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芫检查了一下季诚谨的双脚，在给他诊脉的时候，她都会给他检查。
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只说是中了暗器，受伤了，不能站着，还需要仔细检查一下，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在不了解之前，她最多也就三四成的信心。
季诚谨听见孟芷芫的话，转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残废的腿？”
“不是。”孟芷芫连忙否定，“不是我不喜欢你，王爷如参天大树，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是风华绝代，万人之上。”
“就是走路有些不方便，上下楼梯，坐着马车，迈着门槛，都要有人帮着，实在是太难了，如果能把病治好就好了。”
听到孟芷芫的夸奖，季诚谨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残疾人在轮椅上，那你给我治病，也没什么用。”
她没有想到，季诚谨会有这样的回答，犹豫了一下，问道：“王爷，你好像不愿意帮你疗伤？”
“还没到那一天，而且我现在的状态，也挺自由的。”季诚谨微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孟芷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意识到“不到时候”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他现在一瘸一拐的，也算是给他解了围，免得他再耍什么花招。
“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不肯治疗自己的双脚。”春花在一旁嘀咕着。
“怕我学艺不精。”孟芷芫微微一笑，说：“让人把这院子打扫一下，特别是三太太触柱而死的时候留下的，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自始至终，竹苑的门都是关着的。
孟青墨原本是打算跟上去的，但是，她也明白，孟芷芫抓了韩如雪，应该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她不参加听雨阁，也不参加。
如果她真的去了，她可能会受不了韩如雪的死亡。
丫鬟回到竹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韩如雪破口大骂，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孟青墨这才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周汝兰的死亡，她是亲眼看到的，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不甘心，那么的无助，她一闭眼就能想到韩如雪的内心是多么的煎熬。
“小姐。”她喊了一声。
婢子看她脸色不变，也不说话，压低声音说：“五姑娘已经死了，已经被人火化了，被抬到了郊外的女寺，念了几遍经文，才能让她安息。”
“三夫人怎么办？左相大人还在生气，还没有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夫人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孟青墨缓缓睁开眼睛，颤声道：“就算我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府里的事，可我爹并没有让娘和他离婚，我还是我爹的女儿。”
“葬礼是宰相大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我娘也太蠢了，居然听了姜玉华的话，拿她的性命来威胁孟芷芫，她可曾想到，若是七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们韩家岂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婢子见她心情不好，便小声的安慰她，“三房也是替五姑娘难过，如果不是姜姑娘口口声声说五姑娘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三夫人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怨恨起大小姐来？”
“是的，就是那个叫姜玉华的女人。”孟青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轻声说道：“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反而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姑娘，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婢子看着她这样，有些担忧：“三房只是可怜五姑娘，现在跟五姑娘在九泉之下相认，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嗯，很好。”孟青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阻止了侍女继续说下去，“你去看看父亲有没有睡觉，如果没有的话，告诉我，该怎么处理我娘。”
孟正廷哪里还能睡着，把老太太带回来后，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连灯都亮了都不知道。
倒是元松见他又加了几盏油灯，便说道：“尚书大人，你也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睡不着。”孟正廷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道：“你觉得，我们家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元松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孟相，这件事，你相信，我也便相信，但你不相信，我也不会相信，我朝从建立之初，就已经做过很多事情了，难道还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如果不是，那你要如何跟五姑娘，二娘和三娘的死因说清楚？”孟正廷有些疲倦的合上双眼，想起韩如雪临死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我一直在安慰娘，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冒出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在孟芷芫回到府上之后发生的，一次是偶然，一次是三次，三次，我觉得，这不是偶然。”
元松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边点着灯，一边小声说：“孟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这件事，都是大小姐给府里带来的福泽。”
“特别是今天，三夫人为了替五姑娘复仇，竟然拿着七公主的尸体来闹，若不是大小姐机警，及时察觉，这一次若是七公主出了什么事，那可就糟糕了。”
“要我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大小姐这一路从农村过来，吃的苦头可不少。”
袁松的话，让孟正廷心中稍安。
孟正廷又叹了一口气：“或许吧，可这么多人死在这里，总有一天会传开的，明天早上，你就会被人发现。”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的小厮说道：“尚书大人，四娘子的丫鬟来了。”
孟正廷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来找韩如雪的。”
正如孟正廷所说，丞相府的主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了，这也太诡异了。
第二天清晨，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韩如雪的死因，跟周汝兰的死因差不多，都是因为她突然得了怪病，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流言蜚语。
孟青墨面无表情地捧着一碗，一口一口的喝着，一口一口的喝着，没过多久，他就呕吐了起来。
老太君也顾不上吃饭了，直接跑到后面的小佛殿里念起经来。
孟正廷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吃，而孟芊月和孟哲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大快朵颐。
“你还能吃得下？”孟正廷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声道：“虽说死去的不是你亲生母亲，但好歹也是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父亲。”孟芊月放下筷子，疑惑道：“我娘去世后，大家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听说晟王殿下不能大操大办，也不能表露出悲伤，可是，三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哲也跟着说道：“话说回来，晟王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两个姑娘的死亡，不知情的还真当晟王与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这是要替孟芷芫报仇吗？”
“住嘴。”他冷喝一声。孟正廷本就烦躁，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怒火中烧：“不管是二太太还是你妈，都是咎由自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少废话，而且，他们的遭遇也是警告，不要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