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过来!”
萧媚脸色惨白,根本不敢直视这可怕之物,原本游刃有余的各种招式此刻也全数忘记,只能哆嗦着不断尖叫:
“走开!走开!”
“啊!!”
毒蛇身影迅捷如电,在萧媚的惊呼之下,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之上,尖利的獠牙刺入皮肤,萧媚只感觉浑身使不上劲,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蛇身已经盘踞上她的手臂,那双幽幽的蛇眸闪烁冷光,仿佛打算一口一口将她拆之入腹。
难道她真的要葬身蛇腹?
满心的不甘夹杂着悔意,萧媚眼中水雾愈浓,她竟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听沭不归的话,同他道歉。
“扑通——”
肉体坠落的声音于耳边响起,一个熟悉欠扁的身影闪于跟前,迅速抓住那张牙舞爪的蛇头,用力一拧,竟直接将它脑袋拧了个圈。
似乎担心它未死透,又将它丢至地面,用脚直至蛇头踩烂成泥,这才停止动作。
“沭……不归?”
萧媚惊愕的低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心情复杂无比: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她不明白,现在她落入这般田地,他不应该看着好戏嘲笑她吗?怎么会跳下来救她?
“不下来,难道看着你被毒死?”
沭不归没好气的怼了一句,抬手将她扶起,肩头薄薄的布料在他的大手之下,顷刻化为碎片,露出大片白皙肌肤。
“你做什么?!”
萧媚大惊失色,抬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可惜毒素已经蔓延,她浑身瘫软无比,根本无法使力。
粉唇的血色淡去,心乱如麻。
这小人,难道要趁她虚弱之时,对她图谋不轨?
“帮你把毒吸出来,你以为呢?”
沭不归颇为无奈的回答,低头将唇瓣贴于那光洁的手臂外侧,吸吮片刻,吐出暗色血水。
萧媚这下不再挣扎了,看着他认真的动作,似乎真的只是想要救她而已。
等到毒血几乎完全清除,沭不归才停下动作,伸出拇指拭去唇瓣上的残血,平静道:
“放心吧,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萧媚刚想抬手挡住裸露在外的肌肤,一袭宽大外袍就将她裹了个严实。
上面还残留着余温,以及淡淡的皂荚香气。
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奇怪,萧媚拢了拢衣服,心中怒气也早已消散,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是死了,不正合你意?”
“我可从来没想过让你死。”
沭不归耸耸肩,观察四周想寻得一个出处。
听闻这话,萧媚微愣,但依旧嘴硬道:
“可你处处同我作对,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沭不归回过头,颇为无语的反驳道:“师姐,是你想害我,才变成这样的好吗?”
“那也是你先害的我!”
萧媚蛮横的瞪了瞪眼睛,声音都带上了点点哭腔:
“你有什么好的,萧风萧雨被迷惑就算了,竟然把大师兄也拉拢起来,这么多年,我都没能收到大师兄的一件礼物……”
萧媚越说心里越是委屈,再也控制不住水雾凝结而成的泪珠,顺着脸颊簌簌落下。
“哎,你别哭啊!”
这眼泪一掉,沭不归立马慌了神,他最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形,只能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你说你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多的是,没必要执着于萧墨嘛!”
“你懂什么?”一听这话萧媚更不乐意了,边哭边反驳道:
“大师兄青年才俊,武功卓绝,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沭不归沉默了半晌,蓦然说道:
“那如果他失去这一身武功,沦为普通人,你还喜欢他吗?”
“什么?”
“你喜欢他武功卓绝,可他若只是个普通人,你还会这样看待他吗?”
沭不归低声叹息,俯身从怀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萧媚脸上的脏污,耐心解释道:
“你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他的武功与地位?”
“师姐,你说你都从未与他好好相处过,都不了解他本身好怎样的人,又谈何喜欢呢?或许,这本身只是对强者的憧憬罢了。”
萧媚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对上他澄澈的黑眸,竟从那双自己痛恨的双眼里发现几丝温柔,大概是他擦拭的动作很轻,所以她忘了推开。
“喜欢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你得问清楚自己的心。”
擦拭干净,沭不归将手帕放进她的掌心,又拿出原本属于她的那条帕子,缓缓打开。
萧媚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坨黑色物体之上,明眸微颤:
“这是……”
“你做的馒头。”
沭不归淡淡回答,抬手拿起这个面目全非的馒头,表面淡定,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做了无数心里建设,这才慢悠悠咬下一口。
奇妙。
实在是太奇妙了!
沭不归用力咀嚼着如铁般坚硬的馒头,差点没忍住热泪盈眶。
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馒头还能同时具备酸苦咸辣四种味道,唯独没有它本该有的甜味!
艰难的将它吞咽入腹,原本准备好的夸奖台词愣是哽在喉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卖相虽然差了点,但是味道也不好……不错!味道不错!”
差点就说出实话,幸好他反应及时,硬生生改了回来。
“真的?”
萧媚吸了吸鼻子,不知怎的,沭不归这张脸突然变得顺眼了不少。
似乎这么一看,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真的。”
沭不归微笑着回答,趁她低头擦泪的空档,立马将剩下的馒头一股脑包好塞回怀里。
他可没这个命再吃第二口。
余光无意间瞥到那高高肿起的脚踝。
“脚扭了?”
“嗯……”
萧媚点点头,思索片刻,脸颊腾起一抹绯红,躲开他的视线,像是经过艰难的挣扎,良久,才轻声道:
“这里是禁区,我本想让你掉进洞里,再告诉大家你私自闯入禁区,让掌门狠狠责罚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沭不归耳朵动了动,嘴角笑意蔓延,却欠揍的凑了上去,故意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