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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活了快十八年,这一刻她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原谅。

良心这种东西,并非人人都有。

有些人伤害过你,事后比你还委屈,脾气比你还大。

她们把自己演成受害者,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

温月被苏小琪的三观雷得目瞪口呆,“苏小琪,是我毁了你的一生吗?是你自己先伤害我造谣我的,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闭嘴吧!”苏小琪的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恶意,“就因为你报警让我拘留了,现在我爸彻底不要我了,还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奶也不管我了!你现在倒是好了,班里的各个人都叫你月神,我听了真犯恶心!”

温月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带着哭音喊道:“苏小琪,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疯了就疯了。”苏小琪冷哼一声,“你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吗?想得可真美,你记住了温月,你我都是阴沟中的老鼠,你以为你现在变好了?你瞧瞧自己哭唧唧的窝囊样吧,你根本就没变,你就是人见人嫌的万人烦,认清你自己吧。”

话音落下,苏小琪踱着重步走了出去,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温月的眼泪一颗颗滑落,她任由泪水滴落浸透衣领,连抬手拭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现在身边的人叫她月神,不是因为她变好了,而是白式雪赋予这个叫温月的躯体一圈光辉。

她没有变,她依旧怯弱,自卑,敏感。

她的手指发麻,脑子有一阵阵电流经过。

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要再这样被动地强迫自己接受一切。

温月调整好情绪,到操场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跑操只剩最后一圈。

等她回到队伍的时候,刘天娇附近的几个人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不用想也知道,刘天娇应该在小范围传播了早上在宿舍发生的事。

她一声不吭地站在队伍的最后,跟着广播中传来的音乐节拍小跑着。

白式雪从远处晃晃悠悠地飘过来,看到温月闷闷不乐的样子调侃道:“拉个大长脸,咋的了?”

温月忍住委屈的情绪,还没等鼻子发酸就咬疼了嘴唇,不让自己又摆出一副窝囊的受气包样。

她的目光投向刘天娇那个位置,示意让白式雪自己去打听。

白式雪撇撇嘴,瞬间飘到刘天娇身边,听了一会儿后面无表情地又飘了回来。

她的嘴角向上挑了挑,冷笑了一声,“我就去食堂蹭个饭的工夫,你们就上演狗血大戏了,把这心思放学习上人人都能考上985。”

温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我也不想。”

白式雪望着眼角泛红的文月,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你等着。”

温月抬起头好奇地盯着白式雪,正揣测着她要去干嘛,就看到白式雪飘在了苏小琪的上空,凌空对着苏小琪的脑袋揍了一拳。

苏小琪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不痛不痒地继续跑步。

温月:行吧,杀伤力不大,侮辱性也不强。

白式雪重新回到温月的身边,“刘天娇这嘴真够快的,这么一会儿半个班都知道了。”

温月仰着头,眼底都是无奈。

白式雪在空中弯着腰正好和温月面对面,“不过无所谓,还是有支持你的聪明人。”

之前白式雪总给讲题的那些同学,并没有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完全轻信这个新出炉的大瓜。

温月一边跑步一边生气,气息不稳再加上在月经期,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tmd,我真是眼瞎了,怎么和这种人做了两年朋友!”

白式雪惊呆了,她以为自己耳背了。

她不可思议地把脸凑到温月的面前,“你刚刚......是在说脏话吗?”

“啊?”温月收回了一丝理性,脸唰地一红,羞愧得无地自容。

白式雪笑得停不下来,差点从半空中摔下来。

“温月啊,你居然还有今天。不过tmd有点厌女了,下次你可以换他爹的,他哥的,他大爷的他二舅的,咱们就girls help girls。”

温月:???

girls help girls是这样用的嘛?!

回到了班级后,王浩凑过来低声问道:“听说你们宿舍早上出事了?”

八卦传得比病毒还快,连王浩都知道了。

温月沉着气,坚定地回答道:“不是我拿的,与我无关。”

今天温月收获了不少目光,这些目光有善有恶,温月目前还做不到完全无视。

孙老师发现了温月的异常,皱着眉敲了两下黑板,“别溜号,都看黑板。”

课桌的左上角依旧铺着崭新的竞赛卷子,这是白式雪要看的。

有了孙老师的提醒,白式雪也时不时敲打温月两下。

终于熬过了一上午,温月像一个泄了气的玩偶堆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地放空着自己,中午饭都不想去吃了。

王紫瑶路过顺嘴问了句去不去食堂,温月无力地扯起嘴角,“不饿,你们去吧。”

刘天娇的眼神也有意无意地朝着她的方向扫过,什么也没说转身和同伴离开。

教室中只剩温月一个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温月听到了走廊上同学们的讨论声。

“她就是很认钱啊,讲题都要收钱,掉钱眼里了。”

“她家就那么穷吗?”

“反正是没钱,你看她还穿低仿鞋,这种人品脑子再聪明有什么用啊,以后别叫月神了,叫月大盗吧......”

嘲讽声渐渐远去,温月坐不住了气呼呼地站起来,“这些人变脸怎么这么快?”

“正常啊。”白式雪微微颔首道:“你知道从众效应吗?一个舆论点一旦以大量的群体数量传播开来,不管是不是真相,哪怕是不知情的路人也会纷纷支持。真相不重要,声音更重要。”

温月皱着眉,“那我有嘴也说不清了?”

白式雪嘴角微挑,“你这张嘴目前啥用没有,只适合吃饭,走,去食堂干饭。”

温月抽动两下鼻子,“你又馋了?”

“我是怕你不好好吃饭。”白式雪翻了个白眼,“我在你身上的时候好不容易胖了几斤,这几天你又给我瘦回去了。”

温月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我对这种事很有心理阴影。小时候温星偷了小灵通手机嫁祸到我身上那时候我想解释,但是我爸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就是从那时起,温月就失去了维护自己尊严的胆量和勇气。

白式雪沉稳道:“所以你长大后就成了团欺,谁都可以欺负你,因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没有人把你当回事,你就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会第一个被抛弃、贬低的存在。”

白式雪直白的话语钻进温月的耳朵里,仿佛喝了一剂极苦的中药。

她听着刺耳,但是白式雪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大实话。

温月耷拉着脑袋,喉咙深处发出沉沉的叹息。

“你可以内心善良,但外表一定要看起来不好惹。”

白式雪还给温月做了个示范,她双手环臂,唇角扯开一抹张扬的笑,眸子一眯,神色一派冷然。

温月吞了下口水,“就这样?”

“给你厉害的,还就这样,你觉得简单那你试试。”

温月学着白式雪的样子,也抱着肩膀,扯着嘴角眯起了双眼。

白式雪一言难尽地撇了撇嘴,“你好像大冬天在街上偷看美女的暴露狂,能别那么猥琐吗?”

温月又试了几次,猥琐出不同的花样。

“算了。”白式雪摆摆手,“面由心生,你自己心态不改变,表面也装不出来。不管你以前经历什么,好的坏的都忘掉,人永远活在今天。就从现在开始,记得维护自己,你不一定非要和对方吵架对骂,只是说一旦你遇到了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发声,不要委屈自己。”

温月眨眨眼,“发声?”

“对,实事求是,接受自己不好的事实,该改正的就改正。但绝不接受他人恶意的攻击,该翻脸时就翻脸,风风火火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