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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煜和姑射仙子下山不久,夸父打伤看守之人,逃下昆仑山,西王母震怒,派人追剿。

夸父全然不惧,嘴里怒骂白太宗和羽卓丞,被木族侦兵禀告给族内,追他的人又加上许多木族高手。

回到寒荒国与拓跋野重逢的蚩尤,他们二人本该随着纤纤跟白帝回昆仑山,路上蚩尤听夸父骂羽卓丞心生不满。

只因羽卓丞于他有教导之恩,他这个羽青帝转世听到夸父此言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是蚩尤和拓跋野半途离去,顺着消息去追夸父。纤纤怏怏不乐,可她修为低下,不能跟着一起去。

另一边,南煜带着姑射仙子在西海转悠,有他的感知术,任何作恶之人都逃不掉。

两人花了几天时间,把西海老祖的门下全部抓出来杀了,其中不少人也是练那种吸女童元阴的邪功。

姑射仙子是一族圣女,修为不俗,若非当日身中蛊毒外加多人围攻,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得手。

由她指认,加上南煜的摄心术,不会出现冤枉好人的事情发生。只是西海一地,都是跟着西海老祖做尽坏事之人,少有例外。

他每杀一人,都会让泪影虫记录下来,将那人的罪名说一遍,然后手起刀落,砍掉脑袋。

一时间大荒各地泪影虫泛滥,好事者把剑神杀人的泪影珠分类排序,弄了个合集贩卖,还真有人买,并且销量可观。

大家还好奇剑神哪来的那么多泪影虫,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以剑神的蛊毒造诣,培养泪影虫再简单不过。

这日,南煜二人来到西海之涯,海滩上不停有海水冲刷,礁石林立,涛声阵阵。

“此处人迹罕至,应当不会有人躲藏吧?”姑射仙子疑惑发问。

“该杀的人都杀光了,我来这不是为了追凶,是为这些泥巴。”南煜点点脚下的泥滩。

姑射仙子站在礁石上,海风吹起她的衣角翻飞。天地浩大,海天相接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而世界的这头,只有他们两人。

南煜伸手在泥潭上扒开一个洞,然后面不改色把自己手指掰断,再把手伸进烂泥里,心里掐着时间。

姑射仙子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但定神之后,见那人还是那个姿势,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南煜解释道:“哦,我在试验这烂泥的药效,这里的烂泥可将断骨续接,用来配制接骨药再好不过。”

“你……用自己试药?”

“对呀,总不能用你试吧!”南煜说罢,感觉这话不对劲,又补充道:“所有药物有什么效果和不良反应都需要逐步尝试,自己了然于胸才行。”

南煜和波母汁玄青以及流沙仙子洛姬雅不一样,任何蛊毒或者新药他都自己亲试,不会用别人来试。

说起来这还是他用回光诀回到八百年前遇到的困境,没有灵力用不了缩时,受伤怎么办?

术法不能用,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不管世界怎么变,植物不会消失,多一份经验就是多一条命。

片刻后,指骨长好,南煜记下时间,然后换个地方,把自己五根手指掰断,继续计时。

姑射仙子注视着他插进烂泥中的手,问道:“你不疼么?”

“疼啊。”十指连心,他又不是没有感觉,但不能因为怕疼就放弃看家本领。

从指骨到手臂,再到断腿,姑射仙子从头看到尾,脸色越来越冷。

南煜没问原因,他们之间有些尴尬,问多了给自己找麻烦。他更开心自己得到详实的数据,能够配出最好的续骨之药。

这些天姑射仙子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怎么跟他说话,偶尔对着大海吹箫,心事重重的样子。

南煜擦擦头上的冷汗,现在只差全身骨头,不知道多久能恢复,他准备给自己挖个大坑。

“全身骨头尽碎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南煜和自己以前受过的伤对比了一下,还是当鲛人的时候伤最严重,区区断骨,根本比不得种族缺陷带来的痛苦。

姑射仙子手里握着箫,来到只露出个脑袋的男人面前,低声问道:“你为何这样糟蹋自己?试药有很多种办法,偏偏选择如此自虐的方式!”

“你是故意的!”

“啊。”南煜没有否认,他仰头望着白衣女人,她逆光而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没错,我是故意的。我站在高处太久,怕自己忘记来时的路,更怕辜负初心。”

“你的初心是什么?”

“命由己,护我所爱之人,同看万物生长寂灭。”南煜心驰神往,说完才察觉不对劲,那些女人不会打起来吧?

能开几桌麻将了,南煜边想边笑,笑完又觉得失落,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仙子,麻烦你帮我在那边挖个洞,然后把我转移过去。”这里烂泥的药效快没了。

姑射仙子没有作声,南煜寻思让她一个仙女挖坑不雅。刚想召唤小黑,却见她走远几步,脚下真气聚集,两下划出一个大泥坑。

然后用她手里的箫挑着南煜肩上的布料,抬手把他拎到坑里,再用烂泥把他埋起来。

这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南煜都来不及说一句话,他诚恳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姑射仙子摇头,并未说什么。

浪打礁石,激起水花,这里是天之涯,海之角。南煜软塌塌在泥巴里,此时日头正好,空气中都是海水的味道。

姑射仙子忽然问道:“大人可知,三生石映照出的前生今世,是否是真实的?”

南煜脑袋一点,他刚刚差点睡着,反应过来姑射仙子在问什么,他回道:“我不知道,应该是真的吧。”

“我在里面看到自己和一个人纠缠,在章莪山天湖的冰地上,那个人,不是你。”

“哦,那可能是前世吧。”南煜稍微动了动身体,带来钻心的疼痛。

“为何不是未来的预示?也许我真的会和另一个人……”姑射仙子急促喘息,闭口不言。

南煜笑道:“你是圣女啊。嗯……要是你辞去圣女之位,当然可以嫁人生子。”

姑射仙子回想天湖冰地的画面,心里一丝感觉都没有,仿佛在看别人的事。

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迷惑,同样是情动,为何想到和剑神在一起,她就无法静心,而三生石里的画面却让她厌恶。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是她前世的心之所系么?若只有讨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有好结果。

是谁负了谁,她不愿意细想,前世的过往,和今生的蕾依丽雅无关。

南煜见姑射仙子不说话了,继续在烂泥里昏昏欲睡。

什么三生七世的,别来沾边!

不过他也好奇,要是自己看三生石会看到什么呢?

“那是……天狗食日!”姑射仙子惊呼出声。

南煜睁眼一看,海面上的红日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块,天色昏暗,阴风怒号,海水涨潮,浪声越来越大。

“嗯,是日全食啊,没事。”南煜知道这是天象自然变化,不会像土着一样大惊小怪以为是老天发怒。

太阳一点一点消失,黑暗降临。

姑射仙子默然不语,她凝望着身侧的男人,他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西海鹿女的九十九种催情毒,他宁可自己吸收转移这无药可解的毒,也不肯越雷池一步!

“我修行冰雪长生诀,此术要求清心寡欲,心无旁骛。”

南煜听姑射仙子开口,她慢慢压低身体,抱住自己。

“啊?”

不等南煜说话,两人对面相视,呼吸可闻,南煜隐约看见她温柔的眼波注视着自己。

“大荒圣女,不得对凡尘万物有任何留恋,需心思澄澈,祈天祭祀。”

“可是我想任性这一次。”

女人用手里的箫挑起南煜的下巴,昵喃道:“就这一次,以后,我依然会恪守圣女的责任。”

“不会让你为难。”

南煜又尝到了熟悉的花香,在这天狗食日带来的黑暗里,他们肆意亲吻。

他能在对方中毒的时候紧守最后一步,然而当两人都清醒,那些反复权衡的理由,根本无法阻挡炽烈的情火。

南煜活动身体,从烂泥里出来,抱着姑射仙子来到巨大的礁石上,灵力运转,将身上肮脏的泥巴甩掉。

姑射仙子气喘吁吁,身上白衣散乱,在黑暗中只能看到男人熟悉的轮廓。

南煜有些许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姑射仙子明白他为何犹豫,她没有想过以后,只要一次就好。

她素手微抬,把男人拽落到自己身上,翻滚间两人上下颠倒,白衣滑落,肌肤相贴。

并未中毒的姑射仙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也只有这次能得偿所愿,还尽恩情。

耳边波涛滚滚,眼前昏暗无光,身心疲惫又欢愉。此时天涯海角无怨尤,未知他年身在何方。

姑射仙子迷迷糊糊感到光亮,原来是日全食过去,太阳重新出现,她抬眸和身上的男人对视。

青天白日,二人赤裸交缠,羞怯和迷茫涌上心头,又被他毫不留情撞碎。

南煜感觉到她心跳加快,柔声安慰道:“别怕。”

姑射仙子闭上眼睛,她动了凡心,不敬天神,罪孽深重。但若要责罚降罪,就罚我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