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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与云轩在内寝用着晚膳,心里一面盘算着这成贵妃怎么还不来。不过,才吃到一半,这心中所想就灵验了。

“公主,贵妃娘娘求见。”坠儿前来通报,见到的却是卿言正被云轩喂着肉粥,想上前伺候,却又停止了。

“让她进来。”卿言柔柔弱弱的允见。

云轩演的更卖力,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的喂着卿言,让卿言看着就费力。

“臣妾参见长公主。”成贵妃卑谦的见了个礼。

云轩也欲向成贵妃行礼,却被卿言止住了。

“贵妃娘娘请坐。”卿言让坠儿赐坐,看起来病怏怏的样子,让成贵妃对自己今天的来意和想要的结果更没底了。

不过,成贵妃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宠冠这群魔乱舞的后宫。

“臣妾知罪。”成贵妃不仅没坐,反而不顾还有他人在场,给卿言跪下了。

卿言始料未及。成贵妃论位份虽是妾,却是个位高得宠的妾,见到卿言至少没有下跪的道理,她这倒是让卿言无话可说了。

“娘娘请起。”卿言有气无力的开口,现下她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无论眼前人是何身份,她都应该对其恨之入骨才对。

成贵妃如未闻一般,仍以卑谦的姿态跪在地上。

“长公主殿下。”成贵妃又向着床榻上的卿言深深一拜礼,“妙茹知罪。”

不是自称臣妾而是妙茹!莫不是……

卿言心中一动,与云轩对望了一眼,云轩紧握住卿言的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娘娘何罪之有?”卿言看了成贵妃一眼,别过脸去,用恨意掩饰了疑虑。

“公主,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们可以用聪明的方式说话。”成贵妃仍跪在地上接着说道:“公主诬陷我,无非是想报十年前的旧仇,我自食恶果不尤他人,公主要如何才能消气,请公主明示。”一番话,不卑不亢,道尽算计,大有你说我做的气概。

成家这是要将战火止步于后宫!

成家是新贵不是世家大族,成学礼能爬到尚书这个位置没玩弄手段那是骗人的,可说他全靠手段又确实辱没了他辅国之才。想当年,正值隆庆帝初登大宝,初平内乱朝政不稳,隆庆帝以极端手段获取皇位,难免有不服者,苦恼之际,成学礼在殿试上不拘一格,竟没有做殿试试题,而以一篇《怀柔策》深得隆庆帝赏识,被钦点为状元,从此才华尽展,平步青云。后其妹成妙茹的入宫,更是将成学礼的仕途铺得更平坦了。

而现下却是,成家为了找个靠山,竟然愿意舍弃成贵妃这个家族荣耀中最大的筹码!

卿言正想着该如何回应,门外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皇后来了。

“言儿。”上官皇后一边呼喊着一边不顾形象的冲进了采仪殿,既失了温婉又失了威仪,可此时却无人在意。

上官皇后直奔到卿言床前,云轩识趣的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顺势站在皇后的身后。

“言儿。”上官皇后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女儿,只能词穷的低唤,直叫人心头垂泪。

这伤心的程度,堪比自己掉孩子啊。卿言低叹,深知这是母爱极致的表现,再想想,莫不是十年前自己落水的事件吓到她了,才会一听说自己小产就慌了神。

“母后,儿臣没事。”卿言轻声安慰,倒有些错位了。

“怎么能没事。”上官皇后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儿,心疼得都揪起来了,眼睛瞥到床前跪着的人,顿时怒气漫延,“成妙茹,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言儿。”

许是思及十年前的一幕,上官皇后怒火攻心,竟然上前给了成贵妃一个耳光。

众人大惊失色,连卿言也未预料到会有此一着。

“你……”成贵妃也被这一巴掌扇怒了,碍于上官皇后的身份,不可能扇回来,可眼里却是能喷出火。

成贵妃示意贴身的婢女将自己搀起,深深地用眼神与卿言接触,再看了上官皇后一眼,心下了然:“长公主殿下,妙茹罪孽深重,愿从此青灯古佛,以残生为我大齐祈福。”然后,深深一礼,决然而去。

上官兰韵,我将丈夫还你,也算对得起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了。

成贵妃的背影让卿言心里扬起笑,却不便表现在脸上:前朝后宫,你成家只能得一样,成妙茹,我敬你大气,成家这份厚礼,我收了。

又安慰了几句,直到卿言同意上官皇后每日都送来进补的膳食后,她才百般叮嘱,回宫了。

“小妹。”刚送走上官皇后,卿言的采仪殿里又多了一个月牙色的身影。

“哥。”卿言示意卿桓的贴身内侍小顺子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卿言摒退了所有侍人,房内又只剩下卿桓和云轩。

“言儿,这是为何?”卿桓握住卿言的手问。

“被逼无奈。”卿言将那天在静心殿与隆庆帝的那番对话拣重要的说了一遍。

“成贵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卿桓笑道。

“刚刚成贵妃来过,她愿青灯古佛,残生为大齐祈福。”

“哦?”卿桓讶异,这倒是出乎意料。

“前朝后宫不可兼得,这是他成家自己选的。”卿言语中有一丝快意。

“看来,我们只能选择成学礼了。”卿桓语气中似乎有些惜才的庆幸。

“哥,若是真心归属于我们,倒是一件不错的幸事,成学礼之才可不亚于晋王手下的第一门客单九州。”

“是不是真心交给哥哥,你就无需操心了。”卿桓宠溺的摸了摸卿言的头,又叮嘱了几句好生休息的话才离开。

而后,伊娜也不顾身体娇弱,担心的跑过来看卿言,让卿言很是感动。本来祭祀过后应该将伊娜封为靖国公主,且再也没借口把她留下了,现在出了这件事,卿言想,只要自己开口,伊娜定会义不容辞的留下来陪她,省了卿言不少脑细胞。

打发掉形形色色带着目的来看她的诸人,屋内仅剩卿言与云轩二人。

“言儿可畅快了?”云轩问得有些戏谑,有些无奈。

“没有。”卿言回答得没有犹豫。

“为何?”难道这还不够?云轩皱了皱眉。

“我,心累。”卿言拉着云轩坐在床边,轻轻倚在他怀里,关上了刚刚对成贵妃的那颗算计的心,只想留住这片刻的安宁。

真是可怜的孩子。云轩轻抚着她的头,一下一下,扫走了卿言堆积如山的无可奈何。

“云轩,我变了,你觉得呢?”卿言闭着眼睛轻轻地问。

“没变,一如我初见。”云轩淡淡回答。

“云轩,如果我怕了,你说我该什么办?”

“来我怀里便好。”云轩仍旧云淡风轻。

“一国之储君,你是叫我做缩头乌龟吗?”卿言莞尔,这样的云轩让她不忍心。

“你喜欢就好。”你喜欢龟缩在壳里,我就帮你遮风挡雨;你喜欢称雄逞能,我就帮你耀武扬威;你喜欢攻心算计,我就帮你出谋划策。云轩用指腹轻抚她的小脸,手感滑腻可人疼。

“云轩,那些讨厌的牛鬼蛇神越来越嚣张了,我要是露出半点惧色,他们定会把我生吞入腹。所以……”卿言停顿了好一会儿,“所以,我连自己也不得不算计在内。”

“我知道。”云轩点点头,“也连同我一起。”

“云轩。”卿言讶异,脸色尴尬,自己利用了人家的感情,还被戳破。

“言儿,我喜欢你的吻,可你看我的眼神却永远没有宁远真实,我嫉妒。”云轩执起卿言的手,放在脸上摩挲,“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不要怀疑我,言儿,即使得不到你的爱,我们亦是君臣,你应该信我。”

“云轩,我……”卿言低头,似乎在忏悔自己对云轩的利用,口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溢出的却是满满的感动。

“言儿,我永不负你,相信我。”云轩将卿言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让两人之间不留任何缝隙。

“嗯!”

许你承诺,生生世世。

当晚,驸马傅云轩以照顾长公主为由,留宿在采仪殿。第二日,隆庆帝也允了成贵妃的奏请,从此于宫中的明觉庵带发修行。

这乌龙孕事算是圆满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名义上是小产,卿言便足不出户的躺在床上休养,每日睡到自然醒,算是彻底给自己的身体放了个假,只不过每日的膳食太补,让卿言在这初春的日子里都觉得有些燥热。

处理完政事云轩便会来采仪殿陪伴卿言,所以,即使这胎有明显傅家标识的孩子小产,宫里也传闻,这未来的皇长孙定是傅家血脉无疑。

“言儿,明日我便要启程与孙周田一同巡赋,你自己一人可要当心。”宁远还需数日才能回京,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卿言现下的处境确实让云轩有些担心。

“只要王太医说我一日不能下床,这些牛鬼蛇神就一日不敢靠近我宣华宫,放心,我无碍。只是孙周田是成学礼的门生,你要小心应付。”卿言倒是更担心云轩。

“嗯。”云轩点头,深知卿言的性子,也不便多说。

翌日,云轩离京,若不是人前自己是副小产的身体,卿言还真想去宫门口上演一出浊酒笛声残的送别戏码,给那些想看戏的看官们提供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卧床一日是休息,而卧床三日那便是受刑了。

许是这样的伤害让上官皇后心有余悸,她不仅每日亲自送来补品,还严令坠儿不准卿言下床,说是要遵医嘱躺足十日,卿言终于认识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正无可奈何的叹着气,采仪殿外宣华宫的掌事太监李春已经用他尖细的嗓音告诉卿言,皇上驾到了。

本想起来接驾,可心思一转,就让自己的动作故意慢了一拍,隆庆帝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卿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艰难的正欲下床。

“免了。”隆庆帝大步上前,扶着卿言摇摇欲坠的身体,示意她躺下。

“谢父皇。”卿言装模作样的谢恩,而后故意不再看隆庆帝,而是将目光流连在别处,显得没有了焦距。

“娇娇还在怪朕?”虽是疑问句,可隆庆帝的口气却不是询问。

“儿臣不敢。”卿言心有不甘的回答。

隆庆帝微微叹了口气,执起卿言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发现他的女儿原来是如此娇小。

“娇娇,父皇知错了。”

卿言心里一怔,隆庆帝竟然又用这一招。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已经是极限了,必须见好就收。

“父皇——”卿言哭着扑到隆庆帝身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丧子之痛演的淋漓精致,“儿臣不怪,是这个孩子福薄。”顿了顿,卿言接着说:“娇娇虽是女子,可也知道身为储君的责任,儿臣亦多谢父皇教诲,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如此说词让隆庆帝动容,突然心中对成贵妃的离去已不再耿耿于怀。

这场苦情戏,卿言算是低空过关了。因为,第二日,隆庆帝便以安慰为由,给了宣华宫丰厚的赏赐。

有了隆庆帝这般的示好,后宫的牛鬼蛇神们果然不敢再找宣华宫的麻烦了,卿言乐得清闲。

伊娜每日也如上官皇后一样必来采仪殿报到,两人经常遇见,聊得也十分投机,卿言趁机向上官皇后讨了靖国公主的封号给伊娜,上官皇后欣然应允。

成贵妃离去已成事实,此事由上官皇后向隆庆帝提出,顺水推舟的事儿,卿言算是给了帝后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当然,此种程度的示好,也是告诉隆庆帝,无论事实如何,丧子之痛她是彻底放下了。

眼下,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秋戎的国书将至随州,于是,伊娜的册封大典拟在明日举行,而龟慈国主虽缠于病榻无法来观礼,仍遣使臣带来丰厚的谢礼,不日将到达盛京。

当然最重要的是,龟慈国主在大齐的再三恳求下,同意将伊娜以靖国公主之名下嫁秋戎大世子洛穆尔海图,一月后大齐将靖国公主送入秋戎境内大婚,从此,大齐与秋戎世代修好,秋戎称臣的国书亦随后就到。

至此,该是大局已定了,卿言故意给海图出了个难题,算算时间,伊娜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时,海图只能对外宣称孩子早产了。

卿言依旧以病人的姿态被迫窝在采仪殿养病,只不过躺在床上的时间由整日改成了半日。

此时的卿言,正无聊的数着床上的雕花。

“小妹,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卿桓由随身内监小顺子搀着,没让人通报就高兴的入了内寝。

“好消息?”近日内忧外患更迭,会有什么好消息呢?卿言兴趣缺缺的样子。

“宁远算不算好消息?”卿桓挑眉笑得暧昧。

“宁远回来了?!”这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卿言激动得立即从床上翻身跳了下来。

“慢点儿,宁远要日落时分才入京。”听到动静,卿桓哭笑不得。

可此时的卿言已是迫不及待了。

“哥,我们出城去接他好不好?”

“现在?”

“嗯,就是现在。”

卿桓摇了摇头。

“如今,人前你是病人,你莫不是想让人嚼舌根嚼到父皇那里?”

“我换身衣服别人就认不出来了。何况跟着瑞王爷出城,谁敢查你的车。”卿言讨好的堆着笑脸,她知道,只有这样哥哥才对她没有抵抗力。

“你呀,就是仗着我宠你,可着劲儿的欺负我。”卿桓无可奈何地笑。

“哥,我知道你最好了。”卿言冲过去抱着卿桓,倚在他怀里撒娇。

“换衣服去吧。”卿桓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应允了。

“嗯。”卿言一蹦一跳地让坠儿拿了一套内监的衣服给她换上。

果然,有瑞王爷在,偷溜了出来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卿桓向隆庆帝奏请,以大皇子的身份于城外五十里迎接宁老将军,此次出宫,便是名正言顺了,连车也不用查。卿言乔装改扮后更是没人怀疑了。

春阳和煦,春花莺语,一路风光正好,若不是时机不对,今日确实是个不错的踏青日。卿言与卿桓对坐在马车里,心思却已经飘到郊外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身上了。

不知他是不是又瘦了,路途如此遥远,宁老将军又让他心焦如焚,定是快马加鞭,但愿他这一路来回都是顺风顺水的,别又受伤了才好。

“我已派人通知宁远,他会先行一步,在城郊与我们会合。”听到卿言坐立不安的动静,卿桓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