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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时就从两手空空变成了两辆牛车。

“爹,这是不是有点多啊?”周越的声音有点打颤。

刘地主一脸不认同,“这还多啊?”他都让刘夫人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刘夫人恐怕要把刘家的库房整个都让周越给带到镇上去。

周越嘴角狂抽,这难道不多!

才和刘地主说了两句话,许老又和吴昊搬了一麻袋东西上车,“师父,你刚又搬了什么?”车上都满了,许老居然还来凑热闹。

“没什么,就是一些皮子,刘夫人说给你们带上,冬天做毛斗篷穿。”许老表情可无辜了,他的东西只有两个小包裹,这麻袋里的东西都不是他要带的。

周越默。

既然是刘夫人的主意,那他反对是没有什么用了。

吴昊把车上的东西用绳子捆好,避免在半路上掉了下来,刘地主拉着周越的手叮嘱道:“你们在镇上要好好的,让致远多注意身体,读书的事急不来的,可千万别把身体熬坏了,放了假有空就回来,没空...学业要紧。”

“知道了!”这世上最关心孩子的就是父母了,古今中外都适用。

等周越终于坐上牛车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了,因为刘夫人最终还是没忍住,从房间里出来拉着周越的手念叨了好一会儿,“师父,你赶着车在后面跟着,可别掉队了。”

“知道了!”许老心情好的不得了,他会这么直接的答应去镇上,主要是周越把做买卖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能不去帮一把。

牛车走到慢,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把周越的瞌睡都晃出来了。

他想到刚刘地主和刘夫人的样子,心里决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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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刘致远下了学就往家里赶,他早上出门时还特意看了下,糕点还在那里摆着,周越回来应该能很快发现。

马车刚走到门口就停下了,石头对刘致远说:“少爷,少夫人带着人在搬东西,门口被堵上了。”

刘致远掀开帘子,果然看见了周越在往屋里搬东西,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居然还有点吸引人。

正打算下车给周越擦擦汗时,一个他既熟悉又...的声音响起来了,“乖徒儿,这地方也忒小了,打套拳都比划不开。”

周越头也不抬的反驳:“这和周家村是没法比,但镇上谁家的院子里会准备一个练武场?你要是待不习惯就回周家村,反正这里也有人伺候。”说实话,他把做买卖的事和许老说只是为了让许老安心,免得许老以为自己来镇上住了就整天无所事事了,没想到许老一听他要做买卖,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要来帮他,且他拦都拦不住。

“嘿嘿,”许老摸着鼻子讪笑,“我这不是瞎抱怨嘛!为了我的乖徒弟,这镇上我怎么都能呆习惯。”

周越耸肩,不置可否。许老什么想法他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知道,反正脚长在他身上,想去哪别人也拦不住。

“你还是先进去看看房间吧!有什么缺的下午我就让人去给你买。”西厢房那边收拾过,许老只需拎包入住即可。

“好!”许老笑呵呵的应道。他嘴上说着不满意,实际上这院子已经是玉峰镇难得的大院子了,还有些大院子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他们只能隔老远的看看。

等许老走进去了,刘致远才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周越的身边,“夫郎,你回来了!”

周越听到这激动又黏糊的声音眉头一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满满的一层,转过头狐疑的看着刘致远,“嗯,回来了。”不过一天没见,这人又吃错什么药了?“爹娘让我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等会清点好了再详细和你说。”

“好!”刘致远现在眼中只有周越,跟在周越身边当个小尾巴,周越走到哪他跟到哪。

都整整一天没有见过周越了,他要把这一天没有看见的份补上。

周越眉头皱得更深了,刘致远用那种黏糊得不得了的眼神看他干嘛?

“我现在很忙,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没事,我不累!”刘致远觉得周越好像变好看了,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的重点是后一句吗?周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最后,周越决定无视刘致远的存在,眼看日头都毒了,这外面还有一车的东西没有收拾完,他可没闲工夫去管刘致远,反正刘致远下午还要去上学,跟着他也不过这一会儿的事。

刘致远跟在周越身后当了一盏茶的尾巴就被许老拎走了,个小白脸,没看见他徒弟在忙吗?在那里瞎捣什么乱!

刘致远不情不愿的回了正房,一眼就发现桌子上的糕点没了,眼睛瞬间锁定了周越,想从周越的脸上看出这糕点是周越吃了的证据。

可盯着看了许久,刘致远都没有发现证据,还把周越看得又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中午吃饭时,刘致远还用那种很黏糊的视线看周越,把周越搞得浑身都别扭得紧,他好像没有哪不对劲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周越和刘致远回正房歇息,周越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截了当的问:“你一直盯着我是做什么?”

可刘致远完全不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糕点好吃吗?”

“???”周越觉得他现在和刘致远之间的代沟不是一个时空那么简单,还有许多神奇的脑回路。

见周越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刘致远小小的提示了一下,“就是放在桌子上的那包东西。”

桌子上?

周越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包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啊!

“桌子上的东西好像是我师父吃了,他到镇上的时候饿了,我就让他随便找点东西吃。”

刘致远:“...”

专门给周越买的东西被许老吃了,他能说什么?他好像什么也不能说!

“你专门给我买的?”周越突然问,前天刘致远就不对劲,但他没放在心上,可这又买了糕点回来,他不放心上也不行。

“没有!”刘致远狡辩,“我只是顺路,顺路!”

看着刘致远这恼羞成怒的模样,周越竟还有点高兴,“好吧!顺路。”连着两天顺路给他带糕点,这路顺得真是有点远。

听出了周越话里的打趣,刘致远觉得有点脸红,索性侧过身不让周越看见他这副模样。

临近月末,按照惯例,私塾要进行月考。

刘致远虽是刚入学的学生,但这月考是必须要考的,成绩无所谓,主要是要练习科举的行文方式。

“月考就定在三日后,你们回去做好准备,若让我发现有人作弊,罚抄庆朝律条一百遍。”庆朝律条总共五千四百八十一条,抄一百遍手就废了。

“是。”虽然这惩罚听着吓人,但学生们都不害怕,只不过是一次月考,又不是科考,他们作弊干什么呢?

刘致远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考试,心情还有点小激动。

坐在学堂最后一排的王林用一双充满深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致远,这次月考说不定是个教训刘致远的好机会!

正想着怎么教训刘致远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王林的思绪,“王林,走,去你家酒楼搓一顿,等考完月考,我爹肯定又要我下功夫苦读了,到时我可没有现在这么多自由了。”同样坐在最后一排,在王林左手边的人,名叫葛青,他家在镇上也有个铺子,是专门卖酒的。

“好啊!走,把人都叫上,今天我请客!”王林大手一挥,端的是潇洒大气。

“行!今天我定要不醉不归。”这私塾只有王林和葛青交好,他们说的‘把人都叫上’是他们在外面的朋友,都没什么大志向,只需要等老子退位让贤继承家产,不像他们还要被自家老子逼着来私塾念书。

“好,走!”王林把课桌上的东西往书箱里一扫,站起身就和葛青往外面走。

学堂内很多人听见王林和葛青的话都纷纷摇头,而后就继续收拾东西了。

刘致远稍等了一会儿,单独去找许夫子要了今年前几个月的考题,他想先自己试着做做看,免得到考试时闹出什么笑话。

“嗯,可。”许夫子看向刘致远的眼光更加满意了,头脑聪明、人又谦卑,关键是还肯上进,这刘致远说不定会是他教出来的最好的学生,连他那个已经中了秀才的儿子都比不上。

“学生谢过夫子。”

许夫子把今年已经考过的几次月考试题找了出来给了刘致远,“月考前先做一两份给我看看。”

刘致远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许夫子这话的意思是要帮他订正?

“是!谢谢夫子。”

刘致远郑重的接过试卷,内心激动。

许夫子是真的满意刘致远,当时刘致远上门求学时,他就惊讶刘致远的学识,在听说刘致远从未上过学堂时,他还震惊了一下。刘致远实际上已差不多具备了考秀才的知识,但他唯一的缺点是没有上过学堂,所以对科举知之甚少,若能把这一块短板补起来,刘致远很快就能从他的私塾毕业了。

许夫子本身是举人,但他只教导学生考中秀才,考中秀才后就会让他们去县里上官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