成这样，他不会死的，是我们的任性害了他。”
虞绍卿紧紧的抱着她，心尖儿打颤：“带我去看看他。”
贺白珠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看的，烧得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当时孩子被抱去洗澡，洗完了和别的婴儿一起摆了一排睡得正香，医院是跟着孩子们脚上的身份牌确认身份的，至于身体，完全看不出人样了……
她也只是从废墟里面捧了一捧黑灰，葬在了异乡。
虞绍卿：“要看的，就算只是一捧土，我也要看看他！这件事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走，我们一定会开心得生活在一起……”
他鼻子发酸。
这些年他恨过贺白珠，现在才知道，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他给贺白珠擦了眼泪：“在哪儿？咱们明天就去看看他。”
贺白珠吸了吸鼻子：“安正。”
虞绍卿：“安正？”
难怪上次贺白珠会在安正出现。
虞绍卿把贺白珠送回贺家的时候，贺闻璟刚好从楼上下来。
看到贺白珠红肿的眼睛，皱眉问道：“虞总，欺负我小姑？”
虞绍卿表情也不太好：“我没有。”
贺闻璟：“那她大过年的哭成这样？”
贺白珠心情不好，回了房间。
贺闻璟疑惑的问虞绍卿：“到底怎么回事，我可没见她这样过。”
虞绍卿：“你出来，说点事。”
二人站在院子的雪地里抽烟。
虞绍卿的手有些哆嗦，抽了半支，才道：“那个孩子，你小姑生下来了。”
“卧槽！不是打了吗？那孩子呢？藏哪儿了？”贺闻璟直接惊飞了！
虞绍卿：“没了。”
贺闻璟还在震惊和疑惑中，他接着道：“以前的事了，你小姑今天才给我说清楚，这两天我得陪着她，你去帮我查一查这件事。”
贺闻璟：“大过年的，我也有要陪的人……”
虞绍卿：“你别忘了，你欠着我人情！”
贺闻璟蹙眉吸了一口烟：“斤斤计较，真小气，这就帮你查！”
虞绍卿点了点头：“回头我把信息给到你，可能需要你亲自去一趟。”
医院会失火？这种事也太蹊跷了。
就算隔了多年，他也得查清楚。
儿子的骨灰，他还得带回来。
贺闻璟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能接到这种任务。
但是他不得不去查。
先不说自己欠了虞绍卿的人情，就说这个孩子，是他的表弟，他也必须要上心。
晚上吃了团年饭，陪着贺老爷子守岁。
还没到十二点，老爷子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贺闻璟直接开车溜了。
姜晚刚睡下不久，就听到门锁转动。
贺闻璟来了。
“大过年的你来做什么？”姜晚捂着被子坐在床上戒备的看着他。
贺闻璟：“每年过年必须在家陪我爷爷守岁，这是贺家的规矩，我不能不从，好在今年我爷爷睡得早，我就出来找你了。”
他开始脱衣服：“这个年，咱们一起跨！”
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到十二点。
姜晚小声道：“谁要和你一起跨，别吵着云喜乐！”
贺闻璟钻进被窝抱着暖暖的她：“后天我得出一趟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抱一抱。”
姜晚作为他的助理，是知道他的行程的，随口问道：“出门？这么快就开始工作了？”
贺闻璟：“不是，私事。”
见姜晚不问，他心里反而不得劲儿，主动道：“是虞绍卿和我小姑的事。”
姜晚“哦”了一声。
贺闻璟今天听了虞绍卿说的关于孩子的事，不由得感慨：“有些人视若珍宝，有些人弃若敝履，这世间各自的命运，差别怎么这么大。”
姜晚听得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
贺闻璟垂目问道：“你说，小直的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他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