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直到那炷香快要燃尽,在碧璃城所有人焦急的翘首以盼里,云魏这才姗姗来迟。

秦律枢此刻也回到了擂台下,格外新奇地问身旁的谢慕琅道:“师叔祖,云先生竟然也会武艺?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专精魔法。”

谢慕琅亦是觉得不可思议,却是微微摇头,迟疑道:“不清楚,真人不露相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身旁的少年郎,而后叮嘱道:“律枢,之后别忘了去跟云兄道歉。”

说的乃是先前秦律枢朝着云魏吵嚷一事。

“嘿,我省得的。”原本还活灵活现的少年郎闻言,顿时耷拉了眉眼,“我都要悔死了,之前一时情急,竟然口不择言了起来……师叔祖,你说云先生他,该不会和我置气吧?”

谢慕琅撇嘴,只道:“不好说。云兄心思细腻,即使真恼了,面上也看不出来的。”

“好吧……”秦律枢不由得心下惴惴,连忙换了个话题,“话说既然云先生他魔武双修,到底是什么实力啊?和师叔祖您一样,也是魔导士加剑师么?”

他面前的这位师叔祖,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在武道和魔道上同时达到了五级高阶的巅峰。放在碧璃城年轻一辈里,也称得上是传奇了。

更何况,碧璃城的剑技并不单单只是用元素量的多少来评判,更重要的是『得意』。

剑中有了真意,四两可拨千斤。

但他的背后却也写满了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

秦律枢隐隐听说过,谢慕琅为了追求武艺上的突破,淬炼过一本禁忌颇多的《七伤心经》,是以寿命恐怕不如常人那般悠久。

“这个嘛……”说到这里,谢慕琅的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神色来。

初见之时,他以为云魏不过只是个三级高级魔法师,连他藏在阴影里也没有注意。

可后来又发现,对方似乎就连五级魔法也信手拈来的。

不说别的,就说前天日子,那场轰动了碧璃城九重高天的暖雪,分明就是五级冰系法术——

噢,对了……

云魏似乎还掌握了不止一种魔法,不仅仅是水魔法与冰魔法,就连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亡灵法术,似乎也是会的。

想到这里,谢慕琅不禁再次摇了摇头,却是对身旁好奇的贤侄儿道:“恐怕不止。毕竟,云兄曾经在月花城外跟光辉圣教的老骨头打得有来有回。”

他口中的老骨头,指的便是光辉圣教在月花城的枢机主教尼古拉斯。

光辉圣教也曾派遣过枢机主教前来碧璃城布道。

但是因为自视甚高太过摆谱,最后自然也只能无功而返,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到诸元大陆。

是以碧璃城众人对光辉圣教也没几分好脸色。

这本是题外话,但要知道,七级神官不一定能成为枢机主教,枢机主教却无一例外都是七级神官。

谢慕琅为人清朗,却是隐下了自己也能压着尼古拉斯打的事情。

秦律枢听得此言,两只本就很大的眼招子顿时瞪得犹如铜铃一般。

这一来二去的,他都快要没有再跟云先生说话的勇气了。

“铛!”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鸣锣再次敲响,宣告着最后一场『天权剑』的比试正式开始。

台下正交头接耳的叔侄俩连忙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台上。

只见云魏已然飘然上前踏出一步,颇为好奇地抖了抖手中的青锋剑,剑鸣铮铮,剑花却并没有先前选手挽得那般好看。

秦律枢看得明白,压低了声音对谢慕琅说:“师叔祖,我怎么感觉……云先生好像第一次握剑一般。”

他自己第一次握剑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弹铗鸣剑,好不稀奇。

谢慕琅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却是道:“闲言少叙,且先看下去。”

擂台上,出战的黑袍人与云魏安静地对视了片刻,终于率先出了手。

他脚下重心不改,手中的软剑却劈头盖脸刺将而出,气势如虹,带着一种睥睨苍生的傲意,不料云魏脚步轻移,一个侧身堪堪避开了那直劈而下的剑刃。

看台那边霎时响起了一片倒抽凉气的惊呼声。

秦律枢却低声嘟囔道:“怎么又是这招,我都快看腻了。”

这招式劈头盖脸,叫作『天命扬权』,就像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朝跪在下面低眉顺眼的臣子头上扔折子。

同时,它也是『天权剑』的由来,正是出自《韩非子》中的《扬权》篇。

扬权,便是弘扬君权。

法家主张君权至上,由天子掌握刑名之术,将权力牢牢地掌握在指掌之中,使刑不可知,而威不可测。

韩非子是这样说的。

而有人亦是这样做的。

那个人的母亲姓赵,而他是嬴姓,单名一个政字。

昔年韩非子行至咸阳,献言《初见秦》,秦王政观之而大喜。后韩非自尽于秦狱,秦王政用其思想,最终六合一统,始称为皇。

这些都是碧璃城中记载天权剑里的剑谱里开篇就会提到的历史掌故,四姓子弟无不熟读成诵。

先前黑袍人刚至碧璃时出言不逊,大理寺那边有人出手教训,使的便是这天权剑里最基础的招式,不料却被黑袍人用同样的招式揍得落花流水。

而如今在擂台上,黑袍人依然使着这一剑式,云魏却灵活辗转于剑锋之端。

险之又险,避之堪堪!

谢慕琅不由得默道:“‘权不欲见,素无为也……虚而待之,彼自以之。’”

秦律枢听得,立刻就续上下文道:“‘四海既藏,道阴见阳。左右既立,开门而当。’这两人在擂台上你追我赶,看得我好过焦急!师叔祖,你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谢慕琅仍旧盯着在擂台上鱼贯穿梭在剑锋之侧的云魏,轻声道:“律枢,你可知当年太史公撰《史记》,为何要将韩非与老子放在一起?”

秦律枢闻言不由一愣。

少年郎垂眸思索片刻,终于试探着问道:“因为他最早解注了《道德经》?”

他向来不怎么看法家的典籍,嫌那些论断言辞过于犀利,只知道《韩非子》中的《解老》、《喻老》两篇,是最早为《道德经》作注的文献。

谢慕琅微微摇头,说:“当然不是。一时半会儿我也答不上来,只是看着台上云兄的身法,我不由得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秦律枢跟着看向台上,此刻两人缠斗正酣,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谢慕琅停顿了刹那,最终喃喃道:“似乎那唯我独尊的君王,其实就是『道』本身。”

而就趁二人以言论道,如痴如醉的功夫,台上又起了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