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年纪大了，被这一捏的几乎快要散架，嘴上“诶呦诶呦”的不停叫唤，主教这才稍稍松了手。
但还是紧盯着夫子，连酒都醒了大半。
夫子缓了一下，凑到主教面前说了些什么，主教两只大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闷无力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
“你们刚刚看到的……便是第一年大比试题。”
“出去吧。”
“出去吧……明日启程。”
大家伙没有多在意那主教疯疯癫癫的行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各怀心思离开了。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大堂，过了片刻，主教望着夫子: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夫子叹口气，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了，自从十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
曾经令无数人追逐的武林魁首，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刚刚在那的是我上上届的学员，林阿紫，息辞啊，你可不能见一个女子，都当做你的……”
“她姓林？！”
“是，老夫让你少喝点酒……你。”
“哈哈、哈哈哈哈”
“息辞！”
“她姓林，姓林、林。”息辞如同魔怔了一般，疯疯癫癫地向外走去，嘴里一直一直重复。
符文夫子无奈摇头:“又犯病了……”
……
云亦娣出去时，自然地牵过姜谌的手，少年的手，纤细修长，指骨分明，带着力量感牵着很舒适。
姜谌心脏几乎快停滞了。
一路带回家门口，这次云亦娣先开了门，姜谌却不进了，垂着脑袋站在门口，牵着云亦娣的手有些不舍的松开。
像只犯错了事的修勾
云亦娣看着他，也有些不知如何办，斟酌地唤他名字:
“姜谌……”
听见云亦娣熟悉的声音，姜谌极快地回复，声音带着几丝难过和呜咽。
“对不起姐姐，姜谌不该惹是生非。”
云亦娣哑然。
“更……更不该骗姐姐。”
过了一会儿。
芊芊玉手放在姜谌的脑袋上，稍稍用力摸了摸，然后向下牵起那只松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平日里如小火炉一般的姜谌，此刻手竟凉的彻底。
稍稍用力将快有她高的少年带至屋内，最开始还只是个小不点呢。
来到桌旁，云亦娣示意姜谌坐下，后者犹犹豫豫地，“怕她生气”几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
房间内安静得针落有声，热量在二人相执的手中传递。
清冽如月一般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温柔，云亦娣看着面前的姜谌，说出了一年前就该说的三字。
“对不起。”
姜谌抬起头，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般，盯着云亦娣张合的嘴，同时有些迷茫。
“对不起当时明明答应了你，却将你丢下。”
“是我有失偏颇……之后炼药夫子也同我讲过你当时的情况。”
云亦娣轻轻点了点姜谌的手背，蹲下身子，姜谌的目光也跟着她移动，云亦娣开口:
“她说了二字——濒死。”
突然想起了那条鱼，以及假山，但凡有一点差池，姜谌都不可能活到现在，而看姜谌的神情，像是全然不知的。
试想过许多结果，姜谌万万没想到的是，姐姐竟然没有生气，还向他道歉。
每一字投落在姜谌心里，泛起阵阵涟漪，鸦睫轻颤，眸中闪过稀碎的光，是他之前的模样。
带着几分嘶哑，姜谌原本被包裹的手反过来握住云亦娣，力道稍稍有些大，轻笑:
“姐姐并不晓后果如何…姐姐没错。”
“就算是姐姐真的错了，都不用对姜谌道歉。”
咧出标准的狗狗笑，姜谌一字一句补充道:
“姐姐不用一直陪着姜谌，无论在哪，姜谌都会找到姐姐。”
“会保护姐姐，只要姐姐不丢下姜谌。”
“只要姐姐选择姜谌。”
云亦娣感受手上回暖的温度，看着姜谌认真的模样，和熟悉的笑容，发自肺腑地笑了。
长发披散在身后，几缕落在身前，半掩的窗户撒入白光，打在女子如神只一般的脸上，眉尖红痣熠熠生辉，嘴边的笑容十分真诚，使一旁出现了个小小的梨涡，很醉人。
云亦娣清冽的嗓音带着柔软和笑意:
“好，选姜谌。”
与之前所有的伪装不同，这种实打实开心的笑，当事人没有意识到，反倒是姜谌看的痴了。
“姐姐，你……”
但那很快，不过是一瞬间，云亦娣就收了笑，姜谌抿了抿嘴角，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厉害。
姐姐不仅答应他了，姐姐还对他笑了……
不是那种笑，是那种笑。
“姐姐真的不怪姜谌骗你吗？”姜谌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云亦娣，想看她的表情。
云亦娣站起身子，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往衣柜那边去了，嘴里回复到:
“阵法考试，我早就解开了……”
姜谌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一僵，大脑开始迅速运转，阵法考试，哪次阵法考试，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上次考的是暗杀阵，是一个个单独考的，应该不是。
上上次考的是制限阵，也应该不是。
那第一次考的……迷阵。
回想起当时的种种细节，和自己做的傻事，姜谌大脑直接宕机。
云亦娣已经带好了东西，走到门口:
“走了，姜谌。”
现在还是大白天，虽然明天要启程第一次驱鬼，但今天的课业还是要上的。
姜谌面如死灰地跟上，如果这一世他终究还是会死去，他希望不是社死的……
更不要是在姐姐面前，社死。
今日上的本是武术课，可林阿紫却不见了，临时换了阵法。
这节课众人很明显直接分了两派，一派是李天润，人数众多，另一派是李辰彦，身后就跟了个孤零零的叶浅。
云亦娣带着姜谌来着的时候，云十八正好在前面，没有任何犹豫就去了李辰彦那边。
李辰彦神色微动，叶浅倒是很开心，给了十八一肘子，夸赞道:“讲义气！八十。”
“唔、”云十八立刻将叶浅的手上挡开，面上泛起绯红十足的别扭:“别闹，叶浅。”
李辰彦顺着叶浅的高度看了看打的地方，看着云十八的脸色，差点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