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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口大锅结结实实安在了娴贵妃和菀妃身上。

娴贵妃与菀妃跪下百口莫辩。

皇帝却听不得了。

他的听觉仿佛停留在了卿卿想要吃杏仁酥的那一刻。

原来,卿卿到死之前都还念着他的。

原来。

原来真是她们害死了卿卿。

雍正十一年。

太后薨。

皇帝遣散后宫,立下储君。

太子是年仅两岁的幼童,名为弘曜。

弘曜从小离不得他的春蚕姑姑,仿佛是宿命一般,小太子最爱吃的也是杏仁酥。

他有双含露目,看向人的时候总是充满水雾,看得人心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皇~啊吗!”

小太子口齿不清地含着糖,跑向皇帝。

“不准跑!”

皇帝紧张地大步走上前,抱起小太子,在身边大臣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整理着小太子翘起的衣领。

皇上诶!满人不抱子。

大臣无奈叹气。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两年前皇上不顾众议,杖杀了数位高位嫔妃,其中以乌拉那拉氏、甄氏、沈氏为首。

又在众臣不满的同时。

将当朝武官言官的适龄的不适龄的女儿,全部召进宫或作伴读或作女官。

确无一人能近小太子的身。

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

当初太后是最反对的人,甚至不惜以孝道和性命作威胁。

可惜皇帝还没做什么,远在塞外的朝瑰以及数年不曾回京的完颜格格,都回京觐见。

前者以一己之力让前朝闭嘴。

后者则以十四为威胁,让太后消停。

两人毫无交集,却在相遇时,都渴望在对方脸上看见那人的影子。

遗憾的是,没有半分相似。

她们来去匆匆,在这个时代,为了她都做到了极致。

安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皇帝则用残暴的方式,让前朝舆论彻底消停。

而安氏女虽死,却实在好运,死在了皇上最爱她的时候,死在了留下皇嗣还是阿哥的时候,让安家一跃而起,安比槐封为安乐侯,抬旗赐姓安佳氏。

不知道何时起,安乐侯多了个极其会经商的义女,知情人认出来那曾是卿妃身边的丫鬟紫玉,现在改名为安玉。

安玉比安比槐更会审时度势,她在第一天出现就扬名,今后安府所有,皆为小太子私物。

皇帝满意她的识趣,对待安家更加放心,对于反对他决策的人也更加残暴。

经此,无人再敢置喙。

皇帝笑着拍拍小太子的脑袋,看着他穿着一身正红长袍跟随春蚕等人扑蝴蝶,就仿佛看到了那道倩影,跟着侍女们欢笑嬉戏。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有个叫许愿的嫔妃。

他想,如果她还在的话,卿卿定然不会被那么多人欺负。

至少卿卿身边,还有个许愿。

许愿。

他许愿来生,他和卿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雍正二十一年。

年轻的太子生得风流倜傥。

与他皇阿玛没有丝毫的相似,却与他仙逝的皇额娘像了个十成十。

所有人都说他长得跟皇额娘像极了。

就连皇阿玛也总说,如果皇额娘在世,他们两个定然像是龙凤胎一样。

太子弘曜深以为然。

他们都以为他没见过皇额娘。

其实他见过的。

在他躲在草丛里偷听那些人背后骂他是个没娘的野孩子的时候,在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皇额娘就像天上的仙女突然下凡来。

她的怀抱很香很软。

声音透着无奈和好笑,她说,“小太子怎么还躲着哭呀?”

那时他不知道那是他的额娘,只觉得这个漂亮姐姐他合该见过。

但是那天起,他有了一个秘密。

一个不能对皇阿玛和别人说的秘密。

皇额娘抱着他,跟他讲以牙还牙,以君子之道还治君子之身,却又教他君子宠辱不惊,他势必为君,凡事以内敛处决。

小小的太子不知道什么大道理。

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暖很暖。

比起皇阿玛硬挺挺的骨头舒服多了,又比春蚕姑姑多了点不一样的温软香气。

总之他很喜欢很喜欢。

就像是额娘的怀抱一样。

小太子抽泣着问,“你是何人,不可以近本太子身!”

他紧紧抱着人的腰,却说着不让近身的话。

安陵容好笑地捏捏他的脸蛋,答非所问,“要不要跟着我学功夫呀,将说小太子坏话的人都打倒!”

小太子懵懵懂懂。

“要!”

“好,以后,我是你的师傅了。”

“师~傅?”

一句师傅,太子弘曜被硬生生折腾了十几年。

现在看到木桩子他都会条件反射地打两套,屁股才不痛。

提起笔的时候,看到三五两个字都会恨不得把眼睛抠下来,重新再看一遍。

天知道三年模拟五年科考残害了他多少年。

直到他在皇阿玛的寝宫看到了那一排排画卷。

直到他知道了她是他的额娘。

弘曜才气得发抖,哭着质问她的狠心。

可是她只是笑着说,“哎呀,被发现了呢,怎么办才好~”

明明她是在说玩笑话。

可是弘曜却感受到了结结实实的一木板子。

不是他的好额娘打的。

是他最信任的春蚕姑姑打的。

“娘娘!你怎么回来了!”

“来看看我的亲亲好春蚕呀!”

晕倒前,弘曜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他觉得他和皇阿玛是世上最苦命的人。

却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只有他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

弘曜被这一板子伤到了心。

决定再也不替他那狠心的额娘隐瞒了,他气冲冲来到养心殿,看到他皇阿玛还在作画。

“别画了!你媳妇儿还活着!”

皇帝持笔的手顿了顿。

“朕知道了。”

“哈?”

太子弘曜表示自己真的不理解。

皇帝抬头看着蛮强的画作,眼中的柔情好似要将人溺在其中。

卿卿。

朕已经强迫你了一次。

难道真的要强迫你一生吗?

他想到当时春蚕在他面前磕头告状的场景。

平心而论。

春蚕演技真的很差。

要不是他接戏接得快,真怕春蚕独角戏唱不下去。

皇帝看了眼太子身上的玄金长袍,嫌弃得将手边的毛笔扔过去,“朕跟你说了多少次!红色好看红色好看!”

“皇阿玛!孤是太子!堂堂八尺男儿!啊!嗷!”

太子抱头鼠窜。

狼狈躲避间,他在屏风后瞥见了他那没心没肺额娘的裙摆。

眨眼间却什么都没有。

仿佛错觉。

而在太子看不见的屋顶上,安陵容开心得将最后收集到的一点用情度化为能量。

老皇帝太吝啬了。

这么多年一直卡在99

给你爹装什么情深意重。

你爹只看数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