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安殿外,再次寂静无声。
都是皇室中人,千年狐狸万年妖。
他们自然更知道什么是“君心难测”,什么是“此一时彼一时”。
朝堂局势还未明朗之前,谁都不会轻易站队。
而今日大长公主因为“两颗夜明珠”持刀伤人之事,还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谁也不会轻易表态。
“慕北行,帮?”
姜南枝俯身凑在慕北行的耳边,轻声问他。
这大长公主、安国公,景渊世子,好像不曾出现在慕北行的梦里过。
而现实中,慕北行也未同她提起过他们。
当然,安国公府的人,也不曾来秦王府找过他们的麻烦就是了。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皇城背后,有一只企图操控大熙,操控世人的大手。
那人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势必就要铲除一切她认为的阻碍。
而这大长公主今日之事,确实是被人陷害所致。
她被人下了咒术,会持刀伤人,纯属是他人操控。
显然,这国公府也是那幕后之人要铲除的对象。
既然这般,这国公府的事,也不是不能帮。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是这事处理好,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助力。
“安国公曾为大熙征战数十年,护了大熙一方安稳。”
“景渊世子亦有治世之才,大熙有他,不是坏事。”
“对于帮不帮国公,如果枝枝询问我的意见。”
“那么我的立场是,帮。”
“而且枝枝,你心里不是有决定了么。”
慕北行抬首看着姜南枝,笑意斐然。
今日大长公主这事,确实蹊跷。
他相信在场之人,但凡是脑子清醒一点,稍微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件事的不对之处。
当然,那些自动忽略掉自己脑子的人,并不在内就是了。
不过,他的小王妃啊,越发的入世了。
这倒是好,也不好。
以前,夜深人静时,他看凝视姜南枝的面容,偶尔也会生出一种虚无感。
他总觉得姜南枝像是不属于这世间红尘。
所以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变着法折腾她,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虽然很卑劣,但是他就想把她拉下高台,和他染上一样的色彩。
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却又觉得自己肮脏。
终归是回不去四年前了,回不去以前那个干净纯粹的时候了。
和姜南枝在一起越久,他的阴暗就会越发的被摆到明面。
可他啊,就是不想放手,永远都不想。
“慕北行,就你会猜。”姜南枝拍了拍慕北行的肩膀。
和慕北行在一起后,她大约也能明白她学习这一身玄术的意义了。
以前她用这一身玄术助人,大多都是被她师父和师兄诱哄着去的。
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但是和慕北行在一起的这大半年,她用玄术、用毕生所学, 除的恶,助的人,倒是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她学着一身玄术,除了能让她自己逍遥于世。
还能守护她想守护的人,保护她想保护的东西,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站在慕北行和姜南枝身侧的慕锦瑟,本来对大长公主之事,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担忧的。
当然,她更担忧的是景渊世子会因为大长公主的事情收到她父皇的问责。
她也是不相信大长公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杀人之事的。
准确的来说,她所了解的大长公主,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她父皇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这位皇姑,她皇姑什么东西没见过啊。
区区两个夜明珠而已,又怎么会成为她的杀人动机?
因为之前有个口角,愤恨而杀人就更不可能了。
但凡大长公主和她父皇状告荣妃和玉妃,她父皇绝对不会委屈了大长公主。
原本她也是想上前去和她父皇为大长公主求情呢,不过她在听到姜南枝和慕北行的对话后,便暂时打消了想法。
她的目光落在慕北行和姜南枝身上良久,心里的担忧也平缓了几分。
要是她五皇兄和五皇嫂出手的话,大长公主一定会没事的吧?
大长公主无事,那么景渊世子也就无事了。
虽说景渊世子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景渊世子能好好的。
毕竟景渊世子,论是品行,还是才学,那都是极好的。
有这样的人于大熙朝堂为官,未尝不是大熙之幸。
“皇上,左大人到了。”
随着李德安朝勤顺帝行礼通禀,左庄也紧随其后朝勤顺帝俯首行礼。
“左爱卿,荣妃和玉妃,便劳烦你了。”勤顺帝朝着左庄吩咐道。
他眉头紧缩,半点也舒展不开。
“皇上言重了, 臣这便为荣妃娘娘和玉妃娘娘诊治。”左庄拱手,随后朝荣妃和玉妃走去。
杜康和其余几个太医纷纷让道,给左庄腾地。
医术不如人,该避着还是避着的好。
不然,他们这太医院,可就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荣妃和玉妃的贴身宫女也稍稍退后了一点,因为她们的主子现在不宜移动,所以她们只能在原地照顾她们受伤的主子。
她们的眼眶红的厉害,若是她们的主子活不了了,那么她们也没法活了。
到了荣妃和玉妃面前,左庄半蹲下身子,倒也顾不后宫那些为后妃诊治的礼仪规矩,直接查看荣妃和玉妃的情况。
等观察完了荣妃和玉妃的情况,左庄直接咬破了他右手的食指。
食指溢血,他口中念着咒术,将食指上的血点在了荣妃和玉妃的眉心。
荣妃和玉妃本来还苍白着的脸,片刻就恢复了红润,她们的呼吸也由薄弱变的顺畅了不少。
在场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啧啧称奇。
当然,这众人之中,并不包括慕北行和姜南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