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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三个大孩子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拖家带口的就来了,直接找到了北京军区,甚至把楚天雄以前那个老婆也搞来了。到了军区大院门口也不冲卡,就让那个老婆子哀哀地坐在地上哭。她比楚天雄还大,又黑又瘦的,说的一口谁也听不懂的山里话,还裹着小脚,穿着一身补丁撂补丁的大褂,在地上坐着哭得跟唱戏一样,门口的哨兵一下子没了主意,也不敢动她,只好打电话跟上级汇报,政治部的同志听了消息赶紧派了几个人过来想把老太太抬走再说,却被那三大家子的人给围住了,政治部的同志没办法,只好给楚天雄核实是不是有这么几家子亲属。

楚天雄不在家,楚家妈妈怕给楚天雄丢人,给他挂了电话后就赶去了大门口,结果她一去就被楚天雄的前妻给揪住了,还有楚天雄的大女儿和两个儿媳,围着楚妈妈就撕巴了起来,说她是狐狸精,撺掇着老头子不认他们,有钱了全给了楚一宸花,那个前妻还在那儿含糊地清地哭着,听那意思是骂老天爷不开眼,楚天雄忘恩负义,跟自己离婚了也就算了,连自己儿子闺女都不认了,带着小老婆吃得的喝辣的,孙男娣女都不管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爹啊。

楚妈妈百口莫辩,想为自己辩解可这几个人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她们就是奔着闹事好弄点好处来的,知道楚妈妈平时对自己几个好也不能认,就一个劲儿撕巴她,几个人按着她把她按到了地上,把她为了过年刚烫好的头给弄了个乱七八糟,不知道谁还撕下了她一大绺头发,连头皮都带下来一小块,直沁血,疼得她一只手一直捂着头,把她的衣服撕了好几个大口子,手腕上的手表也趁乱不知道被谁给夺走了。

楚一宸和楚天雄前后脚赶了来。楚一宸先到,一看自家妈妈那样就怒了,大喊了一声住手,直接抢了上去把妈妈从人群里抢了出来,把妈妈护在了身后。

他穿着军装,那几个妇女不敢动他,倒是楚家老大站了出来,瞪着楚一宸说:“小四,今天你们娘俩必须给我们个交代,你们哄着老头子把这一大家子都撇下不管,一走就是三四年,你们倒是跟着老头子吃香的喝辣的,全不管我们的死活,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老头子和这个狐狸精,我们还以为老头儿出事了呢,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反正丢人的是老头子不是我们!”

他自以为很有理,说完就瞪着楚一宸母子,楚一宸还没说话,楚妈妈把他扒到了一边,理理自己的头发,站到了儿子面前跟这三个继子继女说话:

“老大,你让小四给你什么交代?我跟你爸结婚,也是组织介绍的,介绍的时候你爸和你妈已经离婚了,我就不知道组织介绍的我们结婚到你嘴里我倒成了狐狸精了!你拍拍自己的良心,你们小时候我对你们不好?都说后娘难当,我怕你们多心,有好吃的都紧着你们先吃,你们不吃了再给宸宸吃,就这你们还不愿意,有几回我看着你们就是不吃了扔了也不肯给宸宸吃一口。有好穿的给你们先穿,宸宸去当兵前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我今天在这里敢说,我对你们三个没有一点对不住的地方,我就对不住我自己的孩子,就连你们三个的孩子,上托儿所前哪个不是我拉扯大的?现在我成了狐狸精了?”

她内疚地看了眼楚一宸,楚一宸没看她,只是扶住了她的胳膊,行了,有妈这句话,他就没怨气了,只要她知道对不住自己的孩子就行。

她接着说:“我跟你爸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对着主席像宣过誓的,你现在把你妈弄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就问问你,这些年我对你们就没有一点不好?”

楚家三个孩子都别过了头,他们倒是说不出来楚妈妈一点不好的,可是让他们承认这一点,那今天他们还怎么对着楚一宸母子闹。

楚家老二看势不对,就跳了出来:“你对我们好,那都是有目的的!你就是盯着老头子那点钱!面上是对我们好了,可是把钱都哄到你和你儿子兜里了!老头子那点子钱都揣你自己口袋里了!你们吃一顿饭的钱都是我们几个月的生活费!这么奢侈腐化,说你们还说错了吗?”

楚妈妈正要回话,人群外传来了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谁跟你说我奢侈腐化了,老子的钱,跟你们有毛的关系!老子干革命这么多年,吃顿饭都要被你们说三道四?老子行得端坐得正!我倒要看看,你们要让我媳妇给你们什么交代!”

竟是楚天雄赶到了。

他今天本来是下部队去了,刚到地方就接到了军区的电话,就赶紧往回赶。

一看楚妈妈的样子,他的火就压不住,上去拽着三个大的就想抽他们嘴巴子,政治部的同志连忙拦住了他,连拉带拽地把他和这一堆人弄到了一个小会议室里,劝他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别在大门口让人看热闹。

楚天雄以前总觉得自己离婚对不起三个大孩子,以前楚妈妈对三个大的偏心,他也不好说什么,委屈了楚一宸,这几年搬到北京后想起一次后悔一次,楚妈妈这几年跟季奶奶交往得多,也不再糊涂,楚一宸也愿意回家了,他也就这几年过了点好日子,现在看三个大的又想作妖,火气就有点压不住,等政治部的同志小声把两个大的说了什么话跟他学了一遍后,他的火气就更大了。今天必须把这件事给解决掉了,要不然以后还有得闹。

他毕竟是打过无数仗的老将军,以前不管,是不想管,想着得过且过,真的下了决心了,自然有管的办法。

他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先没跟三个孩子说话,而是对着那个苍老的,在地上滚了一身土的,他前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