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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弟,你的这几块石头怎么下刀?”

孙胖子喊得翡翠商人拿着根记号笔过来,要递给左家成。

左家成却摆了摆手,不愿伸手去接。

“我不懂这些,你随便切吧,切坏了算我倒霉。”

他说随便切,这翡翠商却不敢真的随便下刀,万一里面原本有个镯子的料,让他一刀下去给切成吊坠了,到时候岂不是惹了一身骚。

这人把一块料子搬上解石机,左右摆弄了一下,最后照着石头的一边,薄薄的一层石皮下了刀。

两台解石机一起开动,仓库里的噪声更大了。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反正说了什么旁边的人也听不见,真想跟别人说什么差不多得趴到对方的耳朵上了。

林深也停止了跟嫦娥打屁。

他倒是想趴在嫦娥的耳朵上说悄悄话,但估计嫦娥不愿意。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十一二分钟,解石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孙胖子当先停下了机器,拿水管冲了冲刀口。

“出绿了···”

灯光照射下,一道淡淡的绿色呈现在围观众人的眼中。

“涨了···”

“涨了!”

原本站的还有些远的众人,随着声音都围拢了过来,完全不在意地上厚厚的泥浆弄脏了裤子和鞋子。

林深和左家成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才第一块刚刚切开,人家就涨了。

虽说自己的那块还没看,虽说都还有两块没切,但是这兆头不好啊。

嫦娥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还随着人群挤过去看了看,回来对着左家成和林深笑嘻嘻的说道,“确实涨了。”

左家成没说话,却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了两步,摆明不想搭理嫦娥。

林深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却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两台解石机一同开始,也差不多是一同结束。只不过孙胖子这个仓库,解石机有两台,水管却只有一个。

等孙胖子冲干净之后,帮左家成解石的老板拿过水管,左家成和林深立时凑了过去。

“垮了···”

“···”

“···”

冲洗干净的切面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翡翠的痕迹,根本就是一块石头。

林深不死心,抄起手电怼了上去,沿着切口一寸一寸的挪,最后却颓然低下了头。

“老弟,第二刀还切不切,怎么切,你说下吧。”解石的老板问左家成。

“嗤···”,郭玉蓉那边,孙胖子已经开始切第二刀了。

左家成抬头看了看那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嫦娥。

嫦娥依旧是那个样子,拿着个机车头盔,双手抱臂,更显得胸前那处的丰硕。一前一后的丁字步,让两条大长腿的线条完美的显露出来。

但左家成却根本不为所动。

你说这娘们不是东西吧,她能帮你抗住天雷。

可你要说她是自己人,是朋友吧,她能在你爬墙头的时候把梯子抽了。

左家成现在看她的目光都是矛盾的,根本不像林深那么纯粹。

刚好听到问第二刀怎么切,便随手在石头当中划了一道。

“老弟,你这料子要是块更大点的,当中来这么一刀倒是行,可这么大的···。”

“···”

“算了,石头是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解石的老板还想提醒下,看左家成根本不说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便不再多说,调整了下石头的位置,下了第二刀。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郭玉蓉的石头,第二刀早已切割完毕。

因为第一刀已经出绿,孙胖子在切第二刀时候,跟郭玉蓉商量了商量,沿着绿意下了刀。

结果没多大会儿,这块料子里面的玉肉便渐渐露出了真容。

灯光的照射下,一块通体乳白色,当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绿花的翡翠,虽然还没有完全的剥离出来,但大部分的样子已经能够看清。

“豆种飘绿花,差不多有三四公斤了吧··”

“还行,虽然不算大涨,不过有了这一块儿翡翠,基本上不亏啥了。”

“第一块就能赌涨,好兆头啊。”

周围议论的声音,传入左家成和林深的耳朵里,让两人更加烦躁。

这边解石的老板停下解石机的时候,林深拿起水管便窜了上去。

“垮了···”

清水冲洗干净后,灰茫茫的切面出现在林深的眼前,没有一丝翡翠的痕迹。

“没关系,还有两块。”

“这位老板,麻烦您,继续吧。”

左家成挤过来,拉着林深退了回去。

他根本就是在一堆石头里随便挑了几块,虽然心里面还是有那种中大奖的期望,但也知道那根本就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本身就是靠着有作弊的手段才跟郭玉蓉设下的赌局,没想到嫦娥过来不帮他,反而先把漏洞给堵上了。

好在嫦娥答应他输了不会让他真去喝郭玉蓉的那什么,倒也算是省了他一颗手串珠子。

可是虽然他自己知道喝得不是真的,但是围观的人不知道啊。

这不就相当于保住了里子,却把脸扔地上了么。

不过,反正除了嫦娥和林深,也没人认识自己,丢就丢吧。

林深肯定不会笑话自己。

至于嫦娥嘛,打又打不过,真打过了也下不去手,就当还她给自己挡天雷的人情了。

哦,对了,林深那边,还有个黄胜白好像不怎么对付。

干脆真的像林深所说,自己把那瓶东西全都喝了得了,省的一件事还得把俩人都坑了。

无欲则刚。

左家成都不怎么期望了,开出什么来也就无所谓了。

“嗤···”

解石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出意外,第二块又垮了。

好在,郭玉蓉的第二块也垮了。

孙胖子这里的原石本就质量不高,郭玉蓉能开出一块豆种飘花绿,已经算是技术不错了。

“继续···”

郭玉蓉和左家成都面无表情。

郭玉蓉是赌石赌的多了,早已身经百战面不改色。

而左家成,躺平了。

解石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左家成挑的最后一块还没有街上卖的西瓜大,才七公斤左右,外观黑不溜秋的,夹杂着一点褐色,就像一块沾着泥土的煤块,混在一地的翡翠原石中毫不起眼。

就连孙胖子也不怎么看好,估计是随便标了一个两万块的价格,却被根本不在意品质,只关注价格的左家成选中了。

不多时,左家成这边的解石机停了下来,解石的老板见林深木呆呆的站在稍远的地方,不像刚才一样兴冲冲的上来,便自己拿过水龙头,照着切口冲了上去。

“我的天啊···”

还没怎么冲两下,就听见一声惊呼。

“这是···极品冰绿?”

声音大的几乎盖过了郭玉蓉那边解石机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呼啦啦···”

听到声音的围观群众全都从郭玉蓉那边围了过来。

“快,快再用水冲一下···”

“手电,谁有手电···”

“让开一点,让开一点,我看一下···”

七八个人把不大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就连黄胜白也跑了过来,站在人群的后面,掂着脚尖扒头向里面看。

林深和左家成原本冰凉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对视了一眼,用力的拨开围观人群钻了进去。

解石机上,原本还有些难看的原石,被切成了一大一小两半,在灯光和几支手电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

就好像两个放在案子上的碗,盛满了绿色的液体,浓的似乎就要溢了出来。

“这是玻璃种还是高冰种?”

“到不了玻璃种,但绝对是冰种了。”

“看这颜色,绿得那么均匀,这是正阳绿啊。”

“孙胖子这里好久都没出过这么好的料子了···”

“可惜了,这拦腰一刀切开,这块翡翠的价值要大打折扣了。”

“也还好,看这块料子皮比较薄,如果再切开一点,两边都能比较深的话,还是能掏出几副手镯的。”

“那一会儿就不能再切,只能找个擦石机擦了···”

这边围观的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已经有两个心眼比较活泛的翡翠商找上了左家成。

“两位小哥,这块料子,我出两百万买下了,怎么样?”

“操,老陈,你这是欺负人家不懂行情啊,我出两百六十万,怎么样,卖给我吧。”

“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一会儿的时间,这块标价两万的料子,已经被抬到了两百倍的价格。

左家成抬头看了看林深,朝着他努了努嘴,意思是石头是他的,决定权在他,众人便把目光转向了林深。

自打看到原石被切开,露出里面的翡翠之后,林深脑子一直是嗡嗡的。

连切两块料子,屁毛没有,林深几乎都已经要绝望了。

虽然他也听说过,赌石这玩意儿不怎么靠谱,不过前期左家成的镇定倒是给了他不少的信心。

自己这位同宿舍的同学,大学四年的好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今天在古玩城表现的出乎意料的自信。

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上一个青花小碗。

虽然左家成的给出来的理由听起来还算合理,但林深知道那全是放屁。

那个摊位上这样的茶碗不下六七个,粉彩的、紫砂的、青玉的都有,为啥非买这个青花的。

还有,那副不伦不类的字。

林深记得很清楚,左家成是打从那个摊位经过时,直接停了下来,然后指着画篓让老板拿出来的。

紧接着就是下楼买翡翠原石。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人差不多转遍了那一层店铺。

人家赌石,都是搬着一块儿石头看了又看,拿着手电左比划右比划。

可左家成不。

所有的料子,他就是拿手一摸。

不管是那些放弃的,还是搬起来放推车上的那三块,都只摸了一下。

就仿佛走累了拿那石头卸力一样。

最后就是碰到黄胜白之后,自己惹出事儿来。

左家成就连跟人打赌都一直是那么自信。

直到那个叫“常姐”的极品御姐来了之后。

一开始林深还没发现。

可自打第一块石头赌垮了之后,林深就发现左家成的眼睛里没有光了。

是的,一上午都智珠在握、信心满满的左家成,就好像忽然间被抽取了灵魂一样,跟自己一样有些六神无主了。

可那会儿赌局已经开始了,说什么都晚了。

接着,第二块石头又赌垮,林深看得出来,左家成已经没心情说话了。

林深自己都已经觉得要认命了。

可是谁知道,忽然间第三块料子给自己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种既能赢下郭玉蓉,又有了巨大的财富收入的喜悦感,就好像去游乐园坐过山车,跌入谷底后忽然间又冲上了云霄,那种巨大的冲击,让荷尔蒙快速的分泌,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口呼吸。

旁边翡翠商的报价让林深略微恢复了点清醒,但胜利的喜悦依旧在充斥着他。

林深转过身就狠狠的抱了左家成一下。

接着,转头看向嫦娥的位置···。

刚想松开手,却不料左家成在他后脑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哎呦···”

“先回答卖不卖。”

一旁,嫦娥依旧抱着机车头盔站在那里,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对于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好友来说,林深一撅屁股,左家成就知道他想拉干的还是稀的。

可不敢让这孙子去吃嫦娥的豆腐。

按照左家成的说法,那娘们儿的嫦,真的是索命无常的常。

你别看林深说个笑话能把她逗得前仰后合颤颤巍巍的,那是因为林深是凡人,她逗着林深玩呢。

自己只是看了看她的大腿,就被在脸上贴了副膏药,三天揭不下来。

林深要真敢去吃他豆腐,这老妖婆一生气,说不定真就让林深英年早逝呜呼哀哉了。

左家成一拍,几位翡翠商一围,林深和嫦娥之间顿时站上了好几个人。

林深无奈的揉了揉后脑,心知自己的想法被好友看破了,只能先按下心思。

“你的意思呢?”

林深问左家成。

赌约是左家成代表两人立下的,虽然钱是自己的,可老四才是拿主意的人。

“我觉得,先看看那边的情况···”

左家成指了指郭玉蓉。

“小兄弟,老孙的铺子里,好几年都没出过这么好的料子了,今天你们出了一块,已经是到头了。”

“对,就是那块豆种飘花,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开出来一块,那边不可能再开出来比你们更好的料子了。”

都是从头看到尾的人,左家成、林深和郭玉蓉的恩怨这些老板们都一清二楚,纷纷出言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