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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竹妖的内丹已裂,他带不走,不如成全花姑子。

“师父。”钟素秋瞬间出现,手里拿着一坛酒。

陶醉道:“以后别在我眼前用遁术。”

“知道了。”钟素秋把酒坛递过去。

陶醉接过来拔开酒塞,问道:“这次没加什么吧?”

“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他举着酒坛往嘴里灌酒,心里做好准备喝到或甜或咸的怪味酒了。

但是出乎意料,这酒除了度数高,并没有别的味道。

“好酒,哪来的?”

钟素秋道:“巧燕买的,她把县城里那家酒馆的好酒搬了一车回来。”

“说起巧燕,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玄真派分三个部分,内外门弟子,加上最特殊的妖门。巧燕,让她管理外门俗事。”

“内门弟子只招收天赋高的修行者……”

陶醉听素秋对玄真派的安排都是合情合理,很有想法,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还要注意心性,同门血案例子在前,不可不防。”

钟素秋道:“嗯。妖门的妖怪们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还有个问题,如果有人看不起你女子的身份,你又该如何?要知道女人当掌门相比男人来说更难让人服气。”

“师父有什么好建议吗?”

陶醉懒懒道:“问我?”

师父好像醉了。

钟素秋笑道:“是啊,我有想不到的地方,需要师父替我出主意。”

“哼,你一个掌门如果还憋屈,出去别说是我徒弟。真有找死的,该杀就杀!”陶醉说着,一大口酒灌进肚中。

钟素秋带来的一坛酒,几口就被他喝没了。

“还喝吗?我再去拿。”

陶醉挥手道:“不用。”他脸色红润,望着钟素秋的双眼迷离,神情醉态毕露。

他是任由酒精散入全身,没用法力抗衡醉意。

又过了一会,陶醉闭上眼睛沉睡,

钟素秋就守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只有这时候她才敢用充满感情的目光注视他。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真正的样子啊。”

钟素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谁对话。

如果陶醉清醒,他一定会知道小徒弟经历了什么,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因为醉酒毫无知觉的局外人。

“那天我画出了你魂体内的两个男人,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听声音是一个女人,她告诉我,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得偿所愿。”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在我身上,看见了她自己的影子。”

“我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已经困不住我了,而那个女人所在之地,就是比这里还要高的位面。”

“你们,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认识你。”

“你不是陶醉。”

“你叫南煜,非常好听的名字。”

“所以师父,哪怕我现在知道了,你帮完花姑子就会离开,我也不怕了。”

“因为……我们之间还没完。”

“只不过,那女人没说什么时候,我怕的是,我坚持不了那么久。”

“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钟素秋看向自己的手指,抬手按在自己的唇上。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具身体,那个吻就不还你了。”

“等我们在另一个地方相见,该给你的,我都给你。”

钟素秋望着天边的圆月,在心里默念:“谢谢你啊,郡主。”

时空管理局。

豪华的别墅内,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粉衣女子,她手中握剑,眉间一点朱砂。

沙发上坐起来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她看着粉衣女子,惊讶道:“周掌门回来啦?”

“你扰乱南煜的任务?”粉衣女子把剑往茶几上一抛,伸手打个响指,一身透纱的粉衣变成了黑色衬衫加长裤,极具现代特色。

她往沙发上一坐,把睡意不减的女人搂在怀里,说道:“小心夫君知道罚你。”

“他敢!他自己干过的事比南煜好多少?我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你记仇记了多少年,隔一段时间就找他闹,还没够啊。”

“说我没够,那周掌门你自己放下了吗?”

黑衬衫的女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哼道:“我死了都放不下!我永远忘不了那年的峨眉金顶!”

“就是嘛!不过说真的,我感觉南煜要吃大苦头。”

“嗯?”

“你忘了时间流速啦?小世界之间时间比例不同。钟素秋苦等多年,再见到南煜,她还能有那么好的脾气吗?”

“什么意思?”黑衬衫女人把怀里的郡主揪出来,认真问道:“你知道他们会在哪相见?”

“嘻嘻嘻。我就是喜欢周掌门你这样表面柔弱其实心狠手辣的女人。”她重新把身体埋进黑衬衫女人的怀里,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幽灵宫主,白飞飞。”

“呃……是那个世界啊。哈哈哈哈,被你说的,我也想看看南煜的惨样了!”

“不如,让南煜用本相去吧!我看钟素秋挺喜欢他的脸。”

“好主意!”

两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试验品的未来,而此时的宿主还在醉酒中。

“陶大哥!”

陶醉被花姑子推醒了。

“陶大哥!你帮我劝劝幼舆!”花姑子看他睁眼了,哭诉着说道。

“他介意你是妖?”陶醉从房顶上站起来活动手脚,他环视四周,钟素秋呢?

“不是啊!他不介意我的身份,他愿意跟我在一起哪怕只有半年。”

“那你让我劝什么?”

花姑子急道:“癫道人说玄真宝录里有一个可以把妖变成人的办法,可是那个办法只能让我活一年!我和幼舆起了冲突……”

陶醉打断道:“知道了,就是你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嗯嗯嗯,我不想让幼舆死,我活了五百年,能遇见幼舆这个男人我死而无憾。”

身下的大殿传来吵嚷之声,陶醉道:“走吧,去看看。”

玄真派大殿,大家都在。

安幼舆拿着玄真宝录神情痛苦,撕扯自己的头发,喊道:“我怎么能让花姑子只活一年!”

“呜呜呜,幼舆……”花姑娘冲上去和他抱头痛哭。

陶醉和不远处的钟素秋面面相觑。

这么感人的画面,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说一句矫情。

现在嘛……算了。

“比起半年相守,我觉得一年更好吧。”陶醉开口道。

“陶醉!你你你!”章妪和章叟夫妇俩大吃一惊,没想到会从陶醉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癫道人和安婆婆轮番辩论,大殿内七嘴八舌。

钟素秋怕自己的存在影响那几个妖,悄悄离开了大殿。

从白天讨论到黑夜,最后花姑子胜出。

仪式由癫道人主持。

变成人的花姑子和安幼舆过起了小两口的日子,章妪夫妇也从九华山搬走了。

癫道人忙着为玄真派广招门徒。

陶醉给钟素秋推荐了一个人,就是月光客栈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马子才。

当时他觉得这人活得通透,有狠劲,适合招进来掌外门。

没过多久,花姑子有了身孕。

众人都知道,等花姑子生完孩子就是她和安幼舆别离之时。

一年的时间里,钟素秋忙着发展门派,陶醉忙着帮水三娘修炼,她还差一点进度。

师徒两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花姑子即将分娩,她不告而别,跟着章家夫妇离开了安幼舆。

这天,陶醉在花宅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婴儿啼哭。

章妪抱着孩子出来道:“你去看看花姑子吧。”

陶醉走进去,花姑子道:“陶大哥,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

“我原本想着,让钟小姐帮我照顾幼舆和孩子。这样我死了以后他也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

陶醉冷笑道:“想的挺美。”

花姑子惨然道:“是啊,我痴心妄想。钟素秋是什么人?幼舆哪还配得上她!便是再厉害的人或者妖怪在钟小姐面前也得低头说话。”

“你羡慕?”陶醉问道。

花姑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仰头对陶醉说道:“你们都觉得我傻,可是我不后悔!”

“后不后悔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死以后,万一安幼舆再娶呢?万一后妈对你们的孩子不好呢?万一……”

陶醉停住了自己的万一,因为花姑子已经捂着嘴泣不成声了。

“人心易变,早就让你想清楚了啊。”

花姑子道:“我就要死了,死之前回想这一生,感觉很对不起陶大哥你。”

你对不起的何止我。

还有水三娘。

还有你的父母。

“没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花姑子迟疑着开口道:“陶大哥,我能不能最后求你一件事。”

“说。”

“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小葵,她很喜欢你……”

陶醉道:“这就是你最后的请求?”

花姑子点点头。

“我不答应。我没义务替你照顾她。”

“只是让她跟着你,浪迹天涯就好!”最后一刻,她希望好友能幸福。

为什么到这时候,还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

钟素秋现在身份高贵,花姑子赖不上。

就可着陶醉一根竹子使劲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