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尸僵常年不见天日,居地阴气浓重,兵器就带有了极阴之气。
刀、剑本来就属寒凉之物,加上终年阴气浸染,刀、剑就成为这里极致之物。
时间越久,对人阳气的侵袭越严重,对人心性的侵蚀越严重。
他轻轻深呼吸,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
“嗖!”
只看到冷冽的刀影像一道寒光一样,在天地出现,旋即直取他的心脏。
“咣当!”
他马上出剑抵挡,但厚重、刚劲的刀影有百丈长,浪潮般的刀罡凶猛不可抵挡。
“嚓——”
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划破他的衣服,就像珠玉落玉盘一般清脆、利落。
他额头一下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哈哈哈!小兄弟!拜我为师吧!老夫把终身绝学都教授于你!”
它斜眼盯着他,用揶揄的口吻说。
“我使剑!鬼王前辈!还是做好自己吧!”
浩南一本正经地说。
“刀剑同理!就看你有没有悟性了!哈哈哈!小子!你看不起老夫?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它咬了摇牙说道。
两颗尖厉的獠牙,则孤独地裸露在嘴外,显示着它的倔强和与众不同。
说着,一道刀影卷起雷霆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其席卷而来。
他只觉压抑、沉闷,好像被关在了高山处的屋子里,空气稀薄,让他喘不上气来。
“轰!”
再次聚起的护体真气突然应声而碎。
他的利剑像疯了一样,挥了出去。
在幽篁居没有丧命,他不希望却在这乱坟岗丧命,他得拼尽全力,寻找出路。
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剑罡径直向其袭来。
但就在要刺中其心脏位置时,它陡然飞起,像一阵风一样,在他的周围盘旋。
这让他眉头轻皱,他不知道这该怎样还手,否则只有被刺。
在每次快刺中时,它就像羽毛一样飞离,这样的飘忽不定,没有固定所在地点,让他很头疼。
他永远不知道该向哪里发力,刺向哪里,精疲力竭。
而自己每次都没有落下一刀,身上鲜血流淌。
他摸出几颗增元丹、金龙丹,塞到嘴里,跟鬼族决斗,太耗精力了。
“哈哈哈!趁早放弃,供我吸食阳气,提升修为吧!”
它飞到了浩南头顶,嘲笑着说。
笑声撕裂天空,刺耳、惊悚。
它旁边又一位飞僵静静站立,单手掩其血红大口,正在“嗤嗤”地笑着。
这是一头女飞僵。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加快了出剑速度。
“噌!”
当它要被刺中时,骤然飞离,但衣服被刺掉了一条,发出刺耳的声响。
女飞僵马上眉头微蹙,干枯的双手紧攥着,冲了上来。
“嚓!”
只见两头毛僵相视一笑,心领神会,挥动着尖刀,一齐朝他刺去。
“当!当!”
他凭空握紧利剑,向空中只一横剑,将两个刀影一起装碎。
但他却被这两道肆虐的刀罡,逼得连连后退。
虽然脚下用力,但无济于事,仍然栽倒在地,同时口中“哇”地吐出大口鲜血。
他抹去嘴角鲜血,站了起来,一手拎剑,眼神坚毅。
它们同时愣了一下,只见男女飞僵都是一手执刀,刀锋直指苍穹。
“小子!不是靠坚毅、顽强就能战胜我们的!得靠实力!快快投降吧!”
两人大喊一声,又一次径直朝浩南奔袭而来。
这席卷天下的刀罡,让他的护体真气“轰”地一声碎裂。
尖刀直逼他的肉身,将他身体割出更多的口子,每一道都深可见骨,让人不忍直视。
他知道这雌雄双刀不可小觑,可没想到其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难道今天要殒命于此?”
面对强悍的飞僵,他在心里发问。
突然,他脸上露出笑容,他想起白师叔祖曾经说过。
没有十全十美的招式和兵器,任何招式和兵器都有破绽,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如果你还没有发现这个道理,是因为修为尚浅。
想到此,他不禁轻松,就像暗夜看到了光明。
就像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后,从五指山蹦了出来一样。
他相信只要不放弃,只要有信心,就一定能找到它们的破绽。
他决定,先从弱者下手。
“嚓!”
他故意躲得迟缓,女飞僵的尖刀一下子割入他的腹部,白花花的肠子都露出来了。
他眼前一黑,疼痛得差得栽倒,女飞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血红大口张着,在他面前嚣张地摇头晃脑,又晃动了两下尖刀。
眼睛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她知道他要反击了,马上要飞离原地。
“嗖!”
他的剑就像一颗流星一样,眨眼即至。
他想到宗门不知有多少师兄弟无辜被害。
想到自己和天成出来误入,落入它们的鬼掌,性命不保。
剑影带着他满腔的狠意,就像一江潮水朝其汹涌而来。
“嚯!”
一声脆响划破静寂的天空,他的利剑直接插入其心脏,分毫未差。
“啊—”
她叫了一声,手中的尖刀掉落在地上,因为疼痛,五官扭曲。
眼眸反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阿敏!”
男飞僵眼神惊惧,抱住了她,他用手臂捶打着自己头部。
仰头痛苦地叫着,眼里满是自责。
“不……怪……你……”
她眼里没有了痛苦,看着它,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它望着她,看着她干瘦的脸庞,痛苦地说。
“怎么……会……我……愿意……”
她笑了笑,安慰它道。
“师兄!我……一直……都在……想……你……虽然你……不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远走……是被逼……可我没想……到……他会……害……我……”
她眼里突然涌出了泪珠。
从衣服里胸口位置摸出一个锦袋,里面叠着一张方形麻纸,上面只写着“韩石径”三字。
已经被血浸红了,好像随时都要化掉。
“师兄,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我……不会写……字……你教……我写的……我只收……藏了有……你名字的……三个字……”
“阿敏!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留下你,让你承受一切!”
它摸着她打结的发丝,痛苦地说。
“在这里……能看到……你……我就知足……了……”
她说着,躺在他怀里没有了呼吸。
“敏!你醒醒!你醒醒!”
它摇晃着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可是她永远睡着了。
它的尖刀扔到一边,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
“这是你送我的花!它还在!”
它从破烂的衣服里摸出了,一朵蒲公英的黄花。
可是她永远看不到了。
浩南不知该怎么办,静静地站立在一边。
所有尸僵都停止了攻击,像静物一样,看着这头飞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