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原本还喜出望外的曹海顿时脸色一僵。
因为就像曹川所言，这个时候，按照常理来说，曹传志这个曹家家主，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整个曹家的利益。
眼下这种情况，曹传志最优先做的应该就是让曹家和曹氏集团跟已经被实锤数罪缠身的曹海做切割，然后才是考虑帮曹海洗脱罪名这些。
现在曹传志抛开最重要的问题不关注，反而满心只想着帮他曹海解决问题，这未免是有些偏袒得太过分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曹川冲着曹传志发难，还真是完全合情合理。
他这个既得利益者，根本没资格指责曹川什么。
而他的身旁，林婉蓉也是脸色微变，再看向曹川的眼神不由多出几分凝重。
唯有宋可人，忍不住捏紧拳头，暗暗为曹川叫好的同时，心里一阵担忧和紧张。
因为她之前虽然想过曹传志和林婉蓉会偏袒曹海、曹川也因此要承受来自二人的压力，但她却完全没想过曹川会直接向曹传志发难。
现在曹川直接向曹传志发难虽然很大快人心，但接下来他再想谋划曹家继承权，难度很可能也会随之提升很多。
甚至，曹传志还会因此对曹川采取的打压和手段愈发激进。
这可以说是一步险棋。
即便宋可人对曹川很有信心，此刻也有些不太清楚，曹川究竟会不会因此触怒曹传志。
毕竟曹传志这人的城府太深了。
在此之前，他在曹家上上下下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就是，对曹川曹海两兄弟一视同仁。
直到曹家继承权的竞争开始，才有过一次隐隐有些偏袒曹海的行为。
像这次曹海东窗事发，看似格外偏袒曹海的行为，也说不准是因为他一时着急忙中出错还是什么。
所以宋可人是真有点不敢确定，曹川现在这么一针见血后，曹传志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些，宋可人担忧跟紧张之余，目光也有意无意瞥向了曹传志那边。
彼时，曹传志眼皮明显跳动了下。
但也只是一刹那，他就像是压下了那些情绪波动般深吸口气道，“你当然也是我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只是不想看到小海就这么被毁了、一时太过担心了而已。你也不用多想。”
“好。”曹川脸色不变，“我暂且认可爸你的说法。”
“既然刚刚是一时担心曹海，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我就接着往下问一句，眼下我已经提醒你当务之急是什么了，爸你又准备怎么决断呢？”
“怎么决断？”曹传志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
此情此景，曹川都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自然也知道曹川的意思是，曹海现在犯了这么多事，身为曹家家主他准备怎么处理？
眼下最成熟的做法，其实前面都已经有无数前辈用血的教训趟出了路，第一时间跟曹海做好切割，然后再考虑平息事态就行。
可问题的关键是，倘若曹家真的要跟曹海做切割，那就意味着曹海要永久失去曹家继承权，曹家的继承权只能落入曹川手中了。
这种结果，根本不符合他的预期。
“爸。”一旁，曹海也意识到这些，忍不住轻轻喊了他一声。
“曹董。”林婉蓉，也跟着一声轻吟。
唯有曹川，见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怎么，爸你是觉得这个决断很难做吗？”
“还是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小海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曹传志神色有些僵硬，长长的叹息一声。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是你压根就不想把曹家继承权交给我吧？”曹川嘴角勾起抹戏谑。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曹传志神色一惊，随后快速收敛，才露出一副略微不悦的神色。
他的身旁，林婉蓉则身体一震，下意识神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曹川。
曹川将这些尽收眼底，但目光却依旧直直看着曹传志，“我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争夺曹家继承权实战阶段，我前脚投资了中海金融港的三栋标杆性写字楼，暗中遥遥领先曹海，后脚你就召集我们开家族会议，临时将投资比拼的时间线拉长到三个月。”
“再曹海前脚收购了起源娱乐，你的人发现了陈蔓歌疑似有问题，后脚曹海就带人满中海的去找陈蔓歌喊打喊杀、没找到人后还把人陈蔓歌家的别墅砸了。”
“接着到今天，曹海都罪孽缠身、闹得满城风雨了，你身为曹家家主，还是不顾曹家利益，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舍得跟他做切割……”
“就这，你说我怎么会不怀疑你的公正性、还有你压根没想过把曹家继承权交给我？”
一时间，不止是让曹海、林婉蓉再度色变，就连本来还能喜怒不形于色的曹传志，都脸色为之一变。
“你、你……”曹传志也第一次认真上下大量了曹川一番，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很意外是吧？”曹川冷笑一声，“其实早在你延长曹家继承权之争那会儿，我就意识到了这一切。”
“只是，当时看在你毕竟是我父亲而且你做的也不算过分的份上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并且对你抱了一分念想。”
“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你自己亲手撕碎了我的那一丝念想，也粉碎了你我之间本就薄弱的那一丝父子情分。”
“你……”曹传志有些愕然的看着曹川，似乎还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我摊牌了，不玩了。”曹川耸耸肩膀。
“今天这个曹家继承权我吃定了，耶稣也留不住，我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