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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走后,白若芙挪步到白柯文身后。此时白柯文已画完,正对着实景做最后的修正。

白柯文道:“程家姐姐,可有什么建议给我?”

白若芙仔细瞧了瞧画作,说道:“我不擅作画,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在我看来,你画得很好。”

白柯文提笔在画作上刷刷写下“登高”二字,又写下日期及地点。

白若芙赞道:“好字。”白柯文的字与一年前相比,确实有很大的进步。

白柯文羞赧道:“程姐姐过誉了,近一年都是裴大哥教我习字的。程姐姐可擅字?”

白若芙道:“擅长谈不上,只是平常随意练练罢了。”

白柯文问道:“不知程姐姐可否写几个字让我观摩观摩?”

白若芙有些犹豫,她“上一世”的字,整体风格潇洒锋利,与大多数女子的字体不同。自重生以来,她每日临摹以前程颜姝写字的“婉约”风格,便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字,以防身份暴露。她现在的字已与之前大不相同,但仍没有百分百的自信,不会被人认出。

白若芙看着白柯文希冀的眼神,心软了下来,说道:“好。”

白柯文重新换上一张白纸,将笔递给白若芙。白若芙抑制住前十七年的天性,回想这几个月临摹的字帖,强迫自己写下“婉约派”的字体。

白若芙也写下了“登高”二字。白柯文道:“程姐姐的字很是漂亮,程姐姐过谦了。”

白若芙见白柯文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心道自己还是太过谨慎了。她看着自己写下的“登高”二字,内敛含蓄,小巧精致,已与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别人应是看不出来端倪的。

白夫人回来后,三人对着白柯文的画作品评一番,聊得很是开心。白夫人一时兴起,也重新铺开一张白纸,写下几个字,与白若芙和白柯文讨论一番。

小半个时辰过后,裴晋等人回来了。裴晋很讶异白若芙竟能与白夫人、白柯文聊得甚好,要知白夫人自丈夫和大女儿过世后,已经许久没和外人聊得这么投契了。

程楚良则是打量了白柯文几眼,确定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暗道:妹妹还是不开窍。妹妹在裴晋面前像个闷葫芦一样,却和白家人聊得这么开心。妹妹你睁大眼瞧瞧啊,白家没有适龄的公子,裴家有啊!

白夫人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收拾收拾下山了。”

白夫人转头对白若芙道:“程姑娘,今天和你聊得很是开心,我们有机会再聊。”

白若芙笑着答好。

脸皮厚如程楚良,也知道不能再跟着白家和裴家人一起返程了,何况程颜玉还嚷嚷着没有玩够,想要多待一会儿。

程家三兄妹与众人告别后,便自行离去了。

那边裴瑗与白若薇正和白夫人说话,白柯文则把自己的画作展示给裴晋看。

裴晋道:“不错,看得出来你今日心境很开阔,作出的画自也有无边的意境。”

白柯文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裴晋又随意翻了翻几张纸,白柯文解释道:“这是母亲和我,还有程家姐姐随便写着玩的。”

裴晋点了点头。

白柯文转身去收拾自己画画的用具,突然听到裴晋问道:“这两个字是谁写的?”

白柯文转头看去,见裴晋正翻到的纸张上,写着“登高”二字。

白柯文道:“这是程家姐姐写的。程家姐姐的字很是精致耐看呢!”

裴晋不语。

裴晋仔细观看那两个字的笔划走势,脑中闪过一些东西。

白柯文见裴晋看着那两个字沉默不语,便问道:“裴大哥,程家姐姐写的字怎么了吗?”

裴晋道:“没什么,写得很好。”

裴晋将纸张还给白柯文,说道:“有时间可以作一些今日登高的诗文,权当练习。”

白柯文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

当晚,裴晋回府后进了书房。

他取来一张白纸平铺在书桌上,提笔写下“登高”二字。若是白柯文在现场,一定会惊讶万分,因为这两个字竟与程家大小姐写的别无二致!

裴晋细细观察这两个字的笔锋、走势以及结构等,思考良久后,又拿来一张白纸。

他闭目回忆,嘴角微抿,眉头有些皱起。片刻后他睁开双眼,提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写下一列字:山河本多娇,何处不飘摇。

这十个字正是白若芙曾在《北地游记》的扉页留下的字句。裴晋模仿得竟有八分相似,如果白若芙见到,定会大吃一惊。

裴晋将两张纸平放在一起。左面一张是今日程大小姐写下的“登高”二字,字体精巧工整,秀气柔美,一看就是出自年轻姑娘之手。右面一张是两三年前“疾风将军”白若芙曾写下的“山河本多娇,何处不飘摇”,字体遒劲有力,潇洒不羁,仿若即将出鞘的宝剑,锋芒即现,非常有先锋将军的特点。

裴晋将两张纸重叠又分开,复又重叠,心中好像即将溢满喜悦,却又生怕到最后只是一场空欢喜。

裴晋三岁启蒙,五岁开始习字,浸淫书法十余年。作为京中闻名的才子,他于书法一途也有颇深的研究。这两张迥然不同的字,若是普通文人去鉴别,只当是出自两个不同的人。可他裴晋对书法的研究已超越寻常文人数倍不止,且他自幼记忆力超群,能把几年前见到的字临摹出七八成,这无疑能帮助他更好地去分辨。

他对白若芙在《北地游记》中所写的批注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当他看到程大小姐写下的“登高”二字时,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一种熟悉之感。经过他仔细的回想及甄别,他认为这两幅字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人的字体风格会变,但用笔力道、笔势走向以及字体结构比例等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

裴晋拿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他不敢放任自己去想一种可能。他收摄住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对自己说:也只是有七八成相似而已,人有相像,字自然也有相似,自己可能太过敏感了。

可为何第一次见面时,程大小姐无意中露出好像认识自己的神情?

又为何她们读书时,都习惯将扉页折起一角?

程大小姐性格沉静,与白家向来无关联,为何今日她却能与白夫人相谈甚欢,并不像第一次认识一般?

裴晋在与程大小姐有限的几次见面里,都找出了一些“不寻常之处”。他越仔细想,心跳得越快,他恨不得此时就到程大小姐的面前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过自己这般煎熬。

若她就是她,那为何不肯相认呢?想到此,裴晋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他想到程大小姐每次见面都刻意与他疏远、对他防备。那么即使真如严白大师所说,她回来了,她也并不想接近他,并不想与他相认。

他不能心急,何况他尚不能确认两张字迹一定出自同一人之手。他需要看到程大小姐更多的字,再仔细鉴别。在此之前,他只能按捺住自己,否则,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