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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家人当然恨不得致夏清越这个凶手于死地,不仅提出索要天价赔偿,还要求必须追究夏清越的刑事责任。

审理此案的法官们也十分头疼,夏清越是被害人当然毋庸置疑,但她在整件事里实在是表现得太过冷静太过强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独居少女,差点被一个在工地干了十几年的男人强奸,非但保全了自己,还沉着冷静地把对方推下了楼……庭审团们简直闻所未闻。

法官问夏清越是否有悔。

夏清越点了点头说有,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我不应该租4楼的这套房子,应该租14楼的那套才对。”

此言一出,整个庭审团都炸了锅,荣家人更是当场被气崩溃,跳起来要求法官必须判她死刑。

不过夏清越又说:“我不可能打得过他的,要是不想办法把他推下去,恐怕死的人就是我了。”

她这句话让所有法官重新开始审视两人之间存在的绝对力量悬殊,夏清越是靠她的脑子保全了她自己,否则她是绝对斗不过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男人的。

更重要的是,夏清越案发时还未满16岁。

所以,法官当场决定对她进行不起诉处理,驳回了荣家人所有的诉求。

夏清越被无罪释放,并且她坚持一分赔偿都不要,让荣锦被顶格判了七年。

他在医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痊愈之后就立马被扔进了监狱里,时至今日才终于重获自由。

……

荣艳被夏清越死死地捏住了下巴,半天才挣脱开来。

“你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先去勾引我哥,我哥怎么可能会犯事?你害得进监狱不说,他现在连工作都丢了,一辈子都毁到你手上!凭什么你可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我哥呢?过得连蝼蚁都不如!凭什么啊!”

荣艳说得歇斯底里,夏清越却冷静地看着她,就像七年前在那个出租屋里那样,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软弱的样子。

荣锦被判刑是咎由自取,她呢?她又何尝不无辜?她当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对荣锦这个恐怖的男人心生恐惧?

无数个夜里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因为梦到那双粗糙有力的双手死死攥着自己,丝毫不能动弹。她还会梦到自己没有反击成功,然后惨死在那间出租屋里的样子。

她会梦游、害怕旁人忽然碰到她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荣艳说荣锦是因为她才毁掉了的一生,可在这七年间,夏清越又何尝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如今荣锦出狱了,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会被心里的那座牢笼困住。

夏清越脸上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那是你哥活该。他那样的人,就应该过得不如蝼蚁。”

荣艳阴恻恻地盯着她:“我哥正愁找不到你人呢,你最好小心一点,蝼蚁有时候也是可以撼动大树的。”

“威胁我?”夏清越看上去丝毫不惧:“你也让他小心一点,再敢来招惹我,下一次他命可能就没这么大了。”

荣艳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管怎样都说不过她,只得忿忿不平地走了。

……

她走了之后,夏清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沈延川立刻搂住了她。

夏清越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发呆,她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才对沈延川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本来永远都不想跟任何人提起的……她刚刚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差一点就杀掉了她哥……言言,你要是想悔婚的话,我随时同意。”

沈延川看着她这副样子,眼里只装满了疼惜和愧疚。

他以为就算没有他,她也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幸福快乐地过下去,就跟以前一模一样。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些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沈延川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轻轻地笑了:“说什么呢傻瓜。我都已经被你拴得牢牢的,难道你还想抛弃我?”

夏清越抬头看着他,她怎么可能会想抛弃他呢?

“可是我——”

沈家这样的家庭,会接受一个有杀人前科的媳妇吗?

“那都不是你的错。”沈延川温柔又坚定地打断了她,随后重新牵起她的手:“肚子饿了吧?走,我带你回家。”

……

夏清越不愿意再提那件事,沈延川只能自己派人去查。

为了保护未成年的隐私,那起案件并没有公开披露详细信息。

但知道了容锦的名字,想要查到案宗对他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他沉默着看着送到自己手里的案宗,手不自觉地一分分加重了力道。

他终于知道了夏清越彻夜睡不安稳的根源所在,以前是他没有本事把她照顾好,但是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夏清越活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

沈延川阴沉着脸吩咐手下:“马上去把这个畜生经手过的所有工程全部彻查一遍,我要他在监狱里被关到死都不能出来。还有荣家人,一个都别放过。”

……

次日,一向平静安宁的江南小镇发生了两件耸人听闻的大事。

一是前两年才刚修建好,正准备火热开售的楼盘被曝出使用的钢材与项目报建材料严重不符,房屋存在巨大安全隐患。当时的施工方连领导带负责人统统被带走调查,如今工程责任都是终身制,即使容锦因为入狱已经被开除多年,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不仅如此,这个施工单位所涉及的所有工程都在被彻查,陆陆续续有问题被曝光。

夏清越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瞬间就明白这是沈延川在替她报仇。

沈延川也不否认:“我回国之后,接手的第一家公司就是做项目审查的,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从一个工程里揪出问题来。”

他坐在沙发上,把夏清越抱到他的腿上,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清越,你要相信我,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了——蝼蚁就应该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至于另一件事,则让小镇里的居民们一度陷入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