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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知道他这次回来只能待两个小时,我都明白,所以这一刻我连多余的一句废话都没说,全凭着身体本能,凭着心中所想,所需,感受着他的热情,感受着他的想念,他对我的赤诚。

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没了吗?”

“没事。”我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后,他再也没分心,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上,最后一点一点转移,终于重重地落在我的红唇上。

“烟儿,把最近发生的事儿和我说一下,有没有人找你茬?有没有比较棘手的事儿?小黄使着怎么样?”

我对他摇头,咬牙绷着神经,主动亲他。

其他的话一句都不想说,不想给他增添更多的压力,也不想让他多分心。

“好好说话,说完了再亲。”

他却把我拉开,还比较严肃的样子。这一点儿都不投入,不像他之前口口声声总是抱怨我不专心的每个时候。

“真的没事。”

他再次隔开我。

“真的没有?”

“我都可以应付。”我说,这一次我用了更大的力气,扣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亲着吻着。

整个人的血液和心脏都因为他而重新恢复跳动。

“王伟。”

“嗯?”

“王伟。”

“嗯。怎么了?我在。我在这儿,烟儿。”

“…没事,我就是想喊喊你。”

我想和他说:王伟,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每个夜晚,每个白天,看着儿子,看着小黄,脑海里却全都是你,只有你。

可我没办法和他说这些话。我说了只会让他更心堵,不会让他更感动的。那种带着沉重的情绪处事的感觉我太清楚不过了,所以不能再给他施压。

我自己能承受,就自己先受着吧。

“傻子。”他咬着我的唇瓣,扣着我后脑勺低声问:“难道你不想我吗?”

“……”我抬头看他。

也就是这一刹那的时间,他再一次狠狠亲下来,十分动情:“我想你,烟儿,我很想你。”

……

两个小时所剩无几,最后他还是拉着我说了几句话。

“烟儿,我看过监控,有一个陌生人过来把业儿抱走。后来是有一个女的把他追回来的。”

“你都知道?”

“嗯。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经常监督着视频,但那次刚好看到。”

“所以小黄是你指使过去的?”

“它自己过去的。”他轻抚着我的脸,时而亲亲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时而亲一下我的唇,又继续嘱咐的口吻说:“听着,我一会儿得走。事儿有点多,你自己往后要多加小心。我带了另外一条狗过来,已经训练好了。回头你和业儿一人一条,最好不要分开,如果真要分开它们会保护你们的。明白了?”

“在哪儿呀?”

“就在外面,洗手间那个位置。它叫小黑,有点凶。”

“很凶吗?会不会等你走了就咬我?”

“它不敢。”

我被他逗得一笑,一副我不信他的样子,一边整理着他的衣领,一边说:“骗子,到时候你人都走不了,怎么知道它敢不敢?它要是敢你又能怎么样?”

他却勾着我的脖子又重新亲下来。

“它对我的女人不敢。除非,它想变成狗肉汤。不过这种有百分百的不可能性,你完全可以不去想这个假设。”

“王伟。”

“嗯?”

我踮着脚亲了他一下,又退回来。男人的眸好像星辰大海一样又黑又沉,里面好像有个闪光点,仿佛在指引着我朝前走。

往前走。

他的手在我腰上紧了一下,再问:“怎么了?说话。”

“你,去一个地方,或者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不可以给我分享一下?我也想看,我也想看看你去过的地方,看见的那些有趣的东西。

就当我是借着你这个千里眼,先领略一遍祖国的大好山河,等到回头咱们有时间了,再从其中挑选一些值得去的地方,去认真的仔细领略。

可以吗?”

他一把抓紧我的手,凝视了好一会儿后才埋头亲了一下我的手背。

温柔回应:“好。给你发。”

“抱抱。”

“好。”

我们紧拥着,就在屋里靠近门的那个位置,后续都没再说话,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就在自己身边。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感,远远是梦不能拼比的。

我和他都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于是两人的手都有越搂越紧的趋势。还没有人抱怨勒得太紧出不了气。

像要无声渗透进对方的血液中去一样。

直到他的手机在包里开始震动。

那一下,好像一根很尖锐的针突然刺入我的心脏,让我立马苏醒,也让我疼痛万分。

是我先拉开他的。

“烟儿……”

“我去个洗手间整理一下。”

说完我都没敢看他一眼,埋着头闷声一个劲儿往洗手间的方向去。甚至都忘了他说小黑就拴在这个位置。

不过他真的训练好了,小黑看见我只是摇尾巴,根本不对我出声。还乖乖地在洗手间门口守着我。

我压着心跳,和他在洗手间的门关上前一秒对视,然后一点一点地合上门,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泪才从眼眶中流出来。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出一点儿声。

外面是他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他脚步声靠近的声音,就在门口,和我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暂停。

最后,他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我才猛地一下拉开门去找,两边都没有了他的身影。

已经离开了。

这种蚀骨的疼痛我已经尝试了很多遍,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彻底结束,才能彻底让这场分离结束。

可我心里是有动力的。

它不结束,我也依旧还是可以全力往前走,绝不动摇,也一定会抵达终点。

……

王伟的想法是很合理的,他带的小黑比小黄整整大了一圈,看样子咬合力更强。只是站在那儿都让人心头一凛,过往的人几乎没人敢靠近。

所以这天林峰再次找上门来时,只敢远远的站这一侧,而我送完豆腐回来看见他,立马迅速走到小黑面前去,准备开门进屋。

“唉,云,云烟!你等一等!”

我没理他,已经把钥匙插入钥匙孔。

“云烟!我这次过来是来给你送钱的!你能不能……先把这条狗拉开?我们谈谈?”

呵。

送钱?

他还真是会打幌子,倘若他说点其他的借口我都可能会信,但他说来给我送钱……真是漏洞百出!

“怎么?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你过来……送什么钱?”

“这不……妈说你们孤儿寡母的在这儿……什么都要开销,都要往外拿,之前那些压根扛不住多久。所以就让我,让我给你们送钱来了!我真没骗你,你看!

都在这儿呢!”

我扭头,林峰对着我从兜里摸出来什么东西,是粉红色钞票没错,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估摸着大概有2000块钱的样子吧。

从前我想方设法,想让他们给孩子拿点手术费,甚至还因此……把儿子留给我妹妹在医院带着,最后却沦为他们利用的人。

还为另外的女人做了嫁衣。

给我送2000块钱过来口口声声说着要给我开销,真是笑话!

笑话啊!

“嘿嘿嘿,我没骗你吧?赶紧把你这条狗拉开!我把钱给你,你把它拉开!”

我牵着绳子一个虚晃,他真以为我会把狗拉开,顺势往前走。但很快狗直接冲着他那个方向冲过去,和他大概就差了一两厘米的距离。

把他吓得腿软,当场倒坐在地。

“你,你……李云烟你!”

小黑对着他狂吼。

“疯了!你他妈真是疯了!死狗,居然敢咬我!看来你是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等我,等老子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让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赶紧滚,带着你这些臭钱,别再来了!否则下次就是真的咬上去了,我可控制不了它。你自己好自为之!”

“云烟,难道……我们夫妻一场,你真的能做到这么心狠吗?我就业儿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想一个人独吞吗?有你这么当女人?这么当妈妈的?”

“你不配!”

“但儿子需要父亲!是,你现在是可以很牛逼的在这扎根,甚至让孩子在这上学,但学校那些亲子活动,需要父亲出场的场合呢?

你又预备怎么做?”

“那和你没关系。我再声明一遍,赶紧滚!”

“行,像你这么心狠歹毒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我松了绳子,他被吓得连连往后爬,之后骂骂咧咧地出了巷子。

说实话,他们现在缠着我不放,这一点我完全可以料想到。心里也没那么大的起伏波动,有小黄和小黑在,我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毕竟,认识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们这么拉垮也不是一天两天。既然遇上了,人生中如此一劫,我如果天天都在想这件事儿的不公,想老天爷不公,想生活太艰难。

那我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没法过。

唯有忽视他们,想办法对付他们,这才能继续过下去。

后来早饭刚做好,我接着炒菜,儿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我接到他们打过来的电话,是从村长那儿出的。

电话号码也是陌生号码。我接完才知道是村长。

然后,就从他口中得知一件事儿。

他说:“云烟,我和你刘婶儿从来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孩子跟着你固然要好的多。你是个会办事儿的孩子。

但今天我出面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有原因的。

云烟,有些事儿林峰他们不好意思和你说,所以就由我来和你说吧。他去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医院判定他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所以,业儿将会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也是他唯一的根。你看看能不能……”

“不能!”我直接一句话回绝,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虽然觉得意外,却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快感。

但无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儿子我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的。

“村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请你明白,我和他之间早就已经做了了断。孩子的划分问题也说得明明白白。还麻烦你转告他们,如果他们非要这样继续下去,那我们只有法院见。离婚的时候条条框框已经完全说清楚了,还有分拨财产的时候,也写好了。

他们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别怪我无情了!好了,就这样,村长,拜拜!”

说完我就挂断电话,也不管那边是否还有没有出声叫我,我的心有些不太平静,于是炒菜被分走神,还是小家伙跑到我腿边抱着我腿大喊“妈妈妈妈,臭臭,臭臭”!

他说菜已经糊了,有点臭。

我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火关小,把锅里的菜翻搅好几遍后轻揉他的头。

儿子,我好不容易才带到现在这么大的儿子,从病魔里挣脱出来的儿子,这么听话懂事的儿子,他必须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以外,他跟着谁我都不会放心。

无论什么理由,无论什么原因。谁都别想把他抢走!

“宝贝,妈妈知道了,已经把菜翻搅好了。去看电视吧,妈妈做好饭叫你。”

“嗯!妈妈,看图图去咯!”

“去吧!”

儿子走后我又陷入深思中去。林峰之所以三番五次跑到这里来,看来……

村长说这个很有可能。不然以他那样的性格,还有他妈那种……

反正他们这种势利的人,若不是这样的原因,都恨不得把我手里从他们那儿拿来的钱夺回去,甚至能从我这里瓜分到一些都不嫌多的,又怎么可能要来抢儿子的抚养权?

抚养一个孩子成长是多大一笔花费,他们比谁都算得精!

但现在,林峰居然不能生了。刚刚我听到这消息是有点儿大快人心,可现在一想起来,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背爬起。

很是瘆人。

或许……真的要换个住处了,而且不能继续待在遵义,要到一个更远的地方去才会相对安全。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几乎已经落定。于是我任由菜在锅里热着,当下就把这个事儿告诉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