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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生很是慌乱,急忙弯腰捡起神符,他感觉到他的神符剑少了些东西,又多了些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他说不上来,也不知道。

一夜成名最是心惊胆战,修为越高,感知越多。

刚才一道浩然正气冲破云霄,打破鬼门关,摧毁一切邪恶。

这不是人力可为,唯有剑仙出手,才能造成此种景象。

天人交战,威力莫穷。

张天秩忽然大笑道:“天不生我张天秩,剑道万古如长夜。”

忽而平静,天地寂静。

一只青鸟划破长空,叼衔一枚绿色新茶,徘徊在李平安上空。

一夜成名猛然恐惧,一只青鸟,唯他所有。

茶圣陆羽!

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个人,曾与佛道第一人神于僧大战三天三夜,打得江湖动荡不安,就连举头三尺也被打得无神明。

俩人之战,困天锁地,不仅绝了天上下凡的路,也动摇了人间前往天上的道。

黑楼有三不接,不接刺儒,不接刺道,不接刺佛。

茶圣不佛不儒不道,却在三界五行内,身具大道,又不受天地控制,实属异类。

一夜成名如遭雷击。

青鸟,飞鱼。

这座剑的江湖最可怕的俩人的标志物。

青鸟,陆羽。

青鸟放开绿叶,绿叶落下,飘飘荡荡,最终落在李平安头顶之上。

一枚新茶,蕴含勃勃生机,代表新生。

李平安全身舒爽,窍穴大开,剑气如虹。

青鸟展翅高飞,一夜成名如释重负。

此刻,他选择沉默。

李平安再次出剑,一夜成名神色复杂。

远远望去,那只青鸟还在天边。

神也无能为力。

一夜成名叹息一声,身影渐渐淡去。

崔英难以置信,师尊就这样走了,不管他死活。

果然修仙之人最无情。

崔英忽然大笑,毅然站了出来,他挥手退去奴仆,冷笑道:“想杀我的,多了去了,你们几个,是有本事,把老子逼到这种地步,老子也认了。现在谁想拿我项上人头的,老子给你们个机会。”

崔英冷眼看着众人,他已经没有退路,要么迎敌,要么以数百奴仆之名为他换取逃生的机会,从此浪迹天涯,苟延残喘。

他选择前者,逍遥半生,落得此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李平安的剑,不快,却很稳。

崔英两道剑气迸发,身子砰然前进,手中名叫“美人”的宝剑一往无前。

两剑碰撞,美人剑寸寸破碎。

李平安的剑插入崔英心房,一剑穿心。

崔英看着眼前的少年,鲜血止不住的从口鼻流了出来。

犹如血人,极其恐怖。

崔英笑着死去,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李平安,一切定格此刻,杀人与被杀,只是刹那间。

李平安很是平静的看着崔英,他的道剑随之而散,崔英尸体向后倒去,坠落在地。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飞灰湮灭。

王虎走了上来,随手拿起一把铁剑,欲要割下崔英头颅,祭奠亡妻。

东宫门开,西宫来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满目苍凉。

催老太爷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曾经的狮王也有老去的一天。

是无能为力,也是束手就擒。

催老太爷明白作孽多端,总要遭到报应。

他恨自己,恨自己管教不严,培养的儿心存邪念。

要是当初不让他学习剑道,不曾祈求老朋友教给儿子采阴补阳的邪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清清白白做个读书人多好。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年迈的老人,不说他是善是恶,中阳县参差十万人家,经济发展,无数烟雨楼台,大街小巷繁华,能有今天的发展,少不了眼前这个老人的功劳。

催老太爷苍凉说道:“我儿作孽多端,如今遭此劫难,也是罪有应得。我这做父亲的,断然不能袖手旁观,老友出手,半途而废,我也有自知之明,暗中有高人出手。此刻,我也无能为力,也说不上什么狠话,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以前我是不屑一顾的,如今人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不得不信了。所以,老朽恳请各位手下留情,留我儿个全身,至于府中财富,诸位随意拿取。”

西门前的那个老妇人,穿金戴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咬牙切齿,没有痛失亲儿的悲痛,就像安静的女鬼,注视着每个人。

催老太爷慢腾腾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听话,别闹。”

老人对老人说,依稀可见当年青涩。

崔老夫人忽然大哭,哽咽说道:“英儿,死了。”

催老太爷微微沉呤:“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忽然催老太爷大笑道:“死了也好,省得活着造孽。”

崔老夫人嚎啕大哭,崔老太爷抱住老婆子,一如当年,她曾红颜如玉,他白衣卿相。

如今,只是老了。

王虎沉默半响,终究没有砍下仇人的头颅。

一切恍然如梦,李平安神识之中沉浮一片绿色茶叶,散发着如玉光芒,笼罩李平安全身。

正是绿茶入身,李平安才能刺出无与伦比的一剑。

崔英可以说是死在一枚新茶上。

李平安他们出了崔府,刚要走出中阳县,身后便是一片火红。

熊熊烈火,焚烧一切。

崔府不复存在。

催老太爷遣散奴仆,金银珠宝,都给了那些奴仆了,然后一把大火把崔府烧了个干净。

一夜成名出现在催老太爷身旁,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说些什么,最终沉默不语。

催老太爷摆摆手,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夕阳西下,一对老人相扶,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

虎头山上,王虎爬上山头,他妻子的坟便是在此,大仇已报,王虎并不见得高兴。

人死不能复生,报了仇那又如何!

王文雅也爬上山头,看着斜靠在娘亲坟头的阿爸,她给娘亲上了香,席地坐下,一家三口,如此团聚。

“阿爸,我要去临淄稷下学宫学武了。”

王虎露出笑容,问道:“临淄在哪儿?”

王文雅低声说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到一离别就难相见!

王虎惆怅道:“远呐!妞儿,可要保护好自己,阿爸怕你被欺负了,没办法跑去帮你讨回公道了。”

王文雅浅浅笑道:“阿爸,等我御剑飞行,带你去长安喝美酒。”

“御剑飞行,那不就是神仙了。”

“阿爸,那才不是,夫子才是神仙,御剑飞行只是宗师。”

“妞儿,宗师是什么?”

“就是用剑很厉害的高手。”

“唉”

“阿爸,为什么要叹气。”

“阿爸怕你成了高手,以后嫁不出去啊。阿爸要等着抱孙子呢。”

“阿爸……不理你了。”

“哈哈……妞儿,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