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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加急是传送信息的最高级加急,一般这种信传送的都有关于军事和政治,某地起兵作乱或者天子驾崩。

顾怀瑜凤眸低垂,漆黑的眸子像是吸走了所有光,沉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驿差。

沈姒小脸仰起,带着点儿不解地安静地看着他。

八百里加急的信被驿差拿在手里,封面皱起,沾染着汗渍。

顾怀瑜沉沉的目光冷冽带着戾气,长眉压低,才剥开信的火漆。

纸页翻动,周围一片安静。

“王爷,你看什么时辰——”

北镇巡抚司的差役跑来,“问讯”二字在嘴里滚了一圈又死死地闭上了。

沈姒的手拽着顾怀瑜的衣袖,蜜棕色莹润的杏眼看着顾怀瑜。

她的心里是风暴来临前的安静,这封八百里加急让她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八百里加急此刻除了西南不会再有别的地方。

一刻后,加急的军情被修长的手指攥成一团,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这个动作已经让所有人知道此刻他现在心情差得可怕。

齐刷刷跪下,头低得很低。

冷冽漠然的声音响起:“李靖国在干什么?南疆古苗才起兵几天,就被人打到了了长江?他在干什么?”

狭长妖冶的凤眸里满是杀意。

长江,是固守西南的最后一道防线。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是大梁开国皇帝的起兵之地,也是中原再一次将叛乱的西南部落纳入版图。

甚至巡视刻碑,四海之内无不臣服,如今不过三百年,大梁已经到了面对一个小小的部族叛乱都毫无应对执法,只能任铁骑横驱直入。

若是越过长江,便能如入无人之境,直逼皇城。

不到十天,便叫人打到了长江,简直闻所未闻。

顾怀瑜声音冷戾,周围的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已经被这封信带着的军情愣住了。

大梁建国三百年,不是没有经历过叛乱,土司作乱,黄军起义,藩镇割据,时时发生,周边异族侵扰也偶有为之。

这次南疆古苗的目的十分明确,强劲凶悍,风卷残云地直奔东都而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怀瑜将信件甩到驿差脸上:“递给尚书省,誊抄给陛下,内阁和兵部,好好看看李靖国是个什么德行。”

驿差再次急奔而去。

风尘裹着马蹄声远了,安静下来后,沈姒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声音。

她的手脚发软,血战沙场马革裹尸于沈姒来说只发生在龟奴的闲言碎语和话本里,遥远得很。

她刚来王府的时候,面对顾怀瑜吓得胆战心惊,话都说不完整。可是那些铁骑之下的百姓呢?

面对惨无人道的屠杀劫掠,又该如何?

一想到这些,沈姒的心就皱成了一团,攥紧了顾怀瑜的袖口。

被八百里军情和朝中尸位素餐的腐臣气的郁期隐隐有发作的预兆,狭长凤眸尽是凶戾,长睫垂下遮住了眸色,血液里翻滚的杀意叫嚣着,俊美的面容却越发平静。

枭首,凌迟,车裂,腰斩......

食百姓之禄却毫无作为,就该都杀了。

乌发随风轻起,没有人知道顾怀瑜现在在想什么,打扰的人只会被立刻就地杖杀。

腕口传来很轻的力道。

侧头,垂眼。

沈姒正攥着他的袖子,乖巧的眉眼纯真无垢。

澄澈的眼里是不知所措。

“夫君。”

小王妃轻轻开口。

声音里是对战争的畏惧,对顾怀瑜生气的无措。

担忧地望着他。

“.........”

顾怀瑜压下想吻她的冲动,杀意褪去,将沈姒的手重新牵起,即将发作的郁期被强制压下,理智回笼。

她带着沈姒进了北镇巡抚司:“先审案。”

进去前,沈姒转身,叫来了玉坠。

侧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递给玉坠一只沉香木木盒。

玉坠点点头,和两个护卫一起离开了。

北镇巡抚司的牢狱内潮湿阴冷,锦衣卫是皇城禁军,只听从天子之命。

正所谓“鱼龙绣春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甚至可以直接按天子口谕缉拿朝中众臣。

沈姒握紧了顾怀瑜的手指,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自在些,可是在这阴冷的刑狱和众人之前,她有些害怕。

早就拿清水洗刷过三次的地板,血腥味已经清了不少,一身素白长袍,身影佝偻消瘦,松垮地罩在身上。

欧阳清颤颤巍巍地跪下行礼:“微臣拜见王爷,王妃。”

“扶太傅起来。”

顾怀瑜牵着沈姒坐下。

这是沈姒第一次看见欧阳太傅,印象中根基深深厚庞大的太傅,竟然是一个虚弱年迈的老头,瘦削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

“王妃身子好些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带着关切。

沈姒对他印象不好,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往顾怀瑜身旁又靠近了一些。

“那就好。”欧阳清放心了一些:“要是真的伤着了王妃,微臣真的万死难辞其咎。”

朝中做官的人说话听起来层层深意,面前这个人更是三朝元老,沈姒听不懂,也不想理他。

只是往顾怀瑜身后躲了躲,修长的大手将绵软的小手完全握在手心里,安抚着耳朵都竖起来的小兔子。

顾怀瑜抬手,审问开始:“欧阳清,你府中伴读览山,是南疆古苗部族的少主,绑架王妃,挟持王妃仿制私章试图盗取军饷,是不是在你的授意之下?你收了南疆的好处?你与南疆什么关系?”

欧阳清听得神色怔住,浑浊的老眼湿润:“臣,冤枉啊——”

一行热泪随着话音落下。

顾怀瑜将茉莉雪顶递给沈姒。

沈姒接过,喝了两口,看着这个哭着喊冤的太傅。

跟话本里的一样,作恶的人被抓住,第一反应就是张口喊冤。

“通敌叛国,总要有个理由。”欧阳清一字一句道:“臣十年寒窗苦读,永贞七年仰赖天恩中了进士,入朝为官,数十年来时刻感念天恩,为大梁忠心耿耿。”

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哽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