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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一个内腑破裂,一个心脏劈半,谁更惨啊?”陶醉瞅瞅水三娘,再瞅瞅癫道人。

钟素秋不乐意照顾癫道人,用法术把水三娘挪到软榻上,再把癫道人往房间内的地上一丢就不管了。

水三娘哆嗦着道:“老娘本体是蛇,要害不在心脏。死竹子,都怪你的破珠子害我被癫道人找上来!”

“你是不是把七彩珠拿出来吸收月华了?”

陶醉一句话就说中了,水三娘用内丹的方式借助月光修炼,七彩珠气息外漏可不就让癫道人发现了。

“不是那么修炼吗?”水三娘嘴唇青紫,獠牙外露,催促道:“老娘要坚持不住了,若是化为原形这个客栈要塌!”

陶醉来到软榻前,施法把七彩珠勾出来。

“嗷!!!”

水三娘痛苦大吼,胸膛的大洞里,被劈开的心脏缓缓飞出来贴在七彩珠上。

一缕缕淡青色的气柱绕着心脏旋转。

钟素秋眨着眼睛看呆了,这就是妖和人的区别吗?

一个时辰之后,心脏被修补好了。

陶醉轻点七彩珠,把它和心脏一起塞回水三娘体内。

水三娘的竖瞳和獠牙消失,尾巴也收了回去,重新变成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下回长点心,七彩珠又不是你的内丹,不需要拿出来。”

水三娘拍拍胸,后怕道:“今儿差点死了,还好老娘福大命大。红尘太危险,我想回深山!”

钟素秋忽然插话道:“三娘,要不然你来玄真派吧?”

“干什么?你想抓我?”水三娘神情警惕,弓起身子就准备逃跑。

“不是,我想让你当玄真派的护法。”

钟素秋的话让水三娘大感意外,她重复问道:“我?护法?我可是蛇妖!”

钟素秋望着气若游丝的癫道人,说道:“那又怎样?我若是玄真派的掌门,必然不会像他那样迂腐。等玄真派发扬光大,你也就不用四处躲避修道者了,前提是你不得伤人。”

“嗯嗯!”水三娘心动了,她问陶醉:“死竹子,你看我可以吗?”

陶醉笑而不语,小徒弟还会举一反三了。

“看你自己,不急着做选择。待你成为妖仙,可能又会觉得当门派护法不自由呢。”

钟素秋道:“大部分时间都不用你出手,你想干嘛就干嘛。”

水三娘对大小姐印象很好,她刚才露出本体,大小姐却一点嫌弃的表现都没有。

可是人妖能共存吗?水三娘对此事存疑。

“大小姐,如今我没有内丹,全靠玄真派的至宝才能重新修炼。这样吧,我用七彩珠几年,就给你当几年护法,如何?”

“你想得美,你用一万年,难道七彩珠就不还给玄真派了?”陶醉嘲笑她异想天开。

“死竹子你……!”水三娘气急败坏开口,钟素秋却同意了。

“好!我答应!”

陶醉道:“可是我和天机子的残魂约定了只用十年。”

钟素秋莞尔一笑,说道:“没关系,后面我再和他沟通就是了。”

钟素秋能看见魂体了,想来和残魂对话也是迟早的事。

水三娘哼道:“那这个臭道士怎么办?”

陶醉这次没有先开口,而是等着钟素秋做决定。

“师父,先让他清醒吧。”

陶醉点头,一道法术击中癫道人的脑门。

“嘶!”癫道人在剧烈的疼痛中清醒,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钟素秋站在他面前,平静道:“燕天翔道长。”

“什么?”癫道人情不自禁回话,因为现在的钟素秋让他有了畏惧之意。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很难听,但是再难听你也必须要听。”

钟素秋身后的陶醉和呲牙咧嘴的水三娘对视,水三娘悄悄指钟素秋露出疑惑的表情,意思是:你教的?

陶醉飞快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钟素秋道:“玄真派前掌门天机子,于墓穴棺椁前选中我继承玄真派遗志,重整道门。有金册秘术为证,我便是新的玄真派掌门,此事你可知晓?”

癫道人抽着嘴角,钟素秋的道法精进之快是他亲眼目睹,怎么也做不得假。他低声道:“我知。”

“好,那我问你,你可愿听我命令,重回玄真,领二护法之位?”

癫道人愣了,问道:“昨天还是大护法呢!”

钟素秋道:“你晚了,大护法有人了。”

“什么?难道是……”癫道人看向陶醉。

陶醉摆手,顺手指了旁边的水三娘。

“你让蛇妖当大护法,疯了吗?她偷取玄真派至宝,还是个妖怪!咳咳咳……”癫道人惊愕之下又开始吐血吐内脏。

钟素秋冷漠道:“我如何做事,不需要向你交代。说实话,我其实不在意你是否答应。”

癫道人捂着胸,不明白她的意思。

“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装疯卖傻几十年。以为自己是除妖正士实际上好坏不分。频繁对没有血债、勤勤恳恳借月光修炼的妖怪出手。你所有的行为都让我觉得你没有修道者的风骨。”

钟素秋这话把屋内的两妖一人都吓了一大跳。

癫道人哑口无言,道:“从我起嫉妒之心想抢安天平的神笔,我就不配当玄真派的弟子了。”

“没错。你要是真心悔过,那就去安天平的坟前自尽。或者自废修为,从此不用道法!”

“我……”癫道人支支吾吾,表情为难。

钟素秋冷笑道:“都不愿意?”

眼看着钟素秋的毒嘴要把癫道人气死了,陶醉出来打圆场道:“那个,七彩珠是我给水三娘的,给之前天机子同意了。而且水三娘也没有血债,你不该出手那么重差点把她打回原形。”

癫道人心灰意冷道:“你们只知我对妖不容情,可知妖物一旦做恶会有多少无辜的人遭殃?妖就是妖,这是永远变不了的事实!”

“妖即恶,那人呢?人就全都是好人?且不说别的,我爹钟云山,他是不是恶,该不该死?”

陶醉微张着嘴,小徒弟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难道她要走上杀父证道的路子?

钟素秋还没想杀父,她只不过讨厌癫道人把妖统归于恶的想法。

癫道人说道:“该死,但那和妖作恶是两码事,因为……”

“行了!”钟素秋打断他的话,问道:“我没功夫和你辩论妖和人谁更可恶。在我看来,妖害人,我杀妖。人害妖,我杀人。不论种族类别!”

“可你是人啊!!!”癫道人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理论,什么叫人害妖她杀人?玄真派是道门正派,难道还要为妖怪做主?

钟素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要制定规则,不管是人是妖!”

“两个选择,二护法,或者我废了你的修为。我身为玄真派的新掌门,有资格清理门户!”

水三娘惊骇,小声对陶醉说道:“大小姐这桀骜不驯的脾气跟你十成十的像,还说不是你教的。”

陶醉无奈道:“真不是我……”

癫道人忽然大笑起来,不顾自己重伤之躯,强撑着爬起来跪在钟素秋面前重重磕头,喘息道:“燕天翔……拜见掌门人!”

喔,癫道人这就服了?

陶醉正惊讶呢,就见癫道人撑不过重伤又昏迷了。

“师父,救人!”钟素秋转头唤陶醉。

“哦来了!”陶醉一步窜到癫道人身边,这伤对他来说不难治,甚至还没有水三娘伤的重。

片刻后,癫道人呼吸平稳。

钟素秋对陶醉道:“师父,我表现的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

钟素秋嫣然一笑,笑过之后却说:“我不是骗他,我真有打算废他修为。”

陶醉不解道:“为什么?咦,你已经能废他修为了?”

“嗯。”

陶醉沉吟道:“伸手我看看。”

钟素秋伸出手递过去。

陶醉握住她的手腕,认真查探小徒弟的修为。

钟素秋体内,磅礴的法力一浪高过一浪,却刚好在她经脉承受范围之内。

“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这修为能让所有苦修的修行者或者妖怪直接自杀。”

水三娘瞬移过来,好奇道:“我看看怎么回事……”她离钟素秋近了,清晰感觉到强大的道韵气息。

“啊呀!”水三娘眨眼间从窗户飞走了。

陶醉笑道:“看吧,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想了想,分析道:“我猜是玄真派历代掌门临死之前都会往金册之中注入自己的修为。万一日后门派没落,可选择天资聪颖的弟子继承道法,不至于让玄真派消泯于历史长河。”

钟素秋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

陶醉恍然,原来那个窥探感不是错觉。

“去外面说吧,让癫道人休息。”

钟素秋按耐住激动之情,能亲手揭开师父身上的神秘面纱对她来说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