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只在瞬息之间，李辰彦联合云十八一起，迅速将村民制住，同时并死死捂住他的嘴。
屋外的天开始发暗，余晖浅淡极了，夜幕驱赶最后几分光芒，慢慢拉开帷幕。
云亦娣含笑看着村民，身边的姜谌举起袖箭，冰冷的箭头闪着寒光正对着死命挣扎的他。
姜谌左手搭上袖箭，敲打几下，冰冷的铁器音在房间内响起。
村民看清了那是什么后，停止了挣扎，只剩下一双布满惊恐的眼睛，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那张属于他的脸。
……
很快，村民又挑着两个空食盒，弯着腰笑容满面的出来了，屋外其他村民看见他，也点点头示意。
按照丁仁给的位置，姜谌带着笑，弯腰低头走着。
眼看就要到了，肩膀却被人勾搭住酒气扑面而来，陌生的面庞出现在姜谌面前，看起来很是亲密地揽着他。
一口老黄牙臭气熏天:“小何，送完饭了吗？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吧。”
四周村民在附近来来往往，个个忙活着手头的事，为明日的节典礼做准备。
如果在这里暴露，那将前功尽弃。
姜谌笑着摆摆手，没有说话，活动了下肩膀，那人看见后，侧过头吐了口老痰，也跟着笑:
“还是累吧！没事儿，这活干好了，等我走了，你就是咱村下一个扛把子！”
姜谌回忆着平日村民送饭时的小动作，双手合十感激的模样，然后挠挠脑袋:“还得谢谢大哥提点。”
开口是村民的声音，是云亦娣幻音丸的功劳，那人一听更为开心:
“好，好弟弟，那你快去吧！记得把汤药给村长送去。”
姜谌笑眯了眼，连连躬身点头，那人这才放开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离开时嘴里还嘟囔着:
“平日里都唤我老杨来着……”
姜谌听后表情略略顿了顿，脚步没停，方才那般，若是不回话将更为可疑，他便挑了个最为可能的称呼。
但显然他猜错了，幸好这人醉了酒，否则将会很麻烦。
思虑间，便快到村口，许中浑身冒着黑烟完全看不出人形，离清正河的栅栏莫约还有三十步。
村口已然空出来，几个村民进进出出，几个为一组，扛着许许多多的麻袋迅速通过。
眼尖的姜谌发现有几个麻袋，动了动，显然里面装的是活物。
到了目的地，是村长角落的一处不起眼的院落，村民少了许多，大约只有十余人坐在院落里打着牙祭。
其中一桌人挥挥手:“嘿，何多财！”
姜谌不动声色地向周围瞟了一眼，迅速反应过来，回应道:“在呢在呢！”
“你看这人，送个菜还给自己送傻了不成哈哈哈！”
姜谌摆摆手:“别打趣我了，我去给村长送汤药，唉，他老人家……”说了一半，叹口气。
那桌人立刻会意，劝说道:“哎呀，村长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
“是啊。”有个络腮胡的壮汉撕了大块肉往嘴里塞:
“他就是太担心明日的节典礼了，依我看，这村口都开了，多一批少一批都一样。”
旁边瘦的脸颊凹陷的小老头指着壮汉手里的肥肉:“怎么说的怎么说的，没有村长你能吃的了这肉吗，想我们当时……”
姜谌默默记下了，向着几人喝上一声:“我先去给村长把汤药送了！”
忙着聊天的小老头手指了指一旁的灶房:“还熬着呢，热乎。”说完继续讲述自己的往事。
姜谌进了灶房，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看见那火炉上的胚体呈现紫红色的药罐，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应当是这个
取了陶瓷碗，用一旁厚实的布，垫在药炉把手上，褐色的汤药带着浓重的没药气味。
右手翻出小的陶瓷罐，轻轻倾斜几滴透明的液体与褐色的汤药融为一体，外面几人的谈天声依旧在继续着……
出了灶房，那桌人聊的正起劲，有两个村民匆匆赶来，姜谌本不愿多管，却注意到。
来的村民还带着一个小小的人，是个莫约几岁的孩童，此刻正软软趴村民的肩头。
“怎么回事啊！”小老头率先放下碗，赶了过来。
后面那个没有扛小孩的村民上前几步:“那瓜婆子下手没轻没重，这孩子眼看要没气了。”
是担心孩子的安危？姜谌停了脚步，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下一刻那村民又说:“这样可卖不出去，救活了也只能留在这里干点杂活了，真是晦气。”
“男娃女娃？”壮汉开口问道。
“女娃。”
桌上几人嗤笑一声:“那还救啥，埋了吧，咱村又不缺人家要孩子了。”
把孩子放下，姜谌才看见孩子身前全被鲜血浸没。
“你说那瓜婆娘，居然拿刀挖孩子肚子上的肉，真是欠教育。”
“是那个前天跑出来的吧。好像还跑那几个上面的人院子去了，要不是我们抓的及时，那可就完了。”
“完啥啊，这些人明日不就要丧命了哈哈哈哈。”
姜谌几乎快要忍不下去，他回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偷听姐姐说话，好像是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
可他并没有在意，目光落在那个女孩身上，小小的身体被鲜血覆盖，却安安静静的被遗弃在地上。
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弧度，姜谌阖上了眼睛，他清楚这孩子——已经死了。
面前这些畜生又坐到了饭桌前，啃食、撕扯、吞咽。哪怕那女孩就冷冰冰地躺在，离他们不到三尺的地方。
姜谌摸上了自己的袖箭，指尖微微颤抖着……
“多财你还不给村长送去！”几人提醒道:“干啥呢，你还想来吃点吗哈哈。”
“吃、吃。”低
着头，姜谌将自己的五官沉入黑暗，左手端着滚烫的碗还冒着热气，右手在袖箭上来来回回移动。
最后姜谌还是抬起头，笑的更为谄媚，双手抬了抬药碗:“吃啥呀吃，我给人村长送去，好祝他……”
“长命、百岁”
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房门，姜谌面上笑意不复，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敲响了房门。
年迈的声音响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