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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点的老大哥瞬间着急,“胖子,快跟我去追,别闹出人命来。”

“我也去!”宋元朗从炕头上爬下来,捂着肚子,也要追出去。

陆少霖一把给他拽回来,“别烂好心了,肚子不舒服就在炕头上歇着。”

“会被讹上。”宋元朗惜字如金。

江小艾则是说道:“小朗弟弟,你放心吧!她肯定不会跳河。我们一路过来,看见河面结的冰,还没有融化,她往哪儿跳啊?”

还留在屋子里的几个知青,都笑了起来。

“你是谁?”宋元朗看着江小艾。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姑娘对他没有恶意,还处处帮他,可为什么她总说他是她的弟弟呢?

“你看看吧!”江小艾从包里拿出一张结婚证书,“小朗弟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以后我们慢慢熟悉,我会照顾你。”

宋元朗看着陆少霖,仿佛在问,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他?

“上次出任务路过,时间紧,没来得及告诉你。”陆少霖解释着。

宋元朗自从出了那些事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但他能明白宋元朗的心思,会主动告诉宋元朗一些事情。

宋元朗又去翻一个军用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支钢笔,递给江小艾,“礼物!”

江小艾看的出来,这应该是宋元朗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她没有拒绝,就把钢笔接了过来,“谢谢小朗弟弟,我们也给你准备礼物了。”

江小艾把放在地上的行李包打开,里面有一摞书,还有文具盒,里面放了各种笔,还有好几个漂亮精致的小本本。

而后,各种饼干、巧克力、肉干、炸馓子……,全都堆在了宋元朗的跟前。

“不要!”宋元朗和以往一样。

不管陆少霖给他什么,他都会拒绝,实在拒绝不掉,就送给大队上的贫困户,也会给知青们分一些,他自己是一点儿都不沾。

“为什么?”江小艾故意问道。

其实她早就分析过宋元朗的心态,就是典型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钻牛角尖,然后通过自虐,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些。

宋元朗耷拉着脑袋,许久才吐出三个字来,“我不配!”

江小艾则是把已经收下的钢笔,又塞回宋元朗的手里,“还给你,我也不配收你的礼物。”

宋元朗瞬间着急,眼睛看着陆少霖,似乎在寻求帮助。

陆少霖其实一直都能看懂宋元朗的眼神,但这一次,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相信江小艾,江小艾要做什么,一定有她的道理,他只要无条件支持就行了。

江小艾把墙角的条凳拉过来,坐在宋元朗的跟前,“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不收我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

宋元朗把脑袋耷拉着,一直在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江小艾也不敢把宋元朗逼得太紧,便继续说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带了满满的诚意过来,能不能给个面子,最起码吃了这个我亲手做的小饼干,你如果再说你不配,我会觉得你不满意我这个嫂子。”

陆少霖也附和道:“小朗,给个面子呗!我一路上都跟小艾说,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婚事。”

江小艾把加了抗抑郁药的一小罐饼干,送到了宋元朗的手里。

宋元朗这一次没有拒绝,接过了饼干,然后吃了一片,“好吃,谢谢!”

然后,他又把钢笔递给江小艾。

江小艾接了过来,“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小朗弟弟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一个医生。我有个职业习惯,见到人就喜欢诊诊脉,要不要配合一下,让我给你诊个脉?”

宋元朗没有反应,江小艾又继续说道:“小朗弟弟,我需要给不同的人诊脉,了解各种脉象,才能精进医术。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宋元朗没有说话,只是把袖子扯起来,露出手腕,伸到了江小艾的跟前。

“谢谢小朗弟弟。”江小艾嘻嘻笑着,故意营造一种开朗活泼的氛围,以此来影响宋元朗的心态。

手指摸到的脉搏,像是紧绷的琴弦拨动似的,有急促的感觉。而后又觉得脉象很沉。

确实是抑郁症,但并不是最严重的状态。

如果多加开解,再结合药物治疗,是有希望治好的。

江小艾觉得,如果楚央央能来就好了,她那个自来熟和话痨的性子,最能影响宋元朗这样的状况了。

宋元朗瘦得皮包骨头,严重的营养不良,加上心思焦虑,伤肝伤脾,最离谱的是他小小年纪竟然还患上了风湿。

“小朗,是不是每到阴雨天,关节就会隐痛?”江小艾指着宋元朗的膝盖,“两条腿都是,对不对?”

宋元朗点点头,又说了四个字,“疼死活该!”

江小艾明白,宋元朗心里苦,无处发现,他只能靠自虐,让自己身体感受到痛苦,进而减轻心里的痛苦。

这就是抑郁症和躁郁症的区别,抑郁症伤害自己,躁郁症伤害他人。

“别胡说!”陆少霖低声轻呵,“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江小艾装作沉思状,许久才说道:“你这个风湿,和你姥姥的风湿,似乎是一样啊!不好治。”

“姥姥怎么了?小霖哥,你不是说姥姥回京市后,一切都好吗?姥姥的风湿很疼吗?”宋元朗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

“城市里的条件肯定比山里强,自然是好多了。她一直在吃中药补身子。”江小艾说着,又指了指宋元朗的腿,“我能检查一下你的膝盖吗?我想确定一下你的风湿和你姥姥风湿是不是同一种?这也有利于我精进医术,方便后面继续给你姥姥治疗。”

宋元朗又默默伸出了腿,扯了扯单薄的裤子。

“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个单裤?难怪小小年纪得了风湿病。”陆少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真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他也后悔,为什么自己以往那么粗心大意,没有关注过宋元朗穿的什么?

他连忙从行李袋里拿出自己的棉裤,丢给宋元朗,“等会儿就换上。如果你敢不换,我就帮你换。”

宋元朗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江小艾不仅检查了风湿,还检查了当年被打断腿的伤处,骨头长错位了。

如果要治疗,也是可以的,但会很受罪。需要把断处硬生生扯开,再重新给接上去。

“我仔细检查了,你的风湿,和你姥姥百分百是同一种类型,大概可以用同样的药。”

“要根治的话,倒是……”

宋元朗心里着急,追问着,“我姥姥的风湿能根治吗?”

“重症下猛药,我怕药太猛,你姥姥年纪大了,身子骨受不住。”江小艾看着宋元朗,“要不,你帮帮忙?让我在你身上试药,如果你没有不良反应,我就给你姥姥用?但如果药下猛了,我怕你身子不舒服。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主要是找不到别的风湿病人了。”

宋元朗一刻都没有犹豫,“我愿意!为了姥姥,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是试药,把我给试死了,我也心甘情愿。肯定不让你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