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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抢的热闹,后面吃得也很欢快。

老师傅们都不用看那个时间表,一看肉烫的程度就知道什么时候最好吃。

伍师傅一边吃,一边跟桌上的人讲这火锅的来历,原来在解放前,广东那边的人就常吃这种烫牛肉,那时候叫这个叫牛肉炉,是以混进沙茶酱的高汤当汤底,然后下面放一个小炭炉,小火慢煮,吃的就是个肉的原味。不过小婉这样直接拿牛骨汤煮更好,更能吃出肉的鲜甜来。而且很清淡,又嫩,很好嚼,很适合他们这些老人家吃。

不管是什么时代,人越有钱,口味就会越清淡,更加追求食物的原味,在意食材的新鲜度。特别是这些老饕们,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又过了个年,大鱼大肉都吃烦了,都是浓油重酱的,今天一吃原味,倒是开了胃口,大家都吃了不少。就连傅先生,也大赞这牛肉火锅“肥瘦相间色泽美,原汁原味齿留香”。

小婉张罗了一通,跟来人都打完招呼说了几句话,才有时间坐下来吃上一口。

她习惯性地往师傅身边一坐,伍师傅都没看她一眼,手就拿着小漏勺伸过来了,里面是刚刚涮好的五花趾。小婉埋头大吃。每次刚吃完,下一勺就递过来了。

师徒这几年,也早就默契了,大家也看习惯了,知道伍师傅把小婉放在心尖尖疼,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有季语明默默低下了头。

原来婉婉也有这么依赖放心的人。看着小婉边吃边不客气地跟伍师傅说要吃这个吃那个,还会撒娇跟师傅斗嘴,他心里就更难过了。

原来他就觉得小婉总是顾着所有人的情绪,小小年纪会照顾到所有人,还以为她天生如此,这次回来才知道,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她要什么。也不能让她完全放松下来依赖。是他们精神上还不如小婉强大。

这顿火锅吃得大家宾主尽欢。那头牛也消化了不少。小婉今天带人打的牛肉丸不少,来宾还一人带了一包走。晚上前面再招待一下客人,剩下的小婉准备全部打成牛肉丸,再煮些酱牛肉就差不多了。牛杂可以慢慢吃,牛骨头也可以熬成牛肉汤,牛头用来做烧牛方,牛尾就明天做一锅红烧牛尾给自家人吃。

伍师傅和傅先生,两位将军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下棋,听着小徒弟在那里碎碎念怎么做菜,就笑咪咪的,他最喜欢听小婉这么铺排吃的了。不愧是他的徒弟,做菜心里有数,一点都不浪费。他心情大好,就许诺小徒弟那个牛头他来做给大家吃,也不用拘泥烧牛方。

师傅愿意出手当然最好了,她还有好多东西要跟师傅学呢。小婉就抱着师傅的胳膊撒娇,让师傅把那条牛尾巴也给做了,她想吃红烩牛尾了,可是没做过,怕做不好,让师傅做一次给她看。伍师傅笑眯眯地答应了她。

师徒俩正闹着,季奶奶却来叫小婉陪她出去一下拿点东西,小婉乖乖地拿了车钥匙跟她走,季语明和林红旗也跟着。

季奶奶带着他们直奔自己常去的裁缝铺,去了就叫老板拿出来两条衬了丝棉的丝绸旗袍来。一件深绿色绣着玉兰花的一看就是季奶奶的,另外一套乳白色绣了通身粉红色桃花瓣,还有白色兔毛镶边的,绝不是季奶奶这个年纪能穿的。

季奶奶笑着说,就是给小婉做的,其实她早做了,是准备给小婉过生日的时候当生日礼物的,结果这个年过得不消停,竟然给忘了,昨天才想起来,就赶紧过来拿了,还催着小婉去换上试试。

其实这两年小婉都没过过生日,家里忙,她也忙,她也不是真的小孩子,把生日看得也没有那么重。不过奶奶心里老是记着她,她也很开心,乖乖听奶奶的话去换了衣服,正要出来,奶奶也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枚玉制的发簪,一枚羊脂白玉的,簪头上是一枚可爱的粉色小桃子,桃子嘴里还吊下来几颗珍珠;一枚是深绿色的玉石,簪头上是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季奶奶得意地说,这两枚簪子她淘换了好久,才挑到中意的,就是为了这两枚簪子,才做的这两身旗袍,今天晚上,她还要带着小婉出去玩去,到时候她就和小婉穿这两身旗袍出去,还让小婉低下头,给她盘了头发,把簪子戴上,掏出随身带的化妆包给小婉打了一点点薄粉,涂了口红,描了眉毛,擦了一点腮红。

等她把小婉收拾好,小婉站在穿衣镜前看自己,都有点被自己美呆了。

这身旗袍长度并不长,只到膝盖下面一点点,开岔也不高,上面的桃花瓣由上到下逐渐变多,很是灵动,就好像穿上了一个春天。领口,袖口,下摆,衣襟,都滚了一层白色的毛边。袖口还是个大大的喇叭袖,小婉里面穿着一件红色毛衣,正好袖子是收紧的,露了一截出来。腰身收得紧紧的,就算小婉现在还是个飞机场,穿上这件旗袍,也描出了几分少女的曲线。

现在的她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纪,脸上的胶原蛋白满得都溢出来,吃得又都是顶材的食材,不用擦粉,就已经白里透红了,皮肤细腻得一个毛孔都看不见,跟扒了壳的蛋清一样,再稍微化了点淡妆,就更显精致了。

小婉好奇地对着镜子看来看去,还淘气地摇摇头,头上的小桃子和下面的珍珠也随着晃动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调皮生动了起来。

季奶奶也换完化完了妆,盘好了头发,过来也在镜子里看自己,一老一小两位美女在镜子里相对一笑,小婉直接搂起了奶奶一条胳膊,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奶奶肩膀上撒起娇来。季奶奶用手点点她的小鼻子,拉着她往外走。

林红旗一看妹妹这一身,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直接跑到老板那里,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让他再给妹妹做十件这样的衣服,换着穿。他就说嘛,他妹妹还是要穿最好看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只有妹妹穿着才好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小婉面前,林红旗还是那个只知道给妹妹做裙子的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