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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冷死啦!”

“跑哪回来?怎么这么冰?”

一听到声音,谢泯言匆匆摘下围裙将手擦干,从沙发上拿起被乱扔着的小毯子,劈头盖脸地将小家伙捂住。

“遮到我的眼睛啦。”谢玉霭胡乱抓住谢泯言的手,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吸了吸,“网上说今天会有雪,我就下车走了一截,但是没看到雪哎。”

说着谢玉霭还有点小失落。

“没事。”谢泯言将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小毯子将人捂好后又将早准备好的姜汤端了上来,“一口喝掉,别又着凉了。”

谢玉霭端着热腾腾又刺鼻的姜汤,嘟着嘴有些不高兴。

“哦。”

哥哥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话,他很想看雪哎!

“这应该会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吧。”谢泯言将目光投向了落地窗,天空阴沉沉的。

谢玉霭喝了口姜汤含在嘴里,不明所以地看着谢泯言,随即又点了点头。

“还好刚刚没看到。”说着谢泯言将目光移回谢玉霭身上,伸出手在乖弟弟的鼻尖刮了一下,“要不然我要吃醋了,宝贝的初雪不应该和哥哥一起看吗?”

“啊?”谢玉霭将呛人的姜汤吞了下去,愣愣地发着呆,一时不会儿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哥哥,你怎么连爸爸的醋都吃呀~”谢玉霭将碗放到茶几上,小脑袋轻轻敲了敲谢泯言的肩膀。

毛茸茸的脑袋蹭得谢泯言心猿意马,于是他侧了侧身双手托住谢玉霭的脸,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小家伙冰冷发红的鼻尖,“宝贝买年货不带哥哥,带一老头出门,哥哥能不酸吗?”

“你好油啊哥哥~”谢玉霭舒服地眯着眼睛笑,嘴上却不饶人。

谢泯言低头看着小家伙红润的嘴唇,实在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宝贝不喜欢吗?”

“喜欢……就只喜欢一点点。”谢玉霭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怕自己说不喜欢,以后哥哥就收敛了,于是立马找补,“还是比一点点多的……嗯,对,多很多。”

说完,谢玉霭还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哼~”谢泯言被自己的弟弟可爱的心都要化了,捏了捏小家伙的耳朵,“早上起来都没给哥哥早安吻,现在补一个好不好。”

今天一大早,谢玉霭便被谢老先生抓着去置办年货,等谢泯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只闻了个车尾气。

“那我们快一点,就亲一下下。”谢玉霭伸出一只手指,严肃地说。

谢泯言手指摸索着小家伙下巴上的皮肤,十分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一高一低两个脑袋不断向对方靠近,就当两人的额头碰到一起之时,沙发背后冷冷地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干什么呢!”谢老先生手里抱着一捆对联,面色不善,恶狠狠地盯着谢泯言,“你老子忙前忙后,你倒好,在这里很舒服嘛。”

谢玉霭直接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截,裹着小毛毯红着脸咬着嘴唇,生怕被爸爸骂。一副骂了哥哥就不能骂我的可怜模样。

“霭霭乖乖别怕,天气冷你乖乖在屋里待着,别出去吹风。”谢老先生满眼宠溺和疼爱,恨不得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捂暖和。

老先生实在双标,谢玉霭都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没事啦爸爸。”

“那你还让他吹风。”谢泯言冷冷地说。

谢老先生一听不高兴了,“管得着你老子!快滚出去贴对联!”

“不去。”

“那是霭霭挑的,说一定要贴的!”谢老先生没好气地强调,说完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算了,只有我这个老父亲能满足霭霭宝贝这小小的愿望~”

“对联在哪?”闻言,谢泯言站了起来,并顺手给谢玉霭掖了掖小毯子,又柔声对乖弟弟说,“我贴完就回来。”

“好~”

一旁的谢老先生冷笑一声,心里盘算着这么把谢泯言关门外一宿还不被霭霭发现。

“mua~”

“草了!谢泯言,老子今天要把你嘴割掉!”没想到走神那么几秒,谢泯言就亲了谢玉霭一口,谢老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势汹汹地说要宰了谢泯言。

被弟弟主动香了一口的谢泯言内心美滋滋,不理会自己暴躁的便宜老爹,一副孔雀出街的姿态给谢玉霭贴对联去了。

*

正月初一,万国来贺。

符怀冀第一日接待了朝中大臣和外国使臣的朝贺,按例全国放了七日的假。

走亲访友是必要,巴结上司亦是不可少。

全国的总上司——符怀冀是巴结的差不多了,上司家里的弟弟也少不了。

于是一干大臣带着家丁起个大早大包小包朝王府去了。

只是刚到门口便被人拦住了。

“诸位大人同贺礼可进,家中小厮不可。”

于是乎,一群长胡子老头自己搬着自己挑的沉甸甸的贺礼,步履蹒跚,满头大汗地进了王府。

只是没见着人,便被下了逐客令。。

各位大人在王府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一脸人难做屎难吃的表情。

“哎哎哎!你看那是谁?怎么直接就带着家丁进去了?还没人拦!”

“那是箫家老幺!”

“这气势汹汹的,是要去给王爷送贺礼?”

“看着倒像是要去取王爷狗命的。”

“嘘,休要胡言!”

“对对对,我这张嘴。”

“话说,过了年关,王爷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可不是,皇上正愁呢。”

“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能治住王爷。”

“那想必然是有倾国倾城之姿,聪慧娴静之德,有大智慧的姑娘……”

“哐!”

那人话还没说完,众人便听到一声实木被破开的声音。

一群老头齐刷刷地看向王府被人一刀劈开的大门,纷纷倒抽了口冷气。

视线上移,见到那手持大砍刀,身着利落骑马装的人,众大臣更是连呼吸都停住了。

“想来京中传闻王爷同箫小公子不合,并非空穴来风。”

“咱们要不要……”

没一会儿,劈了门的箫玉霭朝身后招了招手,一群家丁抬着几个箱排着队出来了。

然后那些家丁目不斜视地踩过了王府的大门,径直往箫府去了。

“这是将王府给抢了?”老头子们低声讨论。

“这可如何是好。”

“箫府怎会作出如此悖逆之事?”

“定是小公子顽劣,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箫大和箫二……”

然后,众人便瞧见箫玉霭又朝后招了招手,那箫家老二肩上扛着个人出来了。

“那那那……那是王爷!”

箫玉霭听到声音,朝一群老臣冷冷望了过来。

老头子们个个见识过箫玉霭的手段,比起符旌席这霸道小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一群老家伙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个研究鞋,一个研究手指头,忙得顾不上去解救他们那被劫财又劫人的小王爷。

“你们!”箫玉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群老头。

老头们立马齐齐低头一副任凭差遣的姿态。

“回去告诉皇帝哥哥,旌席我要了,今晚就洞房。”

闻言,老头们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连在箫老二肩上装晕的符旌席都愣了愣,险些没破功笑出声来。

“走吧二哥。”说着箫玉霭便大步跨出门框,接过小厮手上的缰绳翻身上马,“给我吧。”

箫老二一脸严肃地将肩上的人直愣愣地摔上了马背,然后又有些担心,“你放心,只要你别把人玩死,大哥那里我替你担着。”

说完箫老二威胁地看向那群吃瓜的老头,老家伙们瑟瑟发抖,噤若寒蝉,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谢谢二哥,驾!”

箫玉霭夹紧双腿,策马直接出了帝都。

而不远处的茶楼之上。

“大爷,楼下有人来报小三爷的事。”

箫老大摆了摆手,“就说我病了,耳朵聋了眼睛瞎了管不了事。”

手下顿了顿,看着自家小三爷远去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随即,手下听到自家大爷说,“也不知抢了皇上的弟弟,要赔多少钱?”

而远处马背上的符旌席看着不断往深山去的小路,压不住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心里紧张好不容易把人抢来的箫玉霭既怕符旌席醒了跑,又怕符旌席醒了怪自己。

殊不知,这是某人计划了许久的欲擒故纵。

某人伸出手抓紧了箫小公子的衣摆放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

*

屋子里没开灯,林玉霭独自坐在落地窗前抱着双膝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怎么没开灯?”有人边擦头发边朝林玉霭走来。

他不敢开灯,越是冬天林玉霭的病情越是严重,经常精神恍惚,吃了药也没多少作用,他不开灯必然有他的道理,这个时候要是蓦然把灯打开肯定会吓到林玉霭。

“连袜子也没穿啊。”那人语气里带着无奈,宠溺地走到林玉霭旁边的小柜子里拿了双暖黄色的袜子,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旁,然后蹲在林玉霭面前给人穿袜子。

“要给你穿袜子咯。”

直到林玉霭将目光移回自己身上,那人才得到许可般,轻柔地拿起林玉霭的脚给人穿袜子。

穿完之后,那人又搬了几块毯子过来,在地毯上铺了几层,又将林玉霭抱到毛毯上,给人身上也盖了一块。

这一切做完之后那人才与林玉霭并肩坐下。

两人都不说话,窗外起初还很安静,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车辆声。到了晚些时候,绚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爆开,整个城市都热闹了起来。

“真好看,又和你过了一年。”身旁的人目光落在窗子上,似乎在看烟花和灯火,又似乎在看他和林玉霭的倒影。

林玉霭睫毛微颤,转过头去看身边的人,轻声开口,“你是谁?”

“我啊——”那人温柔一笑,似乎重复了几百次,早已将这句话当做情话在嘴边和心头过了几千万次,“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闻言,林玉霭没再继续问,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陌生,也不意外。

林玉霭继续去看窗外的天,这时天空中已经开始慢慢落下了洁白轻柔的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人的目光却从窗外回到了林玉霭脸上。

只要能陪在林玉霭身边,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困了吗?”

林玉霭刚有些困顿,就听到身边的人贴着自己问。

“困了。”林玉霭呆愣地点了点头。

然后,林玉霭下意识伸出双手挂住那人的脖子,然后被人熟练地托着臀部抱了起来。

“新年快乐。”

林玉霭将脑袋靠在那人的胸前,闭着眼睛笑着说,“今天是新年对吧?”

那人也笑了一声,“对,新年快乐。”

说完低头在林玉霭额头上落下一吻。

放到床上时林玉霭已经睡过去了,他的药很多都是助眠的,很少有让他清醒的时候。

那人将林玉霭圈到了怀里,跟着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林玉霭从模糊的梦中醒来。

他还是经常做梦,可是早已记不清梦里的内容。

“知道了,你别过来……今天降温了……别来打扰他,等天气暖了我带他回家。”

“妈也别过来……年年都缠着他,今年他是我的……”

林玉霭醒了就本能地出卧室找人,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不说了,他醒了。”那人不顾对面的抗议,直接挂断了电话,笑着朝林玉霭走来,“怎么又不穿鞋。”

林玉霭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不知道这人是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是?”

“穿鞋。”那人将毛茸茸的拖鞋给林玉霭穿上,然后拉着林玉霭走向餐桌前,“吃完早饭就知道了。”

林玉霭看着热腾腾的早餐,似乎觉得少了什么。

“医生说早餐前的药可以停了。”

那人坐到林玉霭对面,擦了擦手,然后给林玉霭盛了碗粥。

林玉霭张嘴咬着勺子,心里空白一片,脑子里也空白一片。

他好像并不在乎对面的人是谁,身体也已经习惯被对方照顾,一切该当如此。

吃完饭,林玉霭在沙发上看书,那人抬着电脑守在一边,时不时剥个栗子塞到林玉霭嘴边。

“没了吗?”等了许久见没有栗子,林玉霭歪着脑袋问。

那人轻笑一声,“你胃不好,不能多吃,我去给你洗草莓。”说着便放下了电脑朝厨房走去。

林玉霭继续低头看书,没一会儿那人便端着碗东西过来。

“草莓呢?”林玉霭看着碗里红色的粘稠液体,有点不高兴。

没有草莓!

“这是草莓粥,你很喜欢吃的。”

水果太凉,怕林玉霭吃了闹肚子,于是便做了草莓粥。

林玉霭的确很喜欢,每次都能多吃小半碗。

“好吧。”林玉霭将书本放到一边,扬着脸等人投喂。

那人没好气地说,“张嘴,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