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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魏自然是好奇的,连忙捧场地问道:“另一个版本?两者有何不同,还请秦兄解惑。”

“左右你不是咱们碧璃城的人,告诉你也无妨。”秦律枢慢慢地道,却是收敛了笑容。

他削葱根也似的手指懒懒地拂过腰间的玉笛,神色却是陷入了回忆。“水车”状的升降台缓缓交错,隔壁的扇叶在这位少年的脸上投下一大片阴翳的影。

只听他将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其实,当我们一行人历经九死一生的磨难后,来到诸元大陆时,面对的却是一个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的帝国……

“毕竟我们算是不速而至的异乡人,统御着横跨整个诸元的皇帝,自然是对我们心怀猜忌。在先辈们的泣血陈情下,皇帝给了先祖一把谷粒。

“他说,三年后的秋日,滩涂上长了多少麦田,麦田的范围,便是你们的封土。

“这滩涂是盐碱地,很难长出作物。好在此地日照充足,一年足以三熟,先辈们宵衣旰食,又琢磨出了『水培』之法。

“于是三年后,我们当真就在这人迹罕至的生命禁区里,种出了一大片麦田来。

“还记得方才在城门外看到的白色石阶么?这里离最近的海岸尚隔千里,自是不可能从那里运石料过来的。

“于是先祖们将贝壳和鱼骨煅成灰粉,又将鱼鳞、鱼鳔熬成胶汁,一并调匀灌注进用铁藜藻编成的箱笼……啊,抱歉抱歉,一时之间我说得兴起,你可能没见过那种植物。

“那是一种像铁蒺藜一样的藻类,生长于深海的岩石缝隙,烘干后极其坚韧,从中可以提炼出生铁来。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不管怎样,云兄就只当听了个趣事吧。”

云魏闻言,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连忙笑道:“兄台不愧是少年英杰,对风物人情如数家珍,云某都听得入迷了。”

可他却不动声色地看了艾萨克一眼,只见对方也眉头紧锁。

很明显,两人都从秦律枢的故事中听出了端倪来。

这里是一个魔法存在的位面,能够束缚碧璃人千年的,必然不是早已被埋入历史尘埃中的空文,而是代表了超自然力量的——

契约。

至于那个提到的皇帝……

千年之前,正是『幻夜』的节点,正是两大皇朝革故鼎新的更迭之时。

就不知道当时碧璃人来到诸元大陆时,到底是第一皇朝还是第二皇朝时期了。

“嗐,我天天宅在太常寺里,不就是与这些典故为伴么。”说到这里,秦律枢又叹了口气,郁郁道:“我可羡慕那些商队了,他们可以走那么远,看那么多的风景。而我不行,家里人总是不放心……”

云魏宽慰道:“诸元大陆并不太平,兄台年岁尚小,他日有功夫傍身,自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一眼便看出,秦律枢的实力不过三级中阶。

虽说已经算是天资卓绝(完全符合鹿娜迦勒学院的招生条件),但倘若孤身行走诸元,也确实太过冒险了些。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抬手虚按,却是斜斜地睨了云魏一眼:“打住,你这口吻和我家糟老头子太像了。”

那眉眼黑白分明,看上去也极是俊逸风流,好似水墨勾勒晕染出来似的。

云魏低笑,自是转移了话题,“小兄弟的故事也讲得极好,莫非还写了话本?”

“你怎么知道——”秦律枢一惊,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被诈到了,只得讪讪道:“没,虽是写了些段子,但我阅历尚浅,不过是小孩儿把戏。”

云魏正要开口,却见秦律枢来了精神,无比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有认真地收录整理一本记载各种生物习性的集子,碧璃城这边的部分我已经辑录完毕了。

“等以后我有机会走遍诸元大陆,我就要把所有我看到的生物全部写进书里去,这样以后还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碧璃孩童,他们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脚下的这个世界了。

“至于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因为是记录的诸元大陆上面的生物,就叫作——《诸元众灵志》。”

兴高采烈地说到这里,少年郎才忽然红了脸。

秦律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道:“不好意思,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有好多话想说。”

“哈哈,因为我是真的对你说的事情很感兴趣啊。”云魏不禁笑了起来。

然后他就又被艾萨克搂进了怀里。

对方站在他的身后,下巴不轻不重地枕在他的肩头,却是开玩笑似的对秦律枢道:“云,也很会讲故事。他讲过很多,我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骑士先生用的是碧璃语。

相比先前那想要和他“栽一起”的可爱腔调,艾萨克的碧璃语可谓进境千里。

但秦律枢看到两人亲昵的姿态,却是愣了片刻。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于神色复杂地用雅言感慨道:“还好云兄不是咱们碧璃城的人,否则四位古板的大长老看见了,又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云魏秒懂。

可是,谢兄他……

他不禁抿了抿唇,神情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云,他刚刚说得好快,我没听懂。”艾萨克有些委屈巴巴,他决心这些天一定要在碧璃城内买一本原汁原味的《入门》。

是了,为了能够真正毫无障碍地听懂发发在跟别人说什么,他要立志重新入门!

“噗。”云魏不由得失笑,即使只是听见对方的语气,他都能大概猜出伊萨在想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他透过“水车”转动的缝隙,看到了下方街角的一间铺子,门口挂着油纸伞,坊内却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书架子。

他拍了拍艾萨克搭在他腰上的大手,却是道:“好啊,那等会儿我们去书肆看看。”

秦律枢顿时笑道:“方才我听这位先生说你也会讲故事,心底还有些不信,这下倒是信了。”

只有爱看书的人,才会讲故事。会讲故事的人,一定爱看书。

爱看书,就是会讲故事的充分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