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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见妈妈一脸难受,连忙厨房去倒了水,端给王小翠,“妈,你怎么了?来喝水。”

“小舅舅,我妈怎么了啊?”

王永正和王小翠是姐弟,相差了五岁,小时候可是在姐姐背上长大的,关系很好,此时心里也是窝着火。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没眼睛吗?都没个人样了,还能怎么了?”

王永正没好气道,“这早上不到七点就出去了,干到中午快一点了才回来!”

“自己家里的地要侍弄着,家里牲口要照看着,还得满世界找零工,一个女人家,修水库也去,石场也去,连背砖她都干,年底大冬天的泡在河里摸田螺卖,这身子骨能好吗?”

说到姐姐的委屈,王永正语气激动的指着乱的像是仓库的厅屋,给苏安兄妹看。

“看到没有,捡茶子,挖凉茶,刨药草,晒菌菇,晒笋干,这一年四季,只要能换钱的,就没有什么她不干的。”

“王小翠,你就干吧,不要命的干吧,反正我坟地都帮你看好了。”

王永正越说越气,说到后面自己也红了眼眶。

没等苏安兄妹回过神来,王永正就对着苏安兄妹吼道,“开始说好了一人一半,每个月给你们兄妹8块钱的抚养费,结果一会又学费不够,一会又生病,好不容易把你们供到这么大了,前两年又说给苏平走动关系弄工作要钱,今年又说给你相看了好人家,要陪嫁,你们这是不把你们妈这点骨血吸干净你们不罢休,你们就逼吧,逼吧,看什么时候能把她给逼死了!!”

王永正的话,就像是一道雷一样,劈在了苏安头上。

她猛的拉住王小翠那皮包骨的手腕,颤抖的问道,“妈,苏,苏建军,一直都在跟你要钱?”

王永正瞪着苏安,“你装什么呢?那信不都是你写来的吗?”

“啧啧啧,你们兄妹俩,倒是穿的人模人样,你看看你妈身上那套衣服,洗的肉都快遮不住了,我看她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说着王永正一脸无奈的对着王小翠怒声道,“当初你和苏建军那小白脸处对象的时候,我就说不行不行,那小白脸,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你偏不听,你看你现在落得个什么下场!”

王小翠被王永正喷的不敢抬头。

苏安连忙拉住跳脚咆哮的小舅舅,“小舅舅,你冷静一下,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从来没有给我妈写信要过钱。”

“而且,我哥哥也没有要钱走动关系,我也没有要陪嫁,生病读书更加没有找我妈要过钱,你说的每个月八块的抚养费,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垂着脑袋的王小翠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苏安。

跳脚的王永正也顿住了,慢慢冷静了下来。

苏安深吸一口气,“你们肯定是被苏建军那个王八蛋骗了!”

“哥哥早些年就打工去了,我一直是哥哥供着,哥哥打工之前,我们天天糊火柴盒子到半夜,基本也能自己养到自己!”

苏安丝毫不掩饰对苏建军这个父亲的怨恨,把这些年自己兄妹的艰难都挑选着说了出来。

她傻了才会因为苏建军那个冷心冷肺的东西,被舅舅误会。

王小翠听着苏安说的话,听着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寄过去,但自己的一双儿女却被这么磋磨,气的扑在苏平怀里哭的快厥了过去。

王永正被气的大声骂娘,恨不得飞到A市去扒了苏建军的皮。

苏安就淡定多了,苏建军那冷血的玩意,别说从前妻这边骗钱了,他连一双亲生儿女都能眼睁睁看着死的东西,还能指望他有什么良心?

“妈,别哭了,现在哭也没用了,你说我给你写了信,你把信拿出来,我看看。”

王小翠哽咽的指了指房间门,“床上枕头底下呢。”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家里的一砖一瓦,在苏安脑海中还是异常的熟悉,她走进了房间,从一个粗布包着稻草的枕头下面翻出来了一叠信。

最上面一封信,日期还是今年的。

寄信人的名字正是苏安,寄出地址是A市一中x年级x班的苏安。

苏安眼里闪过一抹锐利,苏娇代替她去一中读书了,那这些信就是苏娇寄出来的无疑了。

往下翻了翻,最早的信是王小翠走的那一年寄出来的,寄信人也是她的名字,但寄出地址是初中学校苏娇的班级,收件人名字却是苏安。

所以王小翠的回信也会被送到苏娇的班级,由她代收了!

苏安拆开了信看了起来。

“妈,我是安安,你这两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有寄过来?我和哥哥现在在家里都不敢吃饱饭,天天都要看爸爸奶奶他们的脸色,晚上都会饿的睡不着,还有,同学都有那种吸铁石的文具盒,我没有,他们都嘲笑我是乡下来的.....”

“妈,我是苏安啊,这个月淋雨生病了,一直咳嗽,爸爸说让我忍忍,可我已经咳了半个月了,晚上都睡不好,我好难受, 我觉得我快死了,你快点寄钱过来,我先借老师的钱买点药,等着你的钱还给她....”

“妈妈,我是安安,今年哥哥没考上,现在在家里待业,他本就脑子不好,有厂子招聘,考了几次都没有考上,爸爸不舍得出钱给他走动关系,说要送他去私人矿场挖矿石,我很担心,听说那矿里,累就算了,还危险,一不小心就埋里头了……我有个同学的妈妈是厂子里面做人事的,她跟我说花200块就能把哥哥安排进去,你赶紧想办法寄钱过来,要不然哥哥就要被送去挖矿了,他本就傻,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妈妈,我是安安,爸爸给我找了个好人家,对方是大厂子的副主任,长得一表人才。家庭条件也好,我要是嫁进去,这辈子也算是有好日子过了,但人家嫌弃我没有陪嫁,有点看低我,你能不能疼疼我,帮我存点嫁妆,大城市里面的姑娘,人家的妈妈都是很小就帮着存嫁妆了.....”

“什么?你说你要来A市?你来干什么?我和哥哥好不容易在这城里洗脱了脚上的臭泥巴,你来了,让别人都知道我有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妈?我和哥哥还要不要见人了?人家的妈妈要么是厂里的正式工,要么是政府部门的干事,她们可以给孩子买新衣服,给孩子搭桥铺路,你能干啥?你要真为我和哥哥着想,你多给我们寄点钱来,别让我们被人看轻了……”

随便抽了几封信看,苏安就看的脑充血,恨得牙齿都在快咬碎了。

难怪前几年,哥哥还没有去矿里,家里又添了苏磊,全靠苏建军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那种艰难的时期,苏娇来葵水都能用上卫生巾这种档次的东西,原来都是从她妈这里吸的血。

就是不知道纪清清和苏娇借着自己姐弟这么剥削妈妈,苏建军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