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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西郊,竹林。

林潇言斜斜倚在一根竹身上,一身浅蓝色衣袍贵而不华,俊逸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略略一看,当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林潇言笑道:“程兄,程大小姐,不必这么急就切磋吧。怡婧在别院花园里布置了席面,我们先去饮茶赏花一番,不好吗?”

白若芙暗道林潇言果然擅于与别人迅速拉近关系,还特意带着林怡婧来。

程楚良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程楚良看向白若芙,征求她的意见。

白若芙道:“林世子,不必麻烦了,先行切磋吧。”

林潇言笑道:“程大小姐真是厉雷风行,那好吧。”

说罢,林潇言拿起一旁的长枪,随手挽了个枪花,一手将长枪杵在地上,一手背在身后,笑着说道:“不知道程大小姐使用什么武器?”

白若芙走到拴在不远处的马旁,解下武器,对林潇言道:“我也用长枪!”说完脚下一点,手持长枪,飞奔而来,将将在林潇言面前站定。

林潇言讶道:“程大小姐也用长枪?”

白若芙挑眉道:“不可?”

林潇言道:“自然是可以,我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学武,都是学剑较多,长剑舞起来也很是好看,很少有人会学长枪。但真正上过战场上的人,便会知道长枪在战场上的威力。因此,林潇言和白若芙都曾下过功夫在长枪上。

白若芙道:“有一事我需说在前面。刀剑无眼,林世子与我切磋武功,虽不至于伤及性命,但若造成什么伤痛也是在所难免,无人需对此负责。”

林潇言哈哈笑道:“程大小姐放心,我不会对程大小姐下狠手的。”

白若芙停顿了一瞬,说道:“我指的是,我若伤到林世子,林世子不可要求我对此负责。”

林潇言一愣,继而笑道:“当然,当然。”

白若芙手持长枪指向林潇言,沉稳说道:“林世子,请吧。”

两人瞬间斗在一起,白若芙沉稳应对,林潇言则是越打越惊,他万没想到程大小姐的武功竟如此出色!且对敌经验极为丰富,他一时无法占得上风!

两人斗了几十回合,林潇言感觉到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他竟然都没有测出来对方究竟有没有使出全力,这怎能让他不惊诧!

白若芙看准时机,突然使出凌厉快招,林潇言应付不暇,猛然间他仿佛看到对方眼中锋芒又现,整个人的体态、神情像极了在战场上的白疾风!

林潇言口微张,眼神中略带惊惧,又透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出手便不如之前那么顺畅。

白若芙抓到林潇言一瞬间的犹豫,长枪脱手而出,直袭林潇言持枪的右手及臂膀。“铛”的一声,林潇言手中的长枪被白若芙携雷霆之力的长枪打飞。林潇言还来不及惊诧,白若芙右掌已到,正中林潇言胸口!

林潇言被这一掌打得后退数步。他背靠一根竹身,手捂着胸口,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若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给程大小姐!

白若芙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在北境时,林潇言就从来没赢过她!

白若芙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潇言道:“林世子,承让了!”

此时程楚良走了过来,对林潇言道:“林兄,你还是轻敌了,我说过不能小瞧我妹妹。你没事吧,林兄?”

林潇言站直身,摇了摇头道:“还好,小伤。程大小姐的武功真是令林某刮目相看。”

白若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潇言道:“林世子不怪我出手太重就好。”她心想,他现在觉得是小伤,待明日起胸口就会开始疼痛,后日更痛,一动武疼痛就会蔓延到四肢。这伤确实不是什么大伤,但就是会让他痛得短时间内无法对程楚良出手!

林潇言对程楚良说道:“程兄,可惜今日我们无法切磋了。”

程楚良道:“不急,等林兄养好伤再说。”

林潇言道:“那我们现在去别院休息一番?”为免白若芙又拒绝,林潇言立马补充一句道:“想必怡婧也等得很心急呢。”

程楚良看向白若芙。

白若芙本不想去,又不想让林怡婧白等,便道:“那我们去和怡婧打个招呼吧。”

林潇言笑着说好。

程楚良和白若芙将马牵来,三人一同走出竹林。刚出竹林,便见到另外三个人在竹林外交谈。

其中一个女孩儿,年纪虽小却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正是裴瑗。

站在裴瑗一侧的青年男子身穿青衣直裰,身姿挺拔如松,眉眼俊朗又冷冽,身上既有文人的文雅从容,又有武者的健壮沉稳,是裴瑗的哥哥裴晋无疑。

而站在裴瑗另一侧的女子,是国子监祭酒苏青大人的女儿,京城才女苏嫣然。相貌皎若秋月,气质淡雅出尘。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整个人如清新柔美的水仙花一般,令人见之忘俗。

白若芙上次见到苏嫣然,是在秋闱的考场外,裴晋和裴瑗也同样在。白若芙又想起了当时她的感觉,裴晋和苏嫣然站在一起,气质相合,兴趣相投,容貌相当,宛如一对璧人。

裴晋往这边看时,白若芙刚刚收回了目光。这时,程楚良和林潇言也发现了裴晋三人。程楚良热情招呼道:“裴兄!裴家妹子!你们也来了!”

林潇言也笑着打招呼道:“裴公子。”

裴晋三人走了过来,程楚良看向苏嫣然,问裴晋:“这位是?”

裴晋道:“是国子监祭酒苏大人的女儿。”

程楚良哈哈笑道:“原来是苏姑娘。裴兄,裴家妹子,你们文人的朋友果然都不是普通人,不是才子就是才女,我很是羡慕啊!”

几人又各自见礼一番。林潇言先是瞟了白若芙一眼,眼睛又在裴晋和苏嫣然之间逡巡,他向裴晋问道:“不知裴公子和苏姑娘......”

裴晋道:“我和苏家大公子苏正霖是好友。今日本是正霖和我相约来苏家别院下棋,瑗儿也好此道,我便带她来了。没想到正霖临时有事,苏姑娘就代为招待了。”

林潇言道:“原来如此。”

裴瑗眼睛在程楚良、白若芙和林潇言身上转了一圈,心道:苏裴两家有意撮合二哥和嫣然姐姐,使得近来二哥对苏家大公子的邀约都谨慎了些。而此次却答应得如此痛快,还主动提出去西郊的苏家别院,莫非二哥是故意想在此处偶遇某人?

裴晋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白若芙,见她正敛眉垂目,好像在思考。裴晋很快又移开了眼睛。

林潇言道:“今日这么巧,不如大家一起到我家的别院?一起吟诗作乐,同赏美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