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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用心去记了,无时无刻的都在记,可柳大夫一问,我就答不上来,什么都答不上来。”

小四垂着脑袋,小脸拧巴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林菱把她头抬起来,擦了擦眼睛的泪珠,轻轻叹息:“你很害怕柳大夫?”

小四想了想,虽然柳大夫没打过自己,也没像骂师兄一样那么凶,可她还是害怕。

她点点头。

这种感觉怎么说,林菱深有体会,就是面对严厉的老师时都会有一种恐惧感,不是不会,而是被恐惧淹没了理智。

“那娘问你,五倍子何用?”

突然抽查?

小四愣了下,死记硬背后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了一张图,嘴里念念有词:“敛肺降火、涩肠止泻、敛汗止血……一般都是把五倍子炒焦,又或者烘干研成粉末,跟其他药物相配食用。”

林菱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紫花地丁呢?”

“清热解毒,凉血消肿。”小四直接就答上来了,眼神充满自信:“可用于治疗疔疮肿毒,痈疽发背,丹毒,毒蛇咬伤等。”

“不错啊乖宝宝,这些你都记住了。”林菱揉揉她的脑袋,沉吟了下说道:“柳大夫再考你的时候,你就把他当成纸老虎,或者当成娘,不要害怕,娘不希望你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呢?”

小四本身也不想放弃,只是越学感觉越艰难,才有了退缩的想法。

经过娘的话,她又充满了自信,重重点头:“嗯!”

二人回到药堂。

杨文立马把糖葫芦拿了出来:“雪儿,别生气了,诺,师傅买给你的。”

红彤彤的六个山楂球,看着就可口。

师傅甚至没说让他也买一串,哎,偏心。

小四接过糖葫芦,抬头看了一眼娘,从娘眼里看到了鼓励,她点点头,上了二楼。

她要留下来,要学有所成。

林菱走到柜台那,顺便把儿媳妇还有马师傅他娘的药给抓了。

今天刚好第三天,得去扎针了。

一刻钟后,小四笑嘻嘻的从楼上下来,钻进了柜台里去,抓着娘的大腿说:“娘,我把师傅的脸想象成你的,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杨文随即脑补,噗嗤一声忍着笑:“这法子绝了。”

小四一脸无辜。

林菱都不敢去想象,只能摸摸孩子的头说:“以后想象成你师兄的头。”

“别啊。”

“好。”

二人异口同声,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林菱照常去买菜,顺道进去秀坊。

来了几次,大家也就熟悉了林菱这张脸,直接把人带到了后院去。

秀坊的后院很宽,有着十几间屋子,绣娘领着她到了最西边的一间,推开门后,先看到一张四方桌子,四张椅子,左边一个衣柜,在往右边是一张木床,皮肤恢复,只是有些虚弱的顾嫂子躺在上面,旁边是顾小民在玩绣花针。

“嫂子。”

“以后别叫我嫂子了,我本名叫刘招娣。”她撑着床坐起,笑起来眼角多了一条褶子,可眼里都是笑。

有了休书,她也就和顾家没什么干系了。

林菱只是想了下,就开口唤道:“刘姐姐,你好好休养身子,我来就是看看你,没事也就放心了。”“还要多谢你。”

刘招娣不知道怎么谢了,便想起一件事来:“你儿媳妇,就五娘,她的手艺我记得还不错,这阵子秀坊里来了一个大活,需要人,你要不要让五娘来试试?”

“哈?”

林菱尴尬的从原主记忆里回想,家里好像缝缝补补都是李五娘的活,至于干得怎么样,她脑海里只剩下原主挑剔谩骂的声音。

“余娘子那边?”她还是问问先。

说曹操曹操到。

余娘子自然听到了二人对话,顺着说道:“确实需要人,但只是十天左右,能绣的话每日是二十文钱,这是对你,其余人都是十五文。”

干两天才能买一斤米,要以前,林菱肯定不考虑。

但现在庄稼枯死,没有活干的人一大堆,这点钱虽然不多,可也是钱啊。

“多些余娘子,我回去就让她来试试。”林菱谢过就起身了:“我还赶着回去做饭,先走了。”

“好。”

目送林菱离开,刘招娣起不了身,只能弯下身体诚心感谢:“多谢娘子帮忙。”她想还林菱的恩,能做到的确只有这种小事,还是靠的别人。

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还!

“不算帮,我本就需要人。”另一点,余娘子并未挑明。

熟知了林菱之后,就知其医术并非坊间流传的不入流,且顾盼雪又有极大可能继承柳大夫衣钵。

不管怎么考量,与其交好百利无害。

离开了秀坊,林菱就去买菜,今儿就买了半斤肉,买点腌制的酸菜,就回去了。

杨文虽然是个男人,做饭却还不错,将酸菜洗干净切断,大火爆炒,香味扑鼻。

接着敲两个鸡蛋,煮一个蛋花汤,热腾腾的午饭出炉。

吃完饭后,柳大夫带着一大一小去了后院。

柳大夫尽量让自己慢一些,温和一些,小四也更认真的去记,去听。

下午的时间飞快,转眼太阳就要落山。

林菱牵着小四走出药铺,老马就架着马车在门外侯着了。

看着二人上马车。杨文难掩艳羡:“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贵人?”

“你先学好医术,不然贵人在你面前你都不能救活,弄不好还丢了性命。”

柳大夫已经上楼。

一盆冷水透心凉,杨文只能感慨,不同性别不同命,关门。

马车驶出了镇口后,就直奔马家庄。

天黑前就到了老马家,刘氏打了招呼在做饭,林菱拿着针灸包进了屋内,老马则去熬药。

烈酒和油灯都备好,林菱消毒。

这三日时间,老人身子骨更弱了,要不是有轻微的起伏,压根看不出来人还活着。

其实活着每一秒,对于老人来说都很煎熬。

“夫人,你撑住了。”

老人只是瞳孔动了下。

林菱开始扎针,随着下针时有堵塞感,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也缓缓浸出冷汗,动作越来越慢。

已经半个时辰了。

老马在门口来回踱步,好几次上台阶又退了回来,终于等到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