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席双手环胸。
“为什么放你们活下来？”江离修问道。
“因为她看上我们兄长了啊。”季景宴笑眯眯地看他：“我们哥哥叫云景，说起来比你还早认识母亲呢。”
看上你们兄长，然后收你们当儿子女儿？还杀光了你们星球所有人？
江离修：“……”
只能说不愧是季未央吗？
做事不能用正常逻辑推断。
“后来我们才知道，季家只是拿我们做实验，U系列的实验。”季景席道：“你们江家已经很好了。”
跟季家明争暗斗那么多年，才被弄死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不过生活在那里，便忽然天降横祸。
他们没反抗吗？
反抗又能怎么样呢？
那一天的记忆，现在都历历在目。
那天。
身为古元元首的兄长跪在那个女人面前，不停的磕头，额头上身上都是血。
整个星球的人都在爆炸火海中哭泣挣扎，曾经的家园便是此刻的人间炼狱。
女人的容颜明灭在火焰中，依稀可见是明艳至极的一张脸，即便是古板严肃的军装也被衬那容颜得明丽起来。
被鲜血尸骨滋养的玫瑰，自然是最美的。
他们的兄长哽咽着开口：“求您停止。古元子民无辜，古元生灵无辜。”
“停手？你能给我什么，值得我停手。”
“……大人所求，只要古元有，只要大人愿意。”
女人忽然笑了一声，她站起身一脚将人踩在尸骨堆埋的小山之中，暗紫色的长靴足尖尖锐。
“区区下等星系也配么？”
兄长当时的手骨头已经断了，他起不来，只能不断的挣扎，她和景宴只能看到尸堆已经凝固的黑色血块中流出热的，鲜红的液体。
可是抬起头呼吸到的空气不比在里面的窒息感觉好的。
都是一片的血腥和恶臭。
“求大人。”
“那两个孩子是你的什么？”
“……”
“不求我了？”
“我要你死！”
女人抬起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兄长纵然伤痕累累，却也是古元星系最强战力，最年轻的元首，生死时刻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叫人心惊。
女人闭上眼，正面迎上去，兄长最强的一击被她轻描淡写的扣下。
“妹妹啊……把他留下来吧。”
热风扫过她的脸：“对了，我叫季未央。”
这段回忆戛然而止。
“你们兄长，喜欢她？”
“见过她的应该没有不喜欢的吧？”季景宴翻阅着手上的资料。
所以这是承认了。
“但你不用担心。”季景宴哼了一声：“我们兄长和那个人都不会和你抢的。”
都是被屠了家园的人，灭族之仇，怎么会和她有未来。
说起来，母亲敢用的也只有这样的，和她绝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的人，应该是当年的陆肆让她害怕了。
母亲说过，若不是陆肆被所谓爱情冲昏了脑袋，她不用准备那么多后手。
“你也别想那么多啦，看在你逃跑都带着我们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可别喜欢上母亲哦。”
季未央那个人，生来死去都该是一个人才对。
“所以你们是质子？”
“怎么想呢？母亲会需要质子这种东西去威胁别人？”季景宴翻了个白眼。“她是要让我们兄长明白她对他们的态度。”
态度很明显，你们都得管我叫爸爸。
江离修若有所思，看到季家早年发家的一场战役时，目光凝住了。
古期战役，季家第二十五代家主季练率领二十四人迎敌三千……
获胜。
二十五代之前的记载极为详细，二十五代之后就开始有种中规中矩的掩饰之意。
这场战斗极尽描述季练的运筹帷幄，但江离修查阅了相关卷轴，只能说这场战役绝不可能获胜。
可是季练确实活着回去了，还将季家发展壮大。
——“变种人军团”
季未央给他的信息中别的没有提，这个军团真的只是因为战斗力恐怖吗？
再想想季未央给自己留的话。
最强的变种人。
单体战力与她相当。
但之后她可以挡住。
三千个史上最强的变种人，拿出一个都跟她相当，季未央凭什么说这些视她为叛徒的变种人她能挡住？
而且季未央提到过，季家嫡系都是从培养皿中成型再予以胚胎处理从母体分娩的。
为什么？
直接从培养皿出生不行么？
母体分娩……
江离修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触摸到了真相。
“在什么情况下一定需要母体分娩？”江离修问季景席。
“保证胎儿存活啊。”季景席瘪了瘪嘴：“这你都不知道吗？人的构造是最复杂的，至今很多人体奥秘也没法解释呢，比如为什么母体出生的胎儿存活率最高。培养皿里面诞生的后面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唯独母体没有。而且一些具有特殊能力的幼崽，是必须要母体分娩的，否则活不下来的。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族群中的首领，你自己看看不都是母体分娩吗？”
宛若醍醐灌顶。
江离修愣在原地。
他找出一本图册。
看到了这场战役的地点。
“古地图？这块地现在好像已经沉入海底了吧？”
江离修握住了图册。
死无对证。
但其实很清晰了。
那些所谓的最强变种人，就是季家嫡系，而季家嫡系对季家至高无上的皇有绝对的尊崇，即便她是叛徒，季未央其实想告诉自己的是……
她就是最强的变种人。
可她的能力是什么呢？
……
血族领地，王城中心。
季未央回到这具身体里，拍了拍脑袋。
系统已经吓懵了。
“你你你……”
“哦，你也差不多该知道了。”季未央漫不经心的道：“季家之所以觉得我是季家的皇原因是，我灵魂不灭。”
灵魂不灭。
这就是季未央的能力。
受到何等打击，何等损伤，她不会死。
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江离修的担心没有道理，虽然她的灵魂会虚弱，但她不会消亡。
“那宿主……你老公啊不是，江离修为什么说你之后还是死了？”
季未央长腿交叠，没有回答。
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是知道但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