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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泽阳手里的旗子从空中挥落,所有参加狩猎的人,前后有序的扬鞭进入北苑的山林中。

秋围比试正式开始了!

按那柱香燃烧的正常时间算,最多不过两个时辰。

所以,所有人要在这两个时辰里,尽力猎杀到更多的猎物,其中像豺狼虎豹这种猛兽的得票数要高于兔子,小鹿这种比较温顺的动物。

在最后分出胜负时,若两组所得猎物数量相同,则要以这种方式进行比较。

“大白,这里刚下过雨,你不要太用力踩地,我们尽量挑着有野草的地方走。”

“嘶……”

大白立刻心领神会的冲着前方一抬蹄子,告诉苏梨落这个主人,它懂了!

颍雨桐看着她和大白这一人一马之间竟然可以无障碍沟通,着实有些好奇。

“想不到睿王妃你竟还有这等本事,能和动物对话。”

她的话语里没有有嘲讽之意,而是非常真诚的夸赞。

苏梨落浅笑,点头道:“颍姑娘,为何会选我结成一组?“

按道理,她应该选择进入景王和龙云飞那一组,更符合常理。

想来,龙云羽为了顾全大局,也不会拒绝她的。

杏眸略过附近的树林,颍雨桐抬手扯了扯缰绳,让她胯下的黑马绕过一处泥泞之地,微微颔首看向苏梨落。

“睿王妃是不是也觉得,我对景王只有利用之心?”

她这话问的直白,眸色之间倒也没有半点的试探。

苏梨落也不和她藏着掖着:“以前是,不过,刚才出发前,我看到你看他的眼神了。

又觉得不像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所以,我猜对了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不瞒睿王妃,我对景王的情,起于年少之时。

那是我第一次因为祖母贺寿的机会,回到颍国公府小住。

在那里,王妃也该知道我的处境。

虽是顶着个嫡次女的名分,呵……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纵然父亲和母亲说过,我只是回来住半月之久,等祖母的寿宴一过,就会立刻送我回江州去。

可是,她们还是没人能容我。

……“

就是那一年,寒雪若霜,落在大人手上都能冰的人一嘚瑟,更何况是落在一个衣着单薄,年纪不过六岁的孩童身上呢。

整个颍国公府为了给老太太办寿宴,特意在府中请了唱戏班子表演仙姑贺寿。

颍国公夫人抱着她最宝贝的女儿和儿子,穿着狐裘小袄,坐在暖炉边上,陪着老太太和家人们吃着鲜果,嗑着瓜子,看着戏。

而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颍国公夫人还不止一次,暗中告诫过她,让她尽量不要出现在来参加老太太寿宴的那些贵人眼前。

颍雨桐虽然小,却也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她。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她选择听母亲的话,躲得远远的。

整个大宅子里,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死活。

可是就在颍雨桐穿着仅有的一件单衣,倚靠在后院的门里低声啜泣的时候,她竟听见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然后,她又听见有个稚嫩的小男孩在门的另一面说了话。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里面哭?”

“我这有烤馍片,你要吃吗?”

原来,门外的小男孩就是小时候的景王龙云羽,当时老国公还在,东陵帝才登基,对朝中老臣敬畏关心。

他特意带着还是皇子的龙云羽来参加老国公夫人的寿宴。

可是,龙云羽觉得那台上的戏唱的太无聊了。

他就一个人偷偷甩开了太监,想要跑到后面的院子里玩雪。

就在这,让他遇到了颍雨桐。

一张纯白的狐裘将龙云羽那精致的小脸团团围住,让他看上去就像个好吃的糯米团子。

却就是这个糯米团子,给了颍雨桐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温暖。

……

“所以,你从六岁就对他念念不忘了?”

“睿王妃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身份低贱,姿色平庸,却一直肖想着这东陵最矜贵的景王殿下。

没错,当年我也曾幻想过,有一日长大了,可以求父亲让我有机会和我的意中人结下姻缘。

那时候,我还一直以为我是颍国公府的嫡次女,在身份上,和他是有可能的。

大约是我儿时做了什么让母亲不满意的事,才会一直被她厌弃。

可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母亲讨厌我,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

而是,我只是一个庶女,还是一个她们口中生母不祥的庶女。

她恨我,恨我来到这个世上,恨我的生母曾经抢走了爹爹对她的爱。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和他没有任何机会,因为我们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

颍雨桐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这些年,那些人如何折辱她的一幕幕,眼中柔软的情意缓缓褪去,化作坚韧而有攻击性的色彩。

“我的身份,让我吃尽了苦头!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她让人打骂我,让人折辱我,都能忍。

可是,她们不该在嫌弃我之后,又想拿我来为她们的人生做垫脚石!

与其要为了她们的野心,牺牲了我的名声,还不如,我自己动手,让这名声,为我谋一份出路!“

就算要利用上她曾一直心悦之人,也无所谓。

反正,她若是不如此做,这辈子和他也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不如赌一把,也许,她可以幸运到不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和权利,还能得到他的心呢!

“咻!”

漂亮!

又射中了一只猎物!

苏梨落看着颍雨桐虽然一直在和她说着曾经凉薄的前半生,手上却一点没停下该做的事。

那稳准狠的骑射功夫倒很是让她佩服!

苏梨落看了眼她射中的猎物,笑道:“看来,颍姑娘在江州这些年,也暗中学到了一身的本领!”

“嗯,不错!”

她生母虽是个戏子,可是却有一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师兄,与她同台搭戏多年,在她的生母被颍国公养成外室之后,他便从戏园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