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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明皱着眉看着站在门口发抖的杜红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迅速翻了翻剧情,然后问道:“教室里讲课的是谁?是不是原剧情里猥亵杜红根那个老师?”

203迅速扫描了一下:“刘杨。是他。”

“这就对了。”赵若明眼中划过一抹厌恶,“先是刁难,打压,孤立,然后是窥探,胁迫……”

在原剧情中,有这样一章情节。

某日,杜红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耽误了与段野的约会。段野迟迟等不来人,杜红根也不回短信。段野一时着急,就去问了杜红根的同班同学。

同学们吞吞吐吐,最后,才有一个胆子小的女生悄悄告诉段野,杜红根被授课老师刘杨叫到办公室去了。

刘杨在学校里的风评一向不怎么样,段野心头一紧,连忙奔去了学院楼刘杨的办公室。走到门口,便听到刘杨在用污言秽语猥亵杜红根。

段野勃然大怒,一脚踹开了门,把刘杨打了一顿,险些打成残废,带走了杜红根。

结果,刘杨反而恶人先告状,言之凿凿地说,是杜红根暗恋他,非要向他表白,他这个老师是为了拒绝杜红根才跟她谈话的!

而段野之所以动手,完全是为了争风吃醋!

办公室内并没有什么监控或者设施,况且刘杨只是言语猥亵,并没有来得及动手。而段野下的都是死手,刘杨的伤口都是实打实的。

段野在学校内的风评并不比刘杨好到哪里去,打架都是家常便饭,这潭水被刘杨搅浑,有怀疑刘杨的,有怀疑段野的,还有很大一部分,骂杜红根不知检点。

不能说话的哑巴杜红根亲手写了一大堆事情经过,复印了几百份,站在大日头底下像发传单一样,比比画画地发了出去,希望大家能了解真相,不要冤枉段野。

杜红根还试图在网上曝光这件事情,结果海城大学财大气粗,轻描淡写地就压了下去。

段野气得险些要吐血,最后,还是段鸿迹出马,动用了钞能力,再加上收集的一些以前被刘杨猥亵过的女学生的证词,把刘杨踢出了海城大学,给小儿子出了一口气。

段野为了这事,还丧权辱国地被段鸿迹骂了一顿,名台词“别人脖子上顶着头,你的脖子上顶粪球,凡事动动脑,动脑死不了”。

刘杨对女学生下手,永远都是那套流程,先pUA打压,吹毛求疵地找出对方的许多毛病,最后做出忍无可忍的样子,以教育谈话之名把对方叫到办公室去。

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使受害者告发他,刘杨也可以声称,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严厉教育”心怀不满,才诬陷于他。

这一招百试不爽,迄今为止,已经有了十几个受害者。

杜红根是刘杨这段时间的新目标。

现在,正好处于pUA打压的初级阶段。

赵若明总算搞懂了杜红根为什么哭了,可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沉甸甸的,充斥着一股郁郁之气。

杜红根垂着头,站在教室门口。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结果里面空荡荡的,纸巾已经用完了。

杜红根只好用袖子擦拭自己红肿的眼睛和鼻子。

她穿着海城大学的校服,海城大学的校服袖口都是纯白的,被她的眼泪鼻涕一糊,搞得脏兮兮的,看着邋遢得不行。

在小说里看到这些文字时,赵若明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触,然而此刻看着杜红根抹眼泪的样子,赵若明却感到了一股静默的愤怒。

她被那把无名得心火烧得足下如有千根针,就在这时,段野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赵若明,你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你?”

“墙根这里就站了几个女的,我把她们都蛐蛐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去!不是吧!赵若明,你小子又骗老子?”

“赵若明!如果你这次还敢耍我,你就完了!”

赵若明看着傻儿子发来的消息,压了压嘴角,没有回复,将手机收了起来。

下课铃响了,年轻的学子们从教室里涌出。

杜红根不敢离开,依然垂着头在那里站着。

路过的学生们将各式各样的目光投向了她,冷漠,好奇,惊讶,怜悯,幸灾乐祸……

偶有几个老师路过,看了她一眼就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刘杨老师一向对学生严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他们无关。

赵若明隔着人群,眯着眼睛审视着杜红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杜红根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看向了赵若明的方向。

隔着纷扰杂乱的人群,她看见了一个清俊的少年,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似乎在看她。

杜红根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正想再看,刘杨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她面前。

杜红根只好看向了刘杨,接受这位铁面无私的老师的训斥与教诲。

刘杨方说了没两句,杜红根往刘杨身后一瞟,险些魂飞魄散!

她的室友,舌钉女、红配绿和金属女,迎面走了过来!

更可怕的是,三个人的神色看着都不太好,似乎心情很差。

杜红根慌忙垂下了头,向旁边闪了闪,希望用刘杨肥壮的身躯挡住自己,让她那三位难缠的室友看不到她。

刘杨看到原本低头乖乖挨训的杜红根忽然乱动,不由皱了皱眉,提高了音量,不满道:“杜红根!我刚刚说了什么?”

教书的人往往中气十足嗓门大,刘杨也不例外。舌钉女三人原本都快走过去了,听到熟悉的名字,硬生生刹住了脚步,看向了这边。

杜红根心里一沉,整个人更加佝偻起来,费力地打着手语,向刘杨道:【老师,你刚刚说……】

刘杨根本看不懂手语,见状哼了一声:“你也不用向我装可怜装无辜!我对任何同学都是一视同仁,我教育学生,只看人品,不看是不是残疾!”

杜红根脸色一白。

舌钉女三人听见刘杨这番话,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引得走廊上其他学生纷纷侧目。

“笑什么!”刘杨恼羞成怒,本想训斥一番这几个破坏气氛的人,结果一看是校内有名的小太妹团体,且家里都有点背景,顿时敢怒不敢言地哑了火。

舌钉女三人本打算穿过教学楼,从另一个楼门直接回宿舍的,现在也不回去了,只是站在这里等着,看样子,是准备等刘杨一走,就对杜红根下手。

为了防止杜红根跑路,三个人分成了两组,舌钉女和红配绿站在杜红根前方,金属女站在杜红根后方,堵死了她的每一条出路。

杜红根急得快哭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刘杨,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瞟站在原地看戏的舌钉女三姐妹,心底一片冰凉。

忽然,杜红根咬了咬牙,像下定决心似的,冲刘杨比了几个手势。

赵若明的声音平静无波:“她在说什么?”

203道:“她在对刘杨说,老师,我有问题想问你。”

为了躲避同寝室的霸凌小团体,杜红根不惜求助于眼前这个痴肥油腻的中年男人,想借此拖延一些时间。

赵若明的表情如同结上了一层寒霜。

可惜了,刘杨看不懂手语,只是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杜红根:“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下次有事,打在手机屏幕上告诉我!”

杜红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刘杨,她今天被赶出教室,就是因为她在课堂上拿出了手机,想打几个字问问题。

课堂上玩手机的同学那么多,可是刘杨唯独盯上了她,把她赶到了门口罚站。

刘杨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想起了今天杜红根被赶出来的缘由,到底有些尴尬,甩手走了。

就在刘杨肥硕的身躯与杜红根错开的一刹那,杜红根突然拔足狂奔,卯足了力气钻进了旁边的女厕所里!

舌钉女脸色一变:“x!还是让她跑了!”说罢便想追上去。

红配绿拉住了她:“现在厕所人太多,等上课人少了再说!”

金属女也道:“咱们在这守着,不怕她混在人群里溜出来,等一会儿就好了。”

舌钉女点了点头,骂了句脏话:“段野那傻x今天竟敢找咱们的茬,傻x!抽不死他!”

红配绿忙道:“段野脾气可不好,咱们……”

言下之意,咱们惹不起。

金属女充满暗示性地瞟了女厕所一眼。

段野惹不起,里面这个咱们惹得起。

赵若明看着这三个人这场互动,忽然冷声道:“系统,把这栋楼的电给我停了。”

下一秒,整个楼道顿时变得暗了许多。

“槽,停电了?”

“那接下来的课是不是不用上了?”

“想什么呢,现在是白天!停电了又不耽误看黑板!”

“拉倒吧,这节课的老师可是知名ppteacher,没了ppt他能讲啥?”

“对面楼还亮着,怎么就咱们这栋停了?”

走廊顿时一阵纷乱,不过因为是白天,这阵骚乱也没持续多久,学生们回宿舍的回宿舍,上课的继续上课去了。

上课铃一响,走廊顿时安静了下来。转眼间,就只剩下舌钉女小团体和站在原地的赵若明。

赵若明一直在注视着舌钉女几人的动向,舌钉女注意到她的视线,骂了一句:“看什么看?傻逼!”

红配绿低声道:“这好像是段野的小弟。”

舌钉女闻言,脸色顿时更加不好看,又阴阳怪气地骂了一句:“狗腿子!”

赵若明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舌钉女以为对方是害怕了,不禁有些自得。

眼下去女厕所里揪出杜红根显然是更重要的事,因此,舌钉女又骂了几句,便领着小团体钻进了厕所。

赵若明低声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们也许会往杜红根身上浇一桶冷水——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也许会把她的头按进便池——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也许会打她一顿,但不打在明处,而是打在那些难以启齿的地方——电视剧里演过很多。

对赵若明而言,这些曾经都只是一些蹩脚的文字。

赵若明忽然笑了:“也许我该说,这个小太妹团体只是纸片人,她们是身不由己的;也许我该说,错的是作者,是环境,是社会——总之不是她们自己;也许我应该劝说她们,感化她们,引导她们走向正道——

“因为是纸片人,所以应该感化这几个身不由己的‘工具人’,然后美美与共,走向一个人人都有药可救的大结局,对么?”

那么杜红根遭受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203想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可它知道,即使它不说,赵若明也会去做。

赵若明用不着任何人的教导和指引,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赵若明大踏步地走进了女卫生间。

舌钉女刚刚顺着厕所隔间的门上,兜头浇了杜红根一盆冷水。但杜红根锁死了门,她们始终进不去。

深秋已经有些寒凉,杜红根身上湿透了一大半,冻得瑟瑟发抖,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了一些微不可闻的气音。

金属女给舌钉女出主意道:“可以踩在凳子上,把拖厕所的拖布伸进去,好好给她洗洗头!”

红配绿道:“感觉还不够过瘾。”

舌钉女也不太满意:“咱们学校这个厕所门还挺结实,要是能打开门就好了,用尿给她洗洗脸!”

“能进去还洗什么脸啊!”红配绿幸灾乐祸道,“就像在宿舍那次一样,扒光了,用洗脚水给她洗个澡!”

红配绿说着踹了一脚门,压低声音道:“喂,哑巴,别杵着了,出来吧?”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金属女掏出烟来,点了个火,“早死早超生!”

舌钉女哈哈大笑道:“你这身校服是不是不想要了?以前那些爬满了跳蚤的叫花子土妞衣服都被我们扔进了垃圾桶,就剩这一身了吧!”

“还是她那个瞎子姥姥凑钱买的!穷比上什么海城大学!”

“出去也是厂妹的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红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她很想尖叫,呐喊,很想申辩,不是的,不是的,那些衣服都是姥姥洗干净了给她拿来的!没有跳蚤,没有……

她的手已经放上了隔间的把手,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和这些人拼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些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几个小太妹正在聊天,忽然见到一道人影闪了进来,还没等反应过来,那道人影已经闪到了她们面前。

舌钉女一愣,正要说话,对方已经不耐烦地揪住了她的头发!

舌钉女只感到那只手力气大得像铁钳,不由尖叫一声:“啊!”

手的主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随即一脚踹开了旁边的厕所隔间门。

因为停电了没法冲水,而下课时间来厕所的学生又比较多,所以这个便池别提多埋汰了,黄澄澄的尿蓄了不少,一股腥臊味在卫生间里蔓延。

舌钉女艰难地看了一眼手的主人——竟然是走廊里刚刚被她骂的那个小狗腿子!

舌钉女又踢又打,还发出一声声尖叫,可是小狗腿子的手仿佛是铁打的一般,她那点力气在他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舌钉女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是死的吗!”

红配绿和金属女如梦初醒,顿时冲了上来对赵若明又踢又抓,可赵若明就像没有痛觉似的,一抬手就挥开了她俩。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向门口冲去,准备搬救兵。

谁承想,这间卫生间的门,竟然被锁住了!

无论二人怎么摇晃把手,这扇门都纹丝不动!

红配绿和金属女顿时吓得什么也不顾了,当场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赵若明被吵得耳根子疼。

203已经隔绝了这个空间里的声音,哪怕这些人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就像杜红根是哑巴,无论这些人把她欺负到何种地步,杜红根都叫不出声。

欺负哑巴的人变成了哑巴。

很公平,也很有趣。