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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五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这样看着,秦瑶光一颗心都被他给萌化了。

养了这些日子,他的脸颊终于有了肉,被日光照出粉嘟嘟的质感,很好戳的样子。

秦瑶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五哥儿方才画了什么?”

啊!

老五顿时张大了嘴,眼珠子骨碌碌一阵四处乱转。

糟糕,走神被母亲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被抓个正着,他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出法子,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二哥。

老二微微一笑,低头掀起盖在桌上的《百家姓》,露出下面那张他画着那株草的纸来。

“这是什么?”

老二看着老五,嗓音里多了严厉之色。

眼看逃不过,老五在他怀里缩成了一个球,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面对。

他的十个指头在眼前交叉着,又悄悄张开一点手指缝,偷偷观察着老二。

比起母亲,他更怵二哥。

瞧着他害怕得蜷成一团的小模样,秦瑶光终究是不忍心,伸手越过窗棂,从老二手里取过那页纸。

她放柔了嗓音,替老五解围:“五哥儿,告诉母亲,你画的这是什么?”

老二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虽说“严父慈母”,但母亲也慈和得太过了,连学业也不忍苛责五弟。

秦瑶光本就心虚,被老二这么一看,忙避开他的目光,只拿着纸去问老五。

她自暴自弃地想:我又没当过妈又没做过老师,哪知道该怎么教育?

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小五那么可爱,反正我没办法责骂她。

于是她干脆把老二忽略了一个彻底,笑眯眯的只看着老五,等着他的回答。

有了母亲撑腰,老五立刻有了底气,指着纸上面的那株草开始比划。

“母亲,儿子画的是罗勒。”

“您看啊,它上面有一层小绒毛的。这个是它的叶子,还有这个细细的,其实是它开的花啦,就是太小了,儿子画不像。”

老五苦恼地指着纸上面的小小一团铅笔痕迹,道:“其实是很淡的紫色。”

“那这株草,有什么用吗?”秦瑶光饶有兴致地问。

听她这么问,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母亲,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可以入药呢,是药材呢!”

老五仰着小脸,满脸都写着骄傲。

“具有疏风解表、化湿和中、行气活血、解毒消肿之功效,”他一阵摇头晃脑,“着凉发热、食积不化、牙痛口臭、蛇虫咬伤、跌打损伤,都可以用。”

“母亲!”

老五脆生生地叫着她,扬着手里的纸,问道:“它厉害吧?”

他哪里是在问“罗勒”这一味药材厉不厉害,小脸上分明写着“我好厉害快来夸我呀”的小骄傲。

这会儿,窗边不再只是秦瑶光。

淳宁挨着秦瑶光站着,老三袖着手,含笑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老五。

老大和燕吉音相视而笑。

真的太可爱了!

秦瑶光在心底一阵狂叫。

管教老五?

不存在的,谁爱来谁来,反正她下不去手、也黑不下脸。

这孩子,真的把全部天赋都加到了医药一道上。

一本《百家姓》翻来覆去教了十多日,他也没能全部学会。

一株中草药,他不仅能画得似模似样,还能准确地说出药性和用途。

秦瑶光也不知道老五所说的对不对,但是不管,未来医毒双绝的老五,他怎么可能错!

“我们五哥儿真棒!”

隔着窗棂,秦瑶光在老五头顶揉了一把,揉得他发顶扎着的两只总角一翘一翘。

她凑到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小脸蛋香香的、滑滑的。

“这么复杂的药材,五哥儿是怎么记住的呀?”

“侍卫叔叔受伤了,儿子是在替他熬药时看见的,还以为是草根差点丢了呢!”

老五后怕地吐了吐舌头,道:“府医叔叔告诉我,这是罗勒,很有用的,还给我画了它活着时候的样子!”

他把手里的画纸摊开,理直气壮道:“母亲您看,它活着时长这样。”

活着时。

听了老五的形容,秦瑶光忍俊不禁。

挺生动的,没毛病。

见母亲只一味纵着,老二垂眸,认命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坏人,只有他来做了。

“五弟,‘罗勒’这个两个字,你会写吗?”

老二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把老五浇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我……”

老五扭了扭身子,从老二的怀里滑下,乖乖地去坐到书案前,用乐阳笔一笔一划地写了个“罗”字。

窗边围着的人,都看着他。

随即,老五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走到老二跟前,献宝似的,踮着脚尖把将这张纸展开给他看。

老二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变得严肃。

“不错,这个字《百家姓》里教过,你没忘,很不错。”

老五刚刚想要雀跃,又被老二接下来一句话打回原形。

只听老二问:“那么,‘罗勒’的‘勒’,你可会?”

老五缩着脖子低着头,用左脚脚尖去踩自己的右脚脚尖,就是不说话。

“好啦,没教过呢,五哥儿自然不会。”

出言解围的,还是秦瑶光。

她含笑对着哥俩道:“这样,二哥儿就把‘勒’字教给小五,成不?”

听见母亲替自己说话,老五埋着头偷偷一笑。

在他身后背着的手,比了一个“V”的手势。

这个手势还是秦瑶光教给他的,意思是“胜利”,他记得可牢啦!

老二无奈,只好牵着他回到书案前,把“勒”字写出来给他看,又给他讲解意思。

秦瑶光便率着众人,从学堂的正门走进去。

待老五学会了“勒”字,秦瑶光看着空荡荡的讲台,问:“还没下课,周太太不在?”

老二波澜不惊地回话:“午后,周太太就言腹痛难忍,请了府医来看诊开方。”

别的,他一个字不多说。

秦瑶光一笑,吩咐谷雨:“去把周太太请来。让本宫看看,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可以弃学生于课堂之上。”

话音刚落,肖氏白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她脸色青白,用力扒拉住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一身月白衣裙和白玉钗,越发衬得她乌发如瀑,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