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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是想和沈姒说说话,抬脚往外走去。

沈姒连忙跟上。

诏狱的人只听见当朝摄政王低低地问道:“今年几岁了?”

便再也听不清了。

出了诏狱沈姒仰头看着低垂妖冶的凤眸,笑得乖巧:“我十七了。”

“瞧着年纪小些。”顾怀瑜低低地笑了:“来京都找差事,会什么?”

夜色朦胧,修长好看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着沈姒的软绵的手指。

宽大的衣袖垂落,遮掩得严严实实。

“会画画。”

“是吗?”顾怀瑜的声音越发撩人:“巧了,本王的明珠也会画画。”

“............”

沈姒鼓着小脸,慢慢地来了一句:“草民愚钝,怎么敢和王妃相比。”

顾怀瑜的薄唇轻勾,小团子还挺上道。

“想到京城安身立命,就多跟着你叔叔学学,他为人聪慧思虑周全,跟着学几年,将来大有作为。”

这是默认了沈姒可以跟着任青随军。

“谢王爷提点。”

一来一回,差距有如天堑。

顾怀瑜结束对话,藏在宽袖之下的手指捏捏沈姒绵软的手指,随后拉开了距离。

分开的时候,狭长凤眸轻挑,漠然的视线带着晚风,似笑非笑,又春水融融。

视线只有短暂的停留,顾怀瑜身影远去,融进月色,风中送来一句话:“夜深了,游锦,叫人提着灯笼送他回去吧。”

沈姒抬着头,看着琉璃宫灯随夜风摇曳。

顾怀瑜和她说的话很巧妙,像是聊的这几句都是看在任青的面子上,不过——

想起刚才指间的触感,沈姒杏眼圆润,笑容清丽。

分明演的是陌生人,却还是担心她害怕,叫人陪着她一起回去。

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任青妻子李氏正在油灯下缝制随军的衣衫,旁边还放着两匹崭新的布料。

摄政王领兵出征在即,王府中幕僚家眷已经开始忙活,纳鞋底,缝制衣服,做一床暖和的被子。

顾怀瑜也很忙,忙着点兵,清理欧阳府,还要和廊庙朝臣争论。

沈姒这几天除了帮任青跑跑腿,扮演一个勤勉的侄儿,就出去见莫叔,她这几个月学了不少,已经能看懂账册。

出征在即,粮草军费是一大问题。

沈姒这几天对着账本,算盘拨的飞起,她记忆力奇佳,对账册上的缺斤少两记得一清二楚,板着一张小脸训斥商户也有了顾怀瑜的样子。

莫叔也对少庄主日渐信服。

她忙的顾不上吃饭,直到深夜回府,坐在门槛上吃着冷饭,困的打盹。

她看着困的不行,躺在床榻上却睡不着,这个时间段对沈姒来说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时间。

按照以前的时辰,她应该和顾怀瑜在寝殿,屏退众人,享受鱼水之欢。

被顾怀瑜养成了习惯,每天到这个时辰,沈姒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她的顾怀瑜算是新婚,两人又互通了情意,正是干柴遇火星,一点就着的时候。

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爱意和精力,顾怀瑜在这方面的需求也大,要是忙着政务几天顾不上碰沈姒,再碰的时候力气会特别大,恨不得通通宣泄。

沈姒早就习惯了。

以往不用她主动,顾怀瑜就会满足她,但是现在已经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沈姒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想要顾怀瑜。

“哎.......”

沈姒放下碗筷,捧着小脸,看着月亮发愁地叹气。

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堕落到想和亲亲夫君那个,烦到白天忙得团团转夜里依然睡不着。

门口响起动静。

任青一脸困意地出来,手里拿着折本:“这是这次随军的名册,任安你帮叔叔跑跑腿,送到侍郎史司去?”

他看起来快累坏了,沈姒连忙回身,结果折本:“好,我去送。”

这些基本上是任青让沈姒在众人面前刷脸熟的,让她去送,估计是要见什么人。

正好她睡不着,跑一趟回去累了正好睡了。

后府到前院有一片竹林,夜风吹过簌簌作响,说是原来这里埋了不少死尸,沈姒白天走的时候都觉得后背发凉,夜里更是怵得慌。

她一路小跑着到了竹林,竹林前就看见一个内臣提着琉璃宫灯等着了。

笑眯眯的道:“请。”

“?”

内臣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领着沈姒往竹林里走。

沈姒眨眨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竹林尽头,曲径幽幽,月华如练。

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锦袍上的纹路隐隐反着光,晚风轻轻吹起她时常握在手里的乌发。

胸腔内怦怦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夫君”二字在喉咙千回百转,沈姒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加快脚步,往前跑去,直直跑进那人的怀里。

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膀,熟悉的清冷檀香盈满整个肺腑,揽在腰上的手用力到发疼,沈姒却顾不了那么多。

她仰起头,乖巧地喊道:“夫——”

甜腻的嗓音戛然而止,后颈被人掐着仰起,温热的薄唇堵住了沈姒。

温柔轻吻两下,随即叩入齿关。

不是绵长缱绻的吻,带着暴烈翻江倒海的力道,几乎要把人灼伤。

顾怀瑜掐着她腰身的手越发用力,沈姒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怀瑜也想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姒软糯得厉害,她几乎被顾怀瑜整个悬空抱起,手里熟悉握住冰凉柔软的发。

她攥紧顾怀瑜的衣领:“不是说不会找我?叫我忍着?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像我不在府里那样忍着。”

顾怀瑜啃噬着她的锁骨,声音潮湿暗哑:“忍不住,姒姒,我想你想的要疯了。”

沈姒听得心中一哽。

顾怀瑜一向非常的隐忍克制,仇恨,愤怒,利益欲望,甚至是尊严。

他和满朝大臣对峙,步步为营,深谋远路,一不留心就是死局,

可唯独在沈姒这里,是沈姒从不克制的纵容告诉他,爱是自由的,不用藏匿克制。

因此,顾怀瑜对沈姒的爱意,从不克制。

沈姒越发的攥紧了他的领口,小脸红扑扑的纯真带着不世俗的矫揉造作道:“我也是.....”

好吧,她没有骨气。

但她也想夫君想的要疯了。

气氛失控,两人再次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