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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吴钢有些失落,何仁忍不住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刚子,你仔细看看,这个宣德炉的铜质虽然还行,也有珠光宝气,但是手感轻浮,包浆年头也不够,这明显不是宣德时期的真品,这都看不出来?”

吴钢更失落了,何仁却准备给他点甜头。

“不过还是可以买下来的。”

“嗯?”

吴钢愣了一下,然后就兴奋起来,“师父,这是清仿的?”

何仁微微点头,看来吴钢的悟性也不算太差嘛,“你知道宣德炉的风磨铜炼了几次吗?”

“十二次!”吴刚立刻跳了起来,“宣德皇帝让吕震主持督造宣德炉,吕震从暹罗进口了一批红铜,他认为想要做出精品至少要精炼六次,宣德皇帝觉得太小家子气,让吕震精炼十二次。”

“不错!”何仁点点头,“你知道吕震为什么要精炼六次吗?”

“这个……”

吴钢愣了,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何仁笑道,“宣德炉之前,也有不少铜制的香炉,也都有珠光宝气,你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吴钢一脸迷茫,何仁只好解释道,“普通的铜料,经过四次精炼,就能呈现出所谓的珠光宝气。很多仿制的宣德炉也大多是四炼,刚子手里这个就是。”

张诺问道,“那宣德炉呢?都是十二炼?”

“也不尽然。”何仁摇摇头,“宣德皇帝亲自督造的那一批都是十二炼的,后面最精者十二炼,最劣者只有六炼。”

吴钢点点头,拿出笔记本一顿记录,今天他受益匪浅……

钱包也受益匪浅,何仁推了他一把,“老规矩,你发现的,你买下来吧,这是康熙时期仿造的,七八万还是值的。”

吴钢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和老板谈价了,何仁则是带着其他人进了古董店。

门口的风铃一响,一个正在打盹的中年大老外揉了揉眼睛,看见何仁一行这么多人,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泥嚎,chinese?”

何仁点点头,让刘畅问问老板,介不介意他们直播。

刘畅上前和老板交流了一下,老板更高兴了,中国人一向是冤大头……哦不对,是大方的代名词,还是一个节目组,出手估计就更阔绰了。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没关系,没关系,尽管拍,我这里都是好东西,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听完刘畅的翻译,何仁哭笑不得,都是好几百年历史的东西?何仁看了一眼面前的银质餐具,这么新也好意思说有历史?搞不好就是上周的……

老板还以为何仁是满意的笑容呢,连忙过来拉着何仁就要介绍,何仁无奈,只好挥了挥手,让其他人自便,他自己一个人去应付老板。

不得不说,老板这里的东西种类还挺齐全,小到钱币、宝石、奇石,大到盘子、座钟、油画,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不过何仁没太大兴趣,他对西方这些乱七八糟的“工艺品”没什么好感,就算是两三百年的物件也不行,没有古韵。

还是那句话,太新了。

这个老板显然是做大老外生意的,就连钱币都用药水洗过了,新的一批,何仁看了两眼,就放弃了。

老板见状,又带着何仁到了店铺比较深的位置,上面摆了一排座钟。

何仁咦了一声,他看到了一个有点特别的座钟。

底座都是绿色的孔雀石,四周用铜鎏金浮雕了一圈狩猎场面,底座上面的雕塑也是狩猎主题。

一个女武士一手持弓坐在战车上,另一只手牵着两只驯鹿,旁边还带了一只猎犬,挺像那么回事的。

何仁刚想拿过来看看,结果被林菲菲抢先一步,她显然也看上了这只座钟。

何仁耸了耸肩,他总不能和小姑娘抢吧?

老板见何仁半天没什么表示,本来就不太愿意伺候了,现在见林菲菲有动作,立刻满脸堆笑凑了过去,“美丽的小姐,这是狩猎女神,属于拿破仑时期的帝政风格,造型生动,装饰华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这是双发条盒报时机芯,动力可以储存一个星期,白色珐琅表盘,金色雕花指针,还有整点、半点报时功能……”

老板这套贯口给林菲菲说懵了,下意识地看向何仁,何仁微微点头,老板还真没吹牛逼,这个座钟确实是拿破仑时期的巅峰之作,上面的狩猎女神也是真的,叫戴安娜,费城艺术馆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都有戴安娜的雕像。

林菲菲满心欢喜,她是真挺喜欢这个座钟的,结果老板一开口,林菲菲就傻了,“六万英镑?”

老板一脸真诚,“这已经是友情价了。”

林菲菲又看向何仁,何仁又微微点头,“东西肯定没问题,只不过他报的比市场价稍微高了一点。可以稍微砍砍,想要大砍是没戏的,他们不懂中国古董,欧洲的古董还是非常懂的,你自己考虑一下。”

林菲菲沉默了,喜欢归喜欢,可要是花五十多万买一座钟,林菲菲还是有些舍不得……

就在林菲菲犹豫的时候,一冉又把何仁叫走了,“何仁,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何仁走过去一看,一冉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棕色手炉,上面还有一道提梁,方便携带。

“这叫手炉,也叫暖壶或者袖炉,仿竹编蒌式的,用的时候很简单,把炭烧好,放在里面,就能取暖了。你翻过来看看,有没有底款。”

一冉把手炉翻过来,确实有一个四字篆书款,可惜她不认识,何仁凑过去一看,眼睛亮了,“呦呵,张鸣岐制,应该是个好东西。”

“这人是谁?很有名吗?”

“在手炉界很有名,他是明末嘉兴的制炉名家,擅长制作水磨红铜手炉,人称‘张炉’,你手里这个就是。”

一冉眉头皱了起来,她父亲平时在家没事就跟她科普古董,再加上跟着何仁出来几次,也有了一些判断,“明末的手炉?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新?”

何仁无奈道,“我之前就说过,大老外不喜欢包浆,尤其是香炉,手炉这种东西,他们会用特制的药水,把上面的包浆和氧化膜都清洗掉,这个应该也是如此。”

“那价格不就低了?”

“还不好鉴定呢。”何仁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这个手炉造型规整,用料也好,底款也没问题,真不好确定就是张鸣岐的作品。”

两人正说着呢,老板突然插了一句,“先生,小姐,你们对这种炉子感兴趣?我还有不少呢,要不要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何仁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