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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父……”洪凌波轻声喊道。

李莫愁走得极快,忘了徒弟的武功不高,跟不上她。

洪凌波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看见师父的背影,连忙追上。

李莫愁看她一眼,放慢脚步。

连李莫愁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的失态是因何而起,她心里对南煜实有半师之情。

南煜教给她的那手毒功,让她在江湖上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也能从容逃命或反杀。

李莫愁沉思好一会儿,说道:“明日再去一次古墓!”

玉女心经她一定要拿到手,此次和小师妹交手,有很多高深的武功她都没学过!

江湖人,武功是立身之本。

七年前被老和尚阻止后,李莫愁化悲愤为动力。陆展元是有名的大侠,她要报仇,更加要勤学苦练。

哪料到陆展元病死,根本没机会死在她手上。

第二天,李莫愁又进古墓,这次她连闯两道墓门,却在第三道墓门旁边发现师父的遗书。

“师妹十八岁生辰……便是古墓派掌门。我当痛改前非,不可作恶……哈哈哈哈!”李莫愁双手颤抖,盯着遗书,怨气冲天。

“我做错了什么!!!”

南煜在她身后看半天了,他亲眼看到李莫愁狼狈不堪从墓中退出,遗书的内容让她心神大乱。

遗书被人抽走了。

李莫愁一怔,原来是南煜。她竟然没察觉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洪凌波离这里远远的,不敢靠近。

“我不服气。”

南煜快速扫过遗书,说道:“你师父劝你善良,否则,不得善终呢。”

李莫愁紧绷着脸。

“你师父是女侠林朝英的侍女,林朝英和我师父王重阳乃是一对怨侣。”

李莫愁被南煜的话吸引了。

南煜继续道:“你师父眼看着林朝英为情所困,天生仇视男人。你不肯听话,执意下山,还挑了一个负心男,对其因爱生恨。”

“这么容易被骗,她如何肯将高深武功教给你?从这方面想,不能怪你师父偏心。”

李莫愁道:“我已出家,师父为何不信我?”

“出家算什么?依然可以还俗啊!再说了,你因为陆展元把江湖闹得天翻地覆,赤练仙子之名连我都知道了。”

“等会,你刚刚说你是谁的徒弟?”

“我是全真教第二代弟子,掌教师兄马钰代师收徒,我和你师父算是一辈的。”

李莫愁想不到这人竟然比自己还高一辈,哼道:“顶着这张脸,全真教的徒子徒孙跟你相处不觉别扭吗?”

南煜忽然往远处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笑道:“我驻颜有术,他们羡慕不来。”

“识人不明,是我的错!可是师父因此偏心师妹,我不服!”

“我教你的毒,你师妹解不了吧?怎么不趁机把你师妹赶出去,自己强占古墓?”

李莫愁吃惊道:“怎可如此?那小丫头……我与她共同生活过几年,她小时候都是我在照顾。”

“说到底,你还是想得到你师父的认可。她去世后,你便没机会再回古墓了。”

“你说的对,我是古墓弃徒!”

“你自己重开一派吧。”

李莫愁一甩拂尘,不满道:“胡言乱语。”

“咱们俩怎么说也是故交好友,我不愿看你因陆展元越来越偏执。”

“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李莫愁转过身去。

南煜道:“我可不想有一天,我要为你收尸,或者亲手杀了你。”

李莫愁咬紧牙关。

“听说有一处隐世之地叫绝情谷,谷中长着一种花,名为情花。此花有刺,被刺中的人十二个时辰不能动情欲,否则便会身中情花毒。”

“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南煜笑道:“去试试吧,也许,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陆展元。”

李莫愁道:“我知道了。”她就那么背对南煜,几步离开了密林,洪凌波远远的跟上。

南煜站在原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密林。

片刻后,林中转出一位白衣少女,神色淡漠道:“全真弟子不得踏入古墓一步。”

“我没踏入啊,这是树林,不是你活死人墓。”

小龙女如今十五岁,因为修炼心如止水的功法,看上去不过十三、四。

师父去世前,害怕师姐回古墓抢夺玉女心经,便在墓中设下机关阻隔。

果不其然,师姐回到古墓开口就问玉女心经,小龙女按照师父留下的办法将她赶出古墓。

担心师姐去而复返,小龙女外出查看,却听见师姐和一个男子的谈话。

那人是昨日来吊祭的全真弟子之一,她见其年纪轻轻混在一群老道士中间,还多看了两眼。

小龙女少与外人相见,不善言辞,而南煜也确实没有踏进活死人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刚要转身回古墓,就听见那人说道:“小姑娘,听说古墓派的玉蜂乃是天下奇物,可否给我看看?”

小龙女表情不变,仿佛没听见似的,只留给南煜一个背影。

“这孩子营养不良吧,都没什么血色。”南煜自言自语。

南煜往密林深处走去,不大一会就找到了蜜蜂的老巢。

大树上,密密麻麻的蜜蜂在蜂巢附近飞来飞去,小虫子们察觉有生人进入领地,冲着南煜就来了。

“白色的蜜蜂……玉蜂是这么来的啊。”

玉蜂停在南煜周围,却不敢靠近他。

南煜竖起手掌,以内力吸过来一只蜜蜂,停在他手指上。

“尾针呢?”南煜等了半天,这玉蜂都不刺出尾针。

一丝内力顺着手指进入玉蜂,小白蜂受到惊吓,尾针终于刺破南煜手指。

“以毒性而论,不如冰魄银针。”

南煜感受完玉蜂的毒力,把这只玉蜂的尸体弹走。

“但是玉蜂能以数量取胜,量变引发质变。”

南煜望着蜂巢,一道气劲冲着玉蜂的老巢打去。

蜂巢从树上掉落,里面的玉蜂呼啦啦围着南煜开蛰。

南煜身上被无数玉蜂覆盖。

“这样才有点意思。”南煜一脸享受,毒这种东西,自己不先中个千百次的,如何能精进?

忽然,南煜听到几声琴音。

他身上的玉蜂如潮水般退开,飞走了。

“……谢谢你的好心啊。”南煜哭笑不得,小龙女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算了,晚上再来。

小龙女望着掉落的蜂巢,和空无一人的密林,平淡的表情出现一丝疑惑。

从那以后,那些玉蜂算是倒霉了,南煜经常去打扰它们。

然而小龙女只要发现他在,就用琴音指挥玉蜂飞走。

一连半个月,两人没说一句话,没见一次面,只在暗中相斗。

“怎么是个死心眼的小姑娘啊!”南煜又一次无功而返。

小龙女的琴音转为平和,像是在劝他别再来了。

“我也不想来啊,可是我需要这些玉蜂的毒。”

小龙女用冷淡的声音说道:“这是我派豢养的蜂群,你不告而拿已是不对。”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些蜜蜂没有写你名字吧,要么你叫一声,看它们答应吗?”

南煜说完就后悔了,日子过久了嘴就容易秃噜,这么无赖的话和他身份不符。

“对不住,我说错话了。”南煜诚恳道歉。

小龙女沉默良久,幽幽抚琴。

南煜静下心来听她弹琴,曲风古韵,悠扬悦耳。

他想到一句话:凡尘有谪仙。

这么美好的女子,不该有那样的经历。

南煜回自己住处的路上偶然看见一片竹林,他挑出合适的竹子,动手削出一只竹笛。

小龙女再用琴音指挥玉蜂的时候,南煜以笛音相抗,玉蜂们被干扰了,在原地打转。

南煜趁机取毒。

小龙女的琴调转为高亢,不悦之意毫不掩饰。

南煜用笛声致歉。

琴音消失。

“全真弟子不得踏入古墓。”

南煜这才发现,他刚刚忙着取毒加上吹笛子,不知不觉越走越深。

十步开外就是古墓禁地了。

荆棘丛后面,露出一片白色衣角。

南煜索性又往前走几步,刚好在禁地边缘,却没有真正进入那里。

小龙女盘坐在地,腿上放着一张古琴,抬头和南煜对视。

南煜点点脚下,道:“没踏进去。”

“你和我师姐是什么关系?”

“旧识故友。”

小龙女冷冷道:“让她给我下毒的主意是你出的。”

这是之前南煜和李莫愁的对话,不想小龙女听完,记了这么久。

“你师姐不会那么干,我也是随口一说。小姑娘,你……”

小龙女低垂眼眸,拨弄琴弦,不理会南煜。

这是在赶人了。

得,走吧。

一个月后,南煜收集的蜂毒没了。他正在调一种新奇的毒药,半途而废就很难受。

不得已之下,他又悄悄打上了玉蜂的主意。

结果显而易见,小龙女总能发现他。

不然就用法术吧……南煜差点要走捷径了,但是想到被卡脖子时候的无力,不行!

南煜隔几天就去偷玉蜂毒,手段百出。

很快,三年过去了,时间来到小龙女的十八岁生辰。

这天,小龙女烦不胜烦,开口问南煜还需要多少玉蜂。

“差不多够了。”

小龙女淡淡道:“这句话,半月前你说过,一月前你也说过,半年前还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