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沈眠没想要这么多的。
今日清白得了，暮炎亮相了，也成功给在场所有人带来了一个“不好惹”的印象，还顺手抓了个血妖，照理说已经是达成她此行的目的了。
本想顺手捞一把，却没想到晏良如此配合，还如此配合地给了个这么高的价格。
也不知是院长们觉得亏欠还是什么原因，除了邹乾院长不可置信地问了两句，竟也没再说别的，只是说着要同杨院长批报一声才行，让她等着。
嗯，字面意义上的等着。
原本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也算是有个了解，沈眠都要回去了，却被叫住，这才记起来，自己忘了个人。
“沈思眠！我的刻儿可是你害死的！”
沈眠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语气笃定:“当然——不是啊！”
他一噎:“不是你是谁！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吗！就是你和姓裴的那野种害死了我的刻儿！”
“赵家主，既然已经调查过，那你应当知道，害死赵刻的人是谁才是。”沈眠微微一笑，“他在倚风阁的花床上，如何死的，何时死的，谁害死的，倚风阁应当说的挺清楚吧，您要是眼神不好或者耳朵不好，我不建议复述一遍。”
赵家主是国字脸，乍一看倒显得有些正直，和赵刻那尖嘴猴腮的模样格外不相符，不过那张国字脸眉宇间深深的恶意紧皱的眉头，平白破坏了那几分正直。
沈眠看着他的眉毛想着:好端正的“川”字。
赵刻有些忌惮地看了看暮炎，又对她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忍气吞声:“你既有这位大人护着，又非对刻儿下手的主谋，我便卖这位大人一个面子，不予你计较，不过……”
他盯着沈眠斜后方的裴烨，眼里的恶意快要化为实质，众人只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把裴烨大卸八块:“这个人，我赵家得带走，杀人偿命，刻儿无故丧命，你们总要给我一个交代，莫非凤栖学院也能容忍这等心狠手辣的弟子吗？”
莫惊妤语气随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凤栖学院收弟子，自然不收大奸大恶之辈，不过若是以牙还牙，那是他的本事。”
“好一个以牙还牙。”赵家主咬牙，“既然敢对我儿动手，自然想好承受我赵家的怒火，带走，就此告辞。”
赵家人起身的那一刻，沈眠也骤然起身，挡在裴烨面前，赵家人面面相觑，看看暮炎，又回头看自家家主。
“沈思眠，你这是何意？我卖你几分薄面，你要为了这个蛊师野种和我整个赵家作对不成？”
沈眠展颜一笑:“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你算什么东西？你赵家可还有脸面？”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一道高阶灵宗的攻击便直冲她面门而来，沈眠眼睛都没眨一下，那攻击便被另一道红色的元素灵力化解，下一刻，赵家家主和先前的庄家长老一样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不过砸得更深，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众人不自觉屏息，即便是这次，他们也没能看清暮炎究竟如何出的手。
莫惊妤探究的目光落在暮炎身上，从头到尾没出声的池问衣也看了过去。
太快了。
暮炎的攻击简直太快了，他们眼下看去，也只能看到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轻飘飘掸了下衣袖上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张格外妖孽的面容上带着不屑，薄唇轻起:“你又是什么狗东西？敢对她动手？”
他究竟是什么实力？灵王？还是灵皇？
不仅仅是一名极品炼丹师，还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吗，玄武大陆上，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的名字？
莫惊妤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姜屹的目光却缓缓落在墙壁的那两个坑上。
执法堂不比炼丹院有钱，每次需要拨款时都得抠抠搜搜从账房那里要，也不知修这两个大洞需要多少钱……
“家主！”赵家人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去帮忙把赵家主扣出来。
沈眠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护在裴烨身前:“赵刻监守自盗，自讨苦吃，死有余辜。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从我……师父手上带走裴烨！”
赵刻艰难地从墙里出来，大喝一声，拿出一把看起来就非俗物的大刀，刀光闪着寒芒，高阶灵宗的威压让不少普通弟子都觉得气血翻涌，纷纷不约而同地退了出去，以免被波及。
晏良眼疾手快地退到角落，寻了个最佳观影视角。
“老夫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为我的刻儿报仇！”赵家主身上的灵力陡然变强，势如破竹，挥起的阵阵刀风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就连沈眠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了。
“是全真刀法。”邹乾的面色严肃几分，赵家主的实力虽与他相同，但这一手全真刀法实在令人生畏。
——不愧是全真宗的立宗之本。
那刀法霸道又奇绝，不少人都替沈眠几人捏了把汗，就在赵家主的身形近至沈眠跟前时，暮炎忽然动了。
由于圣殿的人在，沈眠特意叮嘱过他不要用焚焰，饶是如此，他手上并无其他武器，却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沈眠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灵力变化。
原本火元素的霸道被另一种更加变化莫测又神秘的力量取代，她甚至能隐隐感觉到空间的扭曲，而那让人心底发寒的诡谲感受又被尽数挡在两人的交手范围之内，沈眠甚至感觉那种空间扭曲和割断的力量与自己仅一线相隔。
如此精妙又精确的空间灵力把握，让她双眼发光，而暮炎的力量和赵家主硬碰硬之后，所有人只看到赵家主的刀法被挡了回去，他后退数步，却仿佛没受到什么伤害。
他定住身形便要再来，却忽然惨叫一声，握着刀的右手竟从肩膀处齐刷刷断裂，血液喷涌而出，那把一看就是高阶灵器的大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静默了一瞬，圣殿的长老忽然猛地站了起来，看向暮炎的目光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他口中轻轻呢喃:“空间法则……”
这位神秘的极品炼丹师，竟然掌握了些许空间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