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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每一步,还真是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毫无惊喜可言。

在祺贵人的尖叫声里。

安陵容恢复笑容,“妹妹猜对了,奖励是冰面滑行体验一次。”

景泰被吓得六神无主。

等看清楚自家小主运气好,不是头朝地后才缓过神来。

她还想拦住卿妃。

可接触到那道森冷的眼神时,她识趣地自己跑去找人求助。

御书房内

皇帝还在思索今天陪卿卿玩什么好。

就看到苏培盛苦着脸进来。

“皇上,卿妃娘娘来了,似乎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

皇帝手中的笔停下来,“先请进来。”

“是。”

苏培盛恭恭敬敬将人请进屋内。

然后将门轻轻合拢。

御书房内的龙衍香很淡,更多的是檀香,满墙名人书画,山水花鸟美人图皆有,几转屏风交叠,书画转为挂壁,多为紫檀雕漆珐琅边框,内用玉石珠宝象牙点翠为饰。

安陵容进门后,穿过屏风帘幕,走进内室。

皇帝站起身迎接她。

“你怎么来了,外头这样冷。”

“我将你最宠爱的妃子推进了千鲤池,来请罪。”

“什么?”

皇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看见她认真的表情后,脸色沉了下来,“朕最宠爱的只有你,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我把祺贵人推进了千鲤池,皇上可要将我押进狱里拷问。”

“怎么会,朕舍不得。”

皇帝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也在担心瓜尔佳氏的情况,但是仍然抱着安陵容安抚,“朕不会罚你。”

“真的?”

“朕何时骗过你?”

安陵容从他怀里挣开,“那皇上告诉臣妾,傅涯在哪?”

她在年羹尧落网后替傅涯求了恩典,只希望往后不论发生何事,皇上能饶他一命。

在甄氏瓜尔佳氏等人都因功受赏时。

她仍然只求皇上,哪怕革去傅涯要职,留他一命就好。

这么多年,隆科多死了,年羹尧也死了,那些有着从龙之功,有着兵符实权的重臣们都死了。

她怕傅涯就是下一个。

对于她的害怕,皇帝很清楚,并跟她保证,他不会徇私。

前不久她还问他,“阿禛,傅将军当真能担得起年羹尧的职务吗?”

“放心吧,他很有能力又跟在年羹尧身边两年,该学的都会,反正他已经到大西地了,就算不会也得会。”

安陵容看着系统地图里的光点。

听皇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御书房的檀香浓烈。

曾经觉得还算好闻安心的气息。

此刻呛得人眼泪直流。

安陵容这般看着他等他回答,皇帝抿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告诉我,他在哪。”

“在大西地,朕之前跟你说了,卿卿忘记了吗?”皇帝再次抱住她,却被狠狠推开,脸上也挨了一巴掌。

两人皆愣住。

安陵容无措得看着手,皇帝则步步紧逼,“卿卿,你在因为他,打朕?”

“是朕太过放纵你。”

雍正九年

常胜将军傅涯被执死刑。

听闻宫里有位娘娘为了他苦苦哀求。

甚至不惜绝食割腕。

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傅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他定是舍不得她为了他这般糟践自己。

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的窗户,小小的窗户外,晴天白云,是个好天气。

心中无波,近乎坦然赴死。

遗憾的是他还没有想起他的卿卿。

求真阁的掌柜说是明月姑娘。

可是等他再回奉天时,明月姑娘怕他一去不回,匆匆嫁了人。

后来再次遇到已是人妇的明月,他问她是不是卿卿。

明月静默许久,她说她不是,一直都不是。

她说有个人不希望她说出真相。

而那个人,手眼通天。

傅涯动了动手,镣铐也跟着发出铁链碰撞的声音,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里面是从五芳斋买来的配方。

上面清楚得记下了杏仁酥的做法。

他不爱吃甜食,可不知怎么的,那天很想吃杏仁酥。

买下配方后,才去找白掌柜。

白掌柜却只是叹了口气,笑着说许是她记错了,便不肯再答。

傅涯回忆着,却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模糊,回过神时已经重重倒在了地上。

耳边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声音。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

在安陵容二十一岁这年,傅涯死于一场大火。

她与皇帝的关系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春去秋来。

延禧宫的人来了又走。

祺贵人本以为能靠着延禧宫那位有更多机会看见皇上,谁知是个不中用的,她只能另寻出路。

很快她瞄中了怀了双生子的甄嬛,屁颠屁颠搬去了碎玉轩。

皇帝起初是日日都来延禧宫的。

但安陵容从不肯见他。

任由皇帝好话说尽,她在屋内便是一声也不曾有,唯有用力堵住门时的哽咽。

渐渐的,皇帝便来得少了。

因子嗣不丰的他,突然得了一对双生子,他的精力被收去了大半,就连危在旦夕的太后,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气色恢复了些。

甄嬛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高光时刻。

她穿着繁琐华贵的吉服,迎接着属于她的妃位。

听紫玉说,甄嬛身边的佩儿还来传过话,语气里不乏得意炫耀。

安陵容拢了拢身上的纱衣,似玉洁白的胴体此刻梅花点点。

她娇气得打了呵欠,让紫玉下去备水沐浴。

待人出门后。

服下生子丹。

种子种好了,该上户口了。

翌日

皇帝正在碎玉轩摸着甄嬛的肚子,感受胎动。

苏培盛匆匆从屋外进来。

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两句,便见皇帝脸色大变。

甄嬛不知缘由,看向苏培盛,苏培盛微微摇头,指了指延禧宫的方向。

随后跟着皇帝疾步离开。

延禧宫内

春蚕跪在皇帝面前磕头。

“自那次回来后娘娘身子一直见好,咳嗽也是反反复复,原本这段时间是稳定了,可…可…”

“可是什么,说!”

皇帝眉头紧锁,握住病床上微凉的手。

“是那日碎玉轩着火,虽无大碍,但今日祺嫔娘娘特意带着手臂烧伤的惠贵人过来,娘娘不知怎的被刺激到了,便一下子浑浑噩噩的,用膳的时候突然就晕了过去。”

旁人不知。

皇帝却知道了。

傅涯怎么死的,是他当日亲口告诉她的。

“卿卿,这么多年了,你还对他这般念念不忘吗?你把朕当什么!”

“他死了!被火烧了一夜,连灰都不剩!”

“是,君无戏言,可朕是男人,你是朕的,朕就不可能让他活着!”

这件事不是秘密。

祺嫔想要知道,毫不费力。

“祺嫔以下犯上,贬为答应,禁足半年。”

皇帝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然后又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挥挥手,“都下去吧。”

春蚕和苏培盛起身退下。

紫玉站在原地,无视皇帝愠怒的目光,将被握在对方手里的纤细手腕,放回被褥。

“娘娘体弱受不得凉。”

随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