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闹别扭,玉生便鲜少与蓝田言语,此刻也是随意撂下一句话就撑伞走人了。
望着玉生拐弯后消失的地方,蓝田攥了攥拳,随后松开,面上只显露一瞬的神伤。
待叶槿谢回到将军府后,便被王府的人告知已经备好了热水和姜汤。
沐浴完又喝了姜汤后,叶槿谢将虎符带上,直奔逍遥居。
她现在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很想将此事告知陆玄钰。
“叶将军。”
听到屋外传来玉生二人的问好,陆玄钰刚一抬头便撞上叶槿谢推门而入的身影。
“阿槿!”陆玄钰欢声喊道。
顺手合上门后,叶槿谢迫不及待走到陆玄钰面前,随后将手中的东西塞到陆玄钰手中,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
陆玄钰带着疑惑看向手中有些圆滑的东西。
“虎符?”
陆玄钰有些惊。
“嗯,陛下让我于十六皇子大婚后,护去守苍平关,还让我护送你去青州,顺带护齐使回国。”
一时,陆玄钰不知先惊喜于叶槿谢得兵权还是惊喜于她能够去青州了。
看见陆玄钰愣愣的模样,叶槿谢被逗发笑。
“你好好缓缓。”
言罢,叶槿谢转而注意到桌面上陆玄钰搭建出来的金殿。
她许久未见这堆金片子了。
突然,叶槿谢注意到一旁散落的一个金片。
举杯醉饮檀香案,身临寒宫抚桂树。
看着这句诗句,叶槿谢总觉得有些熟悉。
“‘凛风瑟瑟拂青衫,弦月姣姣独人赏’是上两句。”
陆玄钰的声音传入耳,激起叶槿谢的回忆。
“原来如此。”
叶槿谢轻轻摩挲着金片,只觉那回的伤痛仍旧难忘——是真的很疼。
“皇伯父很信任你。”
陆玄钰将虎符交还给叶槿谢,心下不免有诸多猜忌。
“陛下重信,令我惶恐。”
叶槿谢道出心声,随即便被陆玄钰安抚:“皇伯父信你,你只需不辜负他便好,何必惶恐,难道你心下另有打算?”
“不,并没有!”叶槿谢反驳道。
“那不就好了,皇伯父将一整块虎符交给你,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嗯,我不会辜负陛下的。”
叶槿谢掷地有声,陆玄钰听了却不禁扯了扯嘴角,心下有些难办。
届时阿槿知晓自己要谋取大位,许会陷入两难之地了。
“今日雨落得频繁,今日更是降了大雨,也不知会下多久。”陆玄钰听着屋外的雨声,开声道。
“夏雨总是如此。”
“嗯,对了,大理寺那边的事务,皇伯父可说有该如何?”
“今日朝会时,陛下将大理寺交给了淮王,让宁王辅佐,南镇抚司交给了钟小将军,宁王在兵部的事宜交给了襄王,在御书房时,陛下便言我不必去大理寺了,他已经命人传了调令。”
听罢,陆玄钰瞬间明白了永德帝的用意。
“怎么了吗?”
“没事,我去处理些事情,你在这待会儿,可好?”
“嗯,去吧。”
叶槿谢不会阻拦陆玄钰去做她自己的事。
“好。”
陆玄钰嘴角上扬,在叶槿谢脸颊落下轻吻,随后便在玉生二人的护送下前往书房。
书房内,玉生转动书柜上的机关,随着书柜的移动,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呈现。
见此,陆玄钰上前去转动地面的机关。
顺着暗道进入密室,陆玄钰迫不及待去翻找桌面新送来的情报。
“果然,皇伯父当夜便去寻了先生。”
陆玄钰看着纸张上的内容,不得不开始谋划了。
“陆玄镇大婚过后,等他弱冠时,皇伯父就该行太子册封了,不出意外,随之便是监国,皇伯父亲征,淮王被削权,难免动乱,其余的王爷也定然坐不住,陆胤乾二人又回京了……”
陆玄钰喃喃自语推算着,心下有些慌乱。
但很快,陆玄钰镇定下来,她现今有兵有钱粮,缺的正是一个名头,而这个名头,很快就来了。
“来人,将这封信送去给老鸨。”
暗处走出的暗卫接过陆玄钰手中的书信,随之隐入黑暗。
“世子,人面蛇一事何不留到日后一举拿下淮王,此刻用了,岂不是容易让淮王生疑?”
玉生看着陆玄钰写的书信,不免发出疑问。
“一举拿下淮王自是好,可日后的事难以料准,我去青州办事一旦是遮掩不住的,届时也难免淮王加以警惕。
如今大好机会,不用白不用,更挫淮王,淮王定会生怒。”
玉生对有些地方虽仍为不解,但也并未深问。
而在陆玄钰走后,叶槿谢沉下心来,终于记起一件被她遗忘的要事:拜访镇国公府。
又见屋外的落雨有渐小趋势,叶槿谢便回将军府去准备了拜帖送往镇国公府。
而叶槿谢抵达镇国公府时,恰好听到一声怒喊:“钟航!你个狗东西!”
“叶兄,我哥被黎小将军缠上了,我带你去找我爷爷。”
钟礼打着罗伞迎上来,跟在叶槿谢身旁的侍卫在叶槿谢下马车的时候便打好了罗伞。
“你在此等我就好。”
吩咐好后,叶槿谢独自撑开一把罗伞,迎上钟礼的话:“好。”
“叶兄,你我都有段时间不见了,我这整日巡城见识了不少趣事,等会儿我们边喝边聊!”
“嗯,近来钟老将军身体如何,可安康?”
“他啊,吃嘛嘛香,还时不时念叨你,你今日可算来了。”
“前些日子有些事耽搁了。”
进入厅堂后,叶槿谢躬身作揖,语气恭敬:“钟老将军。”
在厅堂中逗着小狗的钟老将军见叶槿谢来了,便抱着小狗笑呵呵的遣退下人。
“槿谢,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忘了老夫这个老头了。”
“岂敢,钟老将军提携之恩,槿谢没齿难忘。”
“好好好,不整这些虚的,听说你在大理寺的职务被皇帝调给宁王了?”
叶槿谢没想到钟老将军如此直白问,便也只好点头。
“唉,莫伤,皇帝就这样,总想着怎么权衡他那几个儿子,他是不是把苍平关交给你了?”
闻言,叶槿谢心下一惊。
见叶槿谢不回答,钟老将军哈哈大笑。
“老夫就知道,皇帝还是没打消他的念头。”
钟老将军此番话语搞得叶槿谢一头雾水。
秉承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叶槿谢疑惑开声:“还请钟老将军赐教?”
钟老将军顺着怀里抱着的小狗的毛,故作深沉,低声:“皇帝啊,这是让你去苍平关好好练兵,你啊,好好干,别等皇帝阅兵的时候出了笑话。”
起先叶槿谢还有些疑惑,但仔细琢磨下,便悟了:“您是说,陛下要御驾亲征?”
叶槿谢特意压低了声音,以确保不会叫旁人听去。
“哈哈哈哈,谁知道呢,礼儿,你知道吗?”钟老将军看向钟礼,笑问道。
钟老将军笑得和蔼,可钟礼却觉得很有压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一守城的。”
“钟爷爷!”
屋外传来一道女声,叶槿谢一转身便撞见一位红衣女子风风火火闯进,紧随其后的还有刚收了伞的钟航。
“姝儿怎么了,航儿又欺负你了?”
钟老将军话音刚落,钟航便接话:“我没有。”
“怎么就没有,我让你陪我练剑你不肯,让你陪我上街你不肯,让你陪我说话你跟个哑巴一样,装什么冰山脸。”黎姝指着钟航愤愤道。
“落雨,练不了剑,上不了街,你所问我亦有所答,何来哑巴一说。”
钟航反驳着。
“呵,谁家好人陪人聊天就知道‘嗯、哦、好、’和摇头。”
黎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钟航摁地上狠狠揍一顿,可她武艺与钟航不相上下。
“好了好了,航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待女孩子怎可如此冷淡,你这样让爷爷我什么时候才抱的上曾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