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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素英浑浑噩噩地被方柔拉到了林家,正好伍师傅也在,一见林红旗两个人买的鱼足有十来斤,老爷子兴致大发,指挥着小婉做了水煮鱼,酸菜鱼,手工打了鱼丸,做了个蝴蝶鱼片,还做了个豆瓣鱼,鱼头鱼骨熬了鱼汤。

小婉现在做菜比以前可好吃多了,一大家子人个个都吃了个痛快。

马素英却吃不下去,只端着一碗鱼汤在那里默默垂泪。

大家都不是傻子,却不好问什么,只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方柔刚进了家,就去找公用电话给方玫打了电话,饭没吃完,赵青瑾和方玫就开着车到了。

赵青瑾来之前就从赵怀德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就火了,问赵怀德马素英去哪儿了,他却说不出来,正想来林家看看人在不在,就接到了方柔的电话。

赵青瑾现在已经到了配车的级别的,接到了方柔的电话,拉着方玫就出了门,没有直接去林家,而是先把两个孩子送到了丈母娘家,又去找了赵怀德。

赵怀德没把为什么吵架的事告诉儿子,只说是马素英蛮不讲理,不愿意跟他沟通,还说要跟自己离婚,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说自己全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孙子,老婆却不理解自己。还大度地跟儿子说,让他跟马素英捎话,只要是回来好好过,就不会把马素英的话当真的。

方玫是知道婆婆为什么要回来的,听了他说的这话,就有点想发火,却被赵青瑾按住了手。

赵青瑾自从赵怀德有变化之后,在家里就很少说话,方玫就是骂他不为婆婆做主,他也不吭气。他心里是对母亲有愧疚的,但是赵怀德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又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会被赵怀德训。不过今天,他却要为母亲做一回主。

他不顾赵怀德的阻拦,把客厅里马素英收拾好的行李搬到了车上,正视着父亲的眼,说:“我妈是啥人,你我心里都有数,你俩为什么吵架,我也心里有数。爸,我建议你还是先跟我妈分开一段时间吧。想孩子了,你给我单位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你看看玩玩可以,就暂时不要再往我家里打电话了,省得我妈心里烦。”

他去林家接母亲,也不怕被林家人笑话,都是亲人,有什么可笑的,小婉让他们两口子吃饭他就拉着方玫坐,吃了一大碗饭喝了一大碗汤,等林红旗和小宝把饭桌收了,就直接当着大家的面问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闹成这样,知不知道大家都担心她。

马素英还想为赵怀德遮掩一下,赵青瑾却说,大家都不是傻子,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与其将来听别人说,不如今天说出来大家给她出个主意。能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离婚也没事的,妈妈这些年一直为了自己和孩子们付出,总不能再让妈心里憋屈。

林大军和伍师傅想招呼大家躲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赵青瑾却说,自家在北京最亲近的人家就是林家了,林家也算是母亲半个娘家,这事儿还要想听听林大军的意见。

马素英见儿子坚持,不得不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大家。

大家都沉默了。

这事你也不能说赵怀德不对。不过他这么想,可真的是有点配不上马素英。

这还是楚天雄不在,要是他在,非要冲到赵家啐赵怀德个满脸开花。

马素英说完,苦笑着对儿子说,她刚才在外面乱转的时候也想了,这个婚,就是想离也离不成。光单位就不可能让。一提出来,肯定是单位工会的人跑来各种劝她,还会说她不支持老赵的工作,不能容忍,赵怀德犯的这些错,叫别人看,也不一定算错。这年头离婚也没那么容易,还会让赵青瑾和方玫在单位被人指指点点。算了,不离就不离吧,不过她可跟赵怀德没法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她还是给儿子帮忙看孩子去吧,方玫该出国出国,因为她想忙基金会的工作,方玫都晚出去半年了,不能再耽误了。

当天马素英没回赵青瑾那里住,小婉说留干妈住几天,她好久没跟干妈一起睡了,住两天她把干妈送回去。

赵青瑾没吭声,只是又跑了一趟,把马素英的换洗衣服收拾了送了过来。

当天晚上,赵青瑾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把方玫摇醒了,说,他准备跟林叔学,办个停薪留职。

方玫魄都被他吓飞了,问他为什么。

赵青瑾笑说,没什么,就是不想再沾赵怀德一点光,不过朵朵也大了,芽芽也上了托儿所,他准备把那个服务员退回去让照顾赵怀德去,家里就留董姐一个人,接送孩子啥的应该也差不多。方玫想出国就出去,自己准备跟着林叔学学,做做生意去,倒上一两车电器,就顶上他俩两年的工资了。要是不用赵怀德的工资,光靠自己和方玫那点工资,很难保证朵朵芽芽现在的生活水准不下降,他也不想委屈了孩子,也不想再用妈妈一分钱,更不想再耽误方玫。

方玫听他说了原委,也笑了,放松地躺在了他的怀里,说现在国内要做的事情也很多,自己也不是非出国不可,要她说,干脆把小董阿姨也辞了,自己来接送孩子上下学,孩子们也大了,也能跟着吃食堂了,不是非在家里做饭不可,那家里也就没多少家务活了,就是周末洗洗衣服,到时候自己和赵青瑾一个星期打扫一次家里就足够。赵青瑾还是不要放弃自己的工作下海经商,太可异了。要是缺钱的话,小婉问了自己好几次了,说是准备开个饭馆,想自己入一股,她手里还有点钱,早就有点心动,就是不想占小婉的便宜而已。不过小婉说了,让自己在外国人那边吹吹风,外国人的钱才好挣,就处是大功一件。这倒也不违反原则,也能做,要是赵青瑾确定不再占父母的光,那就能干。

两口子商量好,就按着行事起来。

赵怀德还以为儿子会把马素英劝回来,可是没想到儿子连保姆都不用了,就跟儿子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