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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贵客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番,再去看小女也不迟的。“

周显对她不敢向对待普通医者,自然是客气的推辞一下,哪怕他心里已经为了女儿的病焦急万分。

恨不能立刻让这位医术高超的睿王妃能快些为女儿诊病,可面上还是没有将那份急切表现的太过明显。

苏梨落却明白他的心思,浅笑道:“周老爷无需客气。只要派人安排好我这位妹妹先去梳妆小憩便可,我不累。”

周显这才顺着苏梨落的话,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龙霓裳。

龙霓裳的斗笠面纱没摘,但是浑然天成的气质,却令他眼前一亮。

这能让睿王妃称作妹妹的人,想必身份也定是不一般的。

他连声道:“好好好!既然阿离姑娘如此说,那老夫就不再推辞了。

来人,速带这两位贵客去西院休息,定然要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

“是,老爷。”

周显一声令下,从宅子里侧立刻走出好几位身穿藕色长裙的丫鬟,她们整齐的走到龙霓裳和无影身前,恭敬的和他们行了礼,说是要引着他们往西院而去。

周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子,苏梨落为她去探病,自然也不方便带着身边的男侍卫。

苏梨落对于周显的安排倒是没什么异议。

倒是无影,深知自己的身份是保护好睿王妃,他便冲着苏梨落拱手道:“姑娘,还是让属下随你一同前去吧,属下就在周小姐的闺房外等着您。“

苏梨落看着他,没有直接拒绝,只开口问道:“无影,你觉得小九和我,哪个更需要你陪着?”

“这……属下……”无影为难的看了龙霓裳一眼,一时语塞。

出于情感,他确实想陪在不会武功的龙霓裳身边保护她。

可是,出于职责他则应该跟在睿王妃身后护她的周全。

“哎呀,好了,无影,现在你是本姑娘的侍卫,只需要听我的,就好。”

无影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沉声道:“是,属下听姑娘的!”

“哎,这就对了……”

“小九,你有事就找无影哈!”

“姐姐,我知道了……”

龙霓裳虽有面纱挡着脸,让人看不到她殷红的脸颊,自己却觉得耳根处一片炙热。

隔着朦胧的白纱,她与无影对视而望,彼此的心,都不受控的砰砰乱跳起来。

“周老爷,那我们也走吧。”

“好!阿离姑娘您这边请。”

应十三在他们离开后,也转身离去,去给龙云轩送信了。

周小姐的闺房布置的古色古香,颇有几分雅致的韵味,一入房门,就能闻到一抹淡淡的玫瑰花馨香。

阳光透过窗棂落入房间里,映照出满室的暖意。

苏梨落打量了一下,墙面上挂着的书画字作,笔力柔和婉转,却又不缺风骨,想来都是出自这位周小姐之手。

檀木长桌上摆放着的古琴,目测就是价值不菲。

看来,这位周老板对他的女儿真的是万般疼惜。

可惜,这么受宠的大小姐,如今却是一副形容枯槁,病入膏肓的模样。

苏梨落之前听龙云轩说到这位周小姐的病情时,心中大抵可以确定她应该是得了癫痫。

那病发作时虽然吓人,可是不发病时,倒是与常人无异。

何况她初次发病才月余,应该不会很严重。

可是,当苏梨落见到眼前那落地的锦绸床榻之间,已是毫无生机的女子时,还是惊了一下。

周蒹葭双眸阖盖,面颊塌陷苍白无血色,一头长发干枯无泽,放在薄被外面的手腕和双手皆是瘦的皮包骨,十分骇人。

“这……周老爷,她就是周小姐?”

“是啊!”周显在门外时还是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如今站在自己女儿床前时,却像忽然老了几十岁的老者。

他的语气满是哀伤:“阿离姑娘,这就是小女蒹葭啊!从前貌美康健的一个孩子,才短短不过一月啊!

她就被这病魔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

老夫为她寻来无数医者,都说诊不出病因。

可是,她却三日一发作,五日一昏厥。

老夫和内子就这么束手无策的看着爱女,一日比一日憔悴,却无能为力啊!

内子,前日里也因为忧心过度,病倒了!

老夫,恳请阿离姑娘您发发慈悲,帮帮忙吧!“

周显说到动情处,双膝直接跪地,冲着苏梨落磕起头来。

看得一旁的丫鬟、婆子们都是眼泪叭嚓,一起跪下给她磕头。

“阿离姑娘,求您救救小姐吧!”

……

“周老爷,使不得,快起来,我定会尽全力救治蒹葭姑娘的。

你们也是,都快起来吧。“

周老爷起身后,苏梨落便开始为周蒹葭诊脉。

癫痫病发病多是由于风痰所引发,所以其脉以浮缓为宜,若脉见沉小急实,则是病情深入的表现。

如果患者的脉象弦硬且劲急,脉门的紧张度很高,按下去的时候,指尖就像触碰刀刃一般绷紧,那便说明肝之真脏脉出现,是预后非常差的死症。

苏梨落将周蒹葭的两只手腕,却发现——她的脉诊没有半点与癫痫重症相似之处。

苏梨落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诊脉之术退步了,她便又屏住气息,又仔细的诊了一回,结果,与她之前诊得的竟然相同。

按着脉象看,这位周蒹葭大小姐,她没得癫痫之症啊!

虚是真虚,可是这面容枯槁,看着渗人,似是随时都能归天的身体除了虚弱,可是没有一点病啊!

难怪,之前那些医者都诊不出问题。

如今看来,不是那些医者医术不行,而是这位周小姐,确实是身体无碍。

那既然,她的身体,到底是因何故,成了如此的样子呢!?

苏梨落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两侧,俯身向前,将脸凑到周蒹葭紧闭着的双眸上方。

指尖微捏,将她的眼皮翻开,苏梨落看了看周蒹葭的眼底,还有她面上的气色。

唇边缓动,她站直了身子,转过脸看向满眼期待的周显。

“周老爷,令爱在初次发病前,可曾受过什么刺激?”

“刺激?”

“嗯。”

周老爷听见了苏梨落这个问题后,状似无意的舔了舔嘴角,沉默了下,才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