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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等着顾怀瑜。

明明是他握着底牌的赌局,可是眼前的人却成了握着砝码的神明,轻而易举的掀翻了牌局。

“本王不喜欢重复。”

摩尔碧绿的眼睛满是愤恨的看着顾怀瑜。

不要回答他的问题,不要想他哀求求饶,凭什么中原人永远高高在上?!

顾怀瑜没有再说话了,手中的白玉佛珠“坷哒”送了一粒,一旁的行刑的锦衣卫将摩尔的胳膊一个放进了滚烫煮沸的铁锅里,另一只胳膊涂满酱料,狼狗闻味而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皮肉被煮得通红,被犬牙撕扯,咬断筋骨脉络。

到最后,摩尔的嗓子已经喊得出血失声,眼膜充血破裂,流下汩汩血泪。

顾怀瑜却笑了,笑意森寒冷冽:“苟延残喘能给他们换来几天活头?”

——如今京都已经封城,城内四处悬赏通缉要犯,被抓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空气中飘散出肉被煮熟的味道。

锦衣卫捞起被煮得烂掉的肉块,顾怀瑜被任青扶着站起,往前走了两步,冷冽的声音低沉空荡:“真是宁愿吃点苦头。”

摩尔气息微弱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汗泪血丝,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抽搐,但是还是摇摇头。

南疆已经对大梁俯首称臣三百余年,早已经对大梁恨之入骨,这是南疆古苗部落一直宣扬的仇恨教育。

抹去祖先战败屈辱的历史,改为中原大举进攻,迫不得已的卑屈俯首,让他们的意志如钢铁一样,绝不背叛族人。

还没等锦衣卫将肉块喂进摩尔的嘴里,人已经疼得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顾怀瑜站在牢狱之中,身上清冷的檀香被血腥覆盖,冷白修长的食指抚过白纱上的血滴,闻到了越发浓重的血腥气。

殷红的薄唇轻勾,像是游走在理智和失控之间,更是大开杀戒之前的预兆:“真是没有开化的蛮疆异族,但愿部落被屠的时候,不会像今天的我一样.........”

凉薄的声音越发的冷冽:“绝望的祈求上苍真有神明。”

昏死摩尔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废人,大概会死于失血过多,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顾怀瑜起身离开了京兆府。

条件重重限制,线索中断,顾怀瑜吩咐任青:“全城重价悬赏。”

如今,只能大海捞针,但愿他的姒姒平安无事。

在有限的搜捕范围内搜捕人数越大,能找到的可能性会更高,拖得越久,沈姒就越危险,他必须尽快找到沈姒才能让惴惴不安的心安稳。

顾怀瑜坐在马车上,一天一夜都睁眼未睡的他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倚在靠枕上闭眼假寐。

任青担忧又心疼:“王爷,章太医今儿在府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派人过来传话,天大的事,眼疾也不能放任不管。”

顾怀瑜的薄唇微动,声音轻得一吹就散:“本王有数。”

修长的手指搭在眉间,一股细微的疼痛像涟漪一样在脑中荡漾开来,紧接着猛地炸起刺痛至极。

这是过度劳累后导致身体不能承担负荷,再加上最近郁期隐隐有发作的预兆,顾怀瑜按着眉心轻揉。

却疼的长眉皱起。

“王爷?”

任青压低音调的声音满是惊愕和慌张失措。

顾怀瑜刚换好的白纱,洇开了点点红晕。

他的眼睛出血了。

任青再强装冷静声音还是带上了哭腔:“王爷,就算不是为了您自个儿,全当是为了小王妃您也要保重身体啊!再这么强撑着,等王妃平安回来了您的身体又垮了,王妃又该哭了。”

任青一向是个冷静持重的人,头一次担忧的心揪成了一团,按照顾怀瑜现在情绪迅速失控的速度,不可控的郁期和发疯一样的寻找,身体一定会垮掉的。

顾怀瑜手指轻轻摸了一下眼上的白纱,指腹湿润,薄唇轻抿:“无妨。”

“王爷您还是回府休息一会儿吧,等有了王妃的消息,臣一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王爷。若是王爷您乱了阵脚,岂不是中了他们下怀?”

顾怀瑜摇摇头,否认道:“不一样,姒姒生死不明,本王又怎能放心安寝?”

十四年,他等了十四年才等到的。

马车听到府门口,听到锦衣卫要奏报的禀告,顾怀瑜掀开帘子:“王妃有消息了?”

“回王爷,不是王妃的消息,是前几天王爷让查的览山的消息回过来了。”

顾怀瑜冷白的手指僵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失望。

任青担忧顾怀瑜的身子,连忙道:“明日再回禀吧,王爷该休息了。”

顾怀瑜摆摆手,手指搭拢在眉心:“说吧。”

“欧阳府大公子欧阳甫身边确实有一个叫览山的伴读,这人是南疆古苗的少主,并且还是西南总督李靖国和南疆古苗圣女的儿子。”

“李靖国的儿子?”

顾怀瑜轻轻地重复道。

大梁自永贞朝后,地方上藩镇割据严重,李靖国一族世代镇守西南,抵御外敌,保卫大梁边疆,身为西南总督,并不需要年年回京述职。

加上世代累积功勋,在西南可以称得上是一方土皇帝。

“他的儿子不是应该待在西南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欧阳府成为伴读?”任青听得一脸疑惑:“再者,他竟然还与异族通婚生子?”

顾怀瑜的脑中的思绪飞快地转着,他被任青扶着下了马车,烈日晴空下,夏蝉长鸣,他整个人近乎心力交瘁。

一阵阵的眩晕传来。

顾怀瑜身子晃了两下,眼睛疼得厉害,胸腔中翻起惊涛骇浪。

“咳咳——”

顾怀瑜捂着唇,丝缕鲜血顺着指缝蜿蜒。

任青彻底的慌了:“王爷!”

余下的侍从都慌了,乱成一团。

顾怀瑜被任青搀扶着,白纱点点红晕,手指间丝缕鲜血满是粘腻,整个人还在眩晕着。

薄唇上沾着血迹,脸色苍白得厉害,殷红的唇越发的妖艳似鬼,说出的话满是轻飘厌世:“到底还要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